白墙乌瓦处,翠绿的常青藤攀过高墙,蔓延至屋檐下。
“二姑娘,这各院的份例都是安排好的,您院里的,昨儿个赵嬷嬷便来领走了。”
说话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敷衍行礼后,双手拢在袖里,立于高阶,居高临下地看着惜芷。
余惜芷看着这满嘴胡言的婆子,气得想与其理论。
话临到嘴边又想起赵嬷嬷的叮嘱,只得忍气吞声,好言道:“嬷嬷,您许是记错了,赵嬷嬷昨日与我一齐在院中,何时来领过份例?”
“嗬!”听说着,那嬷嬷眉一竖,冷喝道,“二姑娘可莫要污蔑老奴啊,老奴难不成还能私吞了您的份例?”
余惜芷看着面前有恃无恐的嬷嬷,又看向她身后站着的几个看好戏的丫鬟婆子,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
末了,惜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院子里的份例向来是赵嬷嬷过来取,可昨日赵嬷嬷不慎自阶上摔下,如今躺在屋里不能动弹。
往日攒的碎银全拿去请了郎中,买药看病,一时日子便捉襟见肘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还要被克扣份例。
惜芷咬牙,有些不甘心,她扭头看向身后敞着门的院子:“系统,我现在便需要隐身衣。”
说着,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待隐身衣将自己完全包裹,便顺着墙角原路返回。
余惜芷进去时,几个丫鬟婆子正聚在一处说着闲话,不必听便知是在说自己。
惜芷也不在意,自几人身后大摇大摆进了厨房。进屋后,打眼瞧去,角落堆了小山堆似的物什。
物什被分门别类地包裹着,贴了各院的标志,惜芷一眼便瞧见贴着自己名字的那一篮子物什,那婆子果然是睁眼说瞎话。
惜芷走近,俯身将篮子拎起来,掂了下,轻飘飘的,篮子里打眼瞧去全是些被人挑拣剩下的破烂。
不过聊胜于无,惜芷正准备走,余光扫到桌上摆着一个包装甚是豪奢的盒子。她认出这个盒子是送去余惜宁院子的。
惜芷步子一顿,思忖片刻,毫不心虚地将自己篮子的东西与这盒子里的调换,随后脚步轻快地出门。
院里,那几人显然聊得尽兴,躺在木椅上,摇着团扇,好不悠闲。
惜芷拎着竹篮,不声不响地站至嬷嬷身侧,嘴角微勾。脑袋里的天道观她这笑,无端身后一凉,总觉阴恻恻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余惜芷鼓足了劲儿,抬脚狠狠踹在嬷嬷身下的木椅上。
“哎呦!”嬷嬷猝不及防之下从木椅上滚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后捂着屁股在地上哀嚎。
余下几个丫鬟婆子具是惊叫而起,看着底下打滚的嬷嬷,一时手足无措。
惜芷冷笑一声,又抬脚踹在木椅上,在场几人便眼睁睁见那木椅无故晃动起来。
“有鬼啊!”不知是谁率先惊叫出声,几人当即白了脸,看着晃动不止的木椅直哆嗦。
“何方妖孽,胆、胆敢在余府放肆!”躺在地上的嬷嬷抖着嗓子道。
自是无人应声。
惜芷好整以暇地欣赏众人惊惧的表情,临走之前,又是一脚蹬去,院里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又响起阵阵尖叫,丫鬟婆子具是连滚带爬地逃离院内。
*
惜芷回到小院,将手里的物什安置好,方才进屋。
屋内,赵嬷嬷倚靠在床头,见惜芷进屋,面色一急:“二姑娘,她们可有刁难你?”
惜芷弯腰将煎好的汤药放在一侧的矮桌上,笑道:“嬷嬷不必担心,我再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子,她们怎敢刁难我。”
说着,她麻利地盛出汤药,递给赵嬷嬷。
赵嬷嬷喝过药,天道便催促道:“莫要忘记气运值。”昨日赵嬷嬷摔伤,惜芷便耽搁了一日,今日若是再不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凑够气运值。
惜芷接碗的动作一顿,挺直的腰背当即垮下来。系统这隐身衣虽好,却有一不足,便是一日只能使用一次。
她方才为了拿到份例,已经将次数用完,今日若想获取气运值,便只能同以往一样尾随谢安。
属实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惜芷不禁叹气:“我明日再去可好?”
天道铁面无私:“余姑娘莫要推三阻四,今日事今日毕。”
惜芷:“……”好一个满嘴大道理的系统。
——
街道上,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贴着墙角挪动,不多时,钻进一道狭窄的短巷,自此没了踪迹。
短巷里,惜芷贴在墙根处,谨慎地探头打量着:“你确定谢安在这里?”
“自然。”
惜芷虽有些许犹疑,却还是顺着天道的指引入了巷子。
未走近,便闻馥郁酒香,萦绕四周,又前行几十步,尽头是一间小巧酒楼。
余惜芷正想着询问天道谢安可是在酒楼里,下一瞬,抬眸窥见二楼窗间熟悉的侧脸,下颌锋利,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是谢安。
进了酒楼,惜芷打眼瞧去,满室寂静,竟看不见半个人影。
“何人?”一道男声自身后响起,声调暗哑,透着疲意。
惜芷闻声转头看去,见入门的柜台底下凭空冒出一只手,接着那只手的主人便撑着柜台直起身,露出真容。
男人一袭玄色镶边绛紫缎面圆领袍,斜眉入鬓,眼眸狭长,微微眯着,打量着闯入此地的惜芷。
未等惜芷出声,男人未语先笑,打着哈欠绕过柜台,走至惜芷面前,道:“姑娘可是来买酒?”
“是。”惜芷迟疑着点头,说着,视线不自觉往男人身后的楼梯瞥去。
云野顺着惜芷视线看去,想起楼上那位,不由露出了然的目光,笑道:“姑娘可先去楼上就坐,在下稍后替姑娘拿酒。”
惜芷自无不应的道理,顾不得男人眼里怪异的神色,提裙便拾级而上。
上楼后,满堂空荡,独有谢安一人,斜倚窗边,屈膝坐着,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拎着酒壶仰头灌着。
惜芷一怔,不由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天道:“吾不知。”
惜芷哽住,一时无言。她迟疑着靠近谢安,也不知这人喝了多少,周身的酒气熏天。
惜芷在距他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轻轻唤了声:“谢小将军?”
谢安没反应,自顾自喝着酒,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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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野端着酒上楼,便撞见这一幕,方才闯进来的那位小娘子,正托腮看着自家好友,眼里情意绵绵。
他眉一挑,缓步上前,将手里的物什放至桌上:“姑娘,酒来了。”
惜芷让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转身,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云野嘴角笑意愈发明显,又道:“你同阿景何时认识的?。”
惜芷杏眸睁得滚圆,忙摆着手解释道:“您误会了,我、我与谢小将军并不认识。”
“是吗?原是我误会了。”他话虽如此,可神色分明是不信的。云野说着,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灌酒的谢安,心中微叹,“既是如此,姑娘慢用,在下便不过多打扰。”
临下楼时,云野微微侧身,不着痕迹扫过惜芷腰间挂着的香囊。
他方才一眼便认出这香囊乃是阿景往日所佩戴,面前这小娘子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本事撬动阿景的心。
惜芷对此一无所知,见这酒楼老板离开后,绷着的心一松。
她未料到这酒楼老板竟是认识谢安的,听他对谢安的称呼,关系恐怕不是一般的亲密。
若是这人刨根问底,只怕便要发现自己不轨的心思,将自己扫地出门了。
惜芷拍着胸脯,轻舒了口气,提着的心刚落下,转头便见本该看着窗外的谢安,不知何时转过头,正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
“你……”惜芷瞳孔一缩,慌得不行。
正当她以为谢安认出自己要发怒时,便见面前的人睫翼微颤,哑声道:“你是?”
说着,身形微晃,俨然醉得不轻。
谢安凤眸微眯,打量着惜芷露出的眉眼,恍惚间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瞳孔一颤:“是你吗?”
“什么?”惜芷一脸不知所云,便见谢安毫无征兆地红了双眼,泪水自眼角滑落,他却无知无觉,满脸执着:“是你吗?”
惜芷自他眼底看出摇摇欲坠的祈求之意,似将自己看作溺水时的浮木。
酒醉后的谢小将军同以往大相径庭,红着眼满是祈求地看着自己,惜芷心脏微酸,道不明自己是何感受。
她试探着抬手轻轻抚上谢安的头顶,不是为了蹭气运值,只是单纯地想安慰他一下。
前世,她每一次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护士姐姐便总是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顶,安慰她:“别怕,闭上眼睡一觉便好了。”
惜芷掌心轻轻落在谢安头顶,拍了拍,略显生疏地说道:“你别哭了,睡一觉什么难过的事都会过去的。”
自惜芷的手落在谢安头顶上,他便如同被人下了定身符,一动不动,垂着眸,瞧不清眼底的情绪。
良久,惜芷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收回手垂在身侧。
“系统,他看着很难过,我们便不要打扰他了吧,明日再蹭气运值可好?”惜芷抿唇,与天道商量道。
天道应道:“可。”
惜芷起身便要离开,不妨手腕被人猛地攥住:“别走。”
语罢,握在惜芷手腕的那只手便失了力道,缓缓滑落。
惜芷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只觉那处无端灼热起来。她最终还是没留下,咬牙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