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谁的香囊
    惜芷埋着头,抱着油纸伞一言不发地回了小院。

    天道凉凉道:“酒醒了?”

    惜芷无助捂脸,良久憋出两字:“闭嘴。”

    天道:“吾当时便劝告余姑娘,你偏要一意孤行。”

    “我又没怪你。”惜芷恼的直跺脚,恨不得拿块帕子将其嘴堵住。

    她只听说喝酒能让人抛却一切烦心事,可没人跟她说,喝醉还会让你大脑短路、酿成祸事啊!

    若是她记不得醉酒之后之事便罢了,偏她记的清清楚楚。一想起自己大言不惭要谢安当自己两月的人的场面,惜芷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思及方才一时冲动与那些个女娘打做一团,更是羞愤欲死。

    惜芷垫着脚试图溜回屋,却是正巧迎面碰上从小厨房出来的赵嬷嬷。

    赵嬷嬷端着瓦罐,里头是特意熬给惜芷补身体的鸡汤。冷不丁抬头,便撞见如同落汤鸡一般的自家姑娘,惊得险先端不稳手里的瓦罐。

    “二姑娘,你这是?”

    惜芷对上赵嬷嬷一言难尽的目光,尴尬一笑,抬手摸了摸鼻尖,搪塞道:“无事,只不慎摔到水坑里去了。”

    赵嬷嬷皱眉将惜芷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尖瞧见她左颊的抓痕,上头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赵嬷嬷嘴唇翕张,终是没说什么,只温声道:“雨天路滑,二姑娘日后可要当心些。”

    “我知晓的。”惜芷悄悄松了口气,面上神色自然了些,“我现在一身狼狈,这便去更衣梳洗。”语罢,加快步子进了屋。

    “厨房里热水一直烧着,我这便去打水来。”赵嬷嬷应道。

    不多时,赵嬷嬷便提着热水进来,替惜芷布置好一切,方才退出去。

    惜芷正欲褪去衣裳,抬手才想起怀里还抱着那把油纸伞。

    她低头看着这把平平无奇的油纸伞,眉心微蹙,有些说不出的嫌弃。

    适才那名女娘想要,自己给她便是,何必与之打斗起来,也不知醉酒后的自己是何想法,将这伞当成个宝贝护着。

    惜芷不再细想,将伞随意搁在一旁的博古架上,随后麻利地褪去湿透的衣裙。

    待整个人完全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方才长舒一口气。

    “系统,你说我方才与谢安待了那么些时辰,这气运值有多少?”

    天道语气平静:“五百。现下合计三千三百气运值。”

    惜芷不由面露喜色,她碍于谢安上回的警告,这三日只敢借着隐匿气息的道具兢兢业业跟在其身后。

    忙活三日,也不过一百五十点气运值。

    可今天一番折腾,竟是涨了整整五百点气运值。

    惜芷一时顾不上为自己丢掉的脸面哀伤,只想着这种好事能否再多来几次。

    “好生奇怪。”惜芷回忆起适才与谢安相处的场景,并未与其有过长时间的接触,只谢安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走了一段路,其余再无接触,可偏偏就涨了五百点气运值。

    直至沐浴出来,惜芷仍理不出个头绪。

    赵嬷嬷在她沐浴这会儿,又将鸡汤端回小厨房,用小火偎着,故而惜芷出来,喝上的便是热气腾腾的鸡汤。鸡汤色泽金黄,香味浓郁。

    她用手护着瓷碗边沿,拿药匙舀了一勺入口,口感柔滑,温热的鸡汤入喉,一颗心被熨贴的平平展展。

    一碗鸡汤入肚,周身的疲倦散去,惜芷扯着毯子便缩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吃饱喝足,便会犯食困。惜芷歪头斜斜躺着,裹着软软的羊毛小毯,阖着眼便要睡去。

    忽地手往身侧一搁,碰到一柔软之物。惜芷睁眼看去,看清那件物什后一愣。

    是几日前临安酒楼的金姑娘交代自己交与自家二哥的香囊。

    说来也是奇怪,自那日一别,二哥竟再未来过她的小院,她几次亲拿香囊去找,院内的下人都道自家公子出去了。她见不到人,便只能作罢。

    原忘了这事,眼下想起来便再睡不着。

    惜芷捏着香囊,磨磨蹭蹭地起身,有些迟疑是否再跑一趟。若是又跑空了便只能将其交给院内的下人,让其转交。

    惜芷拿着香囊出去时,赵嬷嬷正坐在院内借着月光收捡晾晒的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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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惜沅出来,赵嬷嬷因问:“这会儿外面都天黑了,二姑娘这是要去作何?”

    惜芷弯眼笑着,举着手里的香囊示意:“我去给二哥送东西。嬷嬷你早些休息,活可以留到明日的。”

    “好。”赵嬷嬷应声,道,“二姑娘早去早回。”语罢,又回去找了盏灯给惜芷,“二姑娘拿着照路。”

    “是。”

    惜芷提着灯,熟门熟路地往余闲的院子去。

    走了一段路,临近院子,她便见院内透着昏黄的烛光,瞧方向,当是余闲的书房。

    这回总算没跑空。

    惜芷不由加快步子,走至院门前,正欲抬手敲门,面前的院门便径直打开。

    “二哥。”惜芷错愕仰头,便见自家二哥冷着脸,眸底乌沉沉的。

    余闲身形一滞,垂眼看过来,见是惜芷,当即面色微变。他伸手将惜芷拉到眼前,笑道:“你怎来了?”

    惜芷眨了眨眼,面前的二哥笑得温柔:“我来找你。”

    余闲对上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脸,温声道:“这么晚找二哥有何事?”

    惜芷见他行色匆匆,因说道:“二哥可是有何事要出门。”说罢,将手里的香囊递到余闲面前,“我只是来送这个香囊。若二哥有要事在身,我便先回去了。”

    余闲接过香囊,注意到针脚十分粗糙,必不可能是外间买的,只能是亲手缝制的。

    “无碍,只一点小事罢了。”他握着香囊,试探道:“这可是你亲手绣的?”

    惜芷摇头,老实道:“这是上回送你信的那位金姑娘所绣,特托我带给你的。”

    “原是如此。”余闲颔首道,随后将香囊小心地收进袖中,极为珍视的模样。

    惜芷见东西送到,便想着辞去。余闲垂眸看她,眸底似被层薄雾蒙住,叫她看不分明。

    良久,余闲轻叹一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惜芷,缓声道:“小芷。”

    “怎么了?”惜芷一脸茫然。

    余闲失笑,摇头道:“无事。只是想说,二哥会是你一辈子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