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序呢?”陈奶奶提着个大大的藤编食盒敲了敲池昭家里的大门,却只看见池昭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有些疑惑地问出来。
往常这正是他们吃早饭的点,现下只看见池昭一个人坐在桌前,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形单影只的味道。
她之前一直不爱来池昭这,就是觉得太冷清,没点人气,江怀序来了之后才好些,家里被她带来的那些东西填满,五彩斑斓的,终于有了些软乎乎的烟火气。
只是她一走,池昭一人待在这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反而更寂寞。
“她去市里开会了,您吃饭了吗?”池昭扶着陈奶奶坐下。
“还没呢,这不是看我们家门口槐树开了,想着做份槐花粉给你们吃,你小时候爱吃,怀序肯定也爱吃。”陈奶奶将食盒打开,一样一样地拿出里面的槐花粉和槐花饼。
池昭看着老式青花瓷碗里清亮的槐花粉,被老人家的话勾起了回忆。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也参将他架在脖子上,让他去够树枝上的槐花,母亲也曾为他做过这样宣软的槐花饼。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当时看起来这么高大,怎么也碰不到的枝桠,现在竟伸手就能够到。
昨天江怀序去陈奶奶家拍摄时,刚好碰见她们在打槐花,她从小住在城区里,还没见过这么大这么香的的槐树。
她小声地“哇”了一下,鼻子微微翕动着,像只小狗似地嗅着花香,嘴里还念叨着“好香好香”。
陈奶奶看着实在是觉得可爱,给她折了一只最繁密的,还说要给她做槐花粉吃。
可惜来的不是时候,没看见小姑娘。
只有自己昨天给她折的槐花,被她精心插在玻璃瓶里,放在餐桌中间。
在丰水,这本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被扎着蝴蝶结蕾丝插在瓶中,竟然也有几分典雅,给池昭家里平添了几分温馨之色。
陈奶奶一抬头,就看见池昭正对着手机发呆,手机屏幕黑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
这么大的人了,天天要没在修车次工作,要么就是待在家里,就没见过他对哪个小姑娘有过好脸色,这怎么就不开窍呢!明明长得也不差呀!
陈奶奶越想越愁,叹了口气:“你还不打算找个对象?”
又是熟悉的话,再次听见池昭已经觉得自己免疫了,他神色如常地起身给老人家添了副碗筷:“陈奶奶,这种事情也要讲究缘分的。”
“那你也得和别人接触接触呀,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语文老师,你要不要见一面,我昨天可看见了,人长得可漂亮了。”
“或者咱们隔壁镇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小时候见了你一面就天天追着你跑的那个,你还记得吗?人家旁敲侧击地问过我好几次你有没有对象。”
陈奶奶一说起这个,话就止不住。
其实不怪她爱操心,池昭的父母都不在了,他身边只剩自己这么一个长辈。
这两年她预感到自己的身体明显不如之前,但她其实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也活得差不多了,若说有谁让她最放不下,其实是池昭。
王满虽然年纪小,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其实看得更开,也更坚强些。
池昭不一样,他虽然看起来块头大,坚不可摧又稳重可靠,但其实最心软也最重感情,自己若是有一天不在了,她真怕池昭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不合适。”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池昭拿起手机,抿着的唇松开,眉目间也柔和起来。
“你都不见怎么知道不合适!”陈奶奶一听他说这话就急,敲了敲拐杖,一脸恨铁不成钢。
小时候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越长大越木讷呢!
“前段时间你们说要拍视频,开网店,现在怎么样了?” 他早就过了愣头青的年纪,也不跟她顶嘴,只是打了个太极应付。
一说起这个,老人家果然把刚刚的话题抛之脑后,兴冲冲的跟他说拍视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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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城大学
“国际纪录片产业经过重组与调整,保持了上升势头,中国纪录片总体发展平缓,总值为......”[1]
讲台上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侃侃而谈,锐利的目光时不时和台下的众人相接。
江怀序一边做笔记,一边回应着讲台上教授的目光,脸上还时不时表示赞同地点头回应,好学生的样子摆得很足。
手却放在桌子下偷偷给导师回微信:
【放心吧老师,我已经到啦。】
昨天下午,江怀序的导师翟秋实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后天早上有没有空帮她去江城大学参加一个学术论坛。
本来应该是他亲自去的,但刚好碰上学院组织的活动,他身为院长不好缺席,所以论坛的事只好让刚好在江城的江怀序代劳。
翟秋实很少让学生干活,偶尔一两次都觉得愧疚。
于是他直接大手一挥,给江怀序定了江城最高规格的酒店,并且承诺一切费用走他自己的私账报销,让她放心玩。
江怀序自然乐呵呵答应了这场为期两天的公费旅游。
她刚刚把手机偷偷揣回兜里,就看见屏幕一亮:
【按时吃饭,开车注意安全。】
【路上有陌生人找你搭话不要理,有事给我打电话。】
个人风格强烈,看见文字仿佛就能脑补出那个人说话的语气。
好不容易听完了一天的报告,她脑袋昏昏沉沉地走出人挤人的校门口,脸上带着的职业笑容也终于褪去。
她开上从池昭那里借来的车,行驶在马路上,远处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星星点点的霓虹灯,耳边此起彼伏的鸣笛声竟然也高高低低地被奏成了旋律。
这明明该是她最熟悉不过的生活,但一时间江怀序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个点的丰水镇应该也很热闹,但不是这种热闹。
现在丰水的晚上还不是很热,大家都喜欢在院子里吃饭,有几家关系更亲密的,会直接在家门口合摆一桌餐,热热闹闹的一起吃。
昏黄的灯光、嬉闹的孩童、奔跑的小狗,还有西瓜刚刚破开的清香和丰水县特有的槐花混杂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
还有池昭,如果在丰水,池昭现在应该刚刚给兜兜做完小狗饭,要叫她吃饭了。
自己明明在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现在身处其中竟只觉得恍若隔世。
车窗上倒影出她的侧脸,无知无觉地,好像只要想到池昭,想到那一方小院子,嘴角就会荡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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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早,她不想太早回酒店,也没什么特定的地点要去游玩,就顺着车流漫无目地开着。
最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湖泊公园。
她将车停在停车场,走了下来。
天色渐暗,太阳西沉,晚风的吹拂下,整合湖面波光粼粼的泛着金色。
湖边也热闹得很,江怀序跟着人群来到一个小吃摊前,买了份章鱼小丸子和柠檬茶,坐在湖边慢慢地吃着。
她旁边远远的坐着一对年轻的情侣,男孩好像惹女孩生气了,脸上带着讨好的神色,嘴上还小声哄着,女孩脸上一副生气的样子,但打着的伞却仍然像男孩倾斜着。
一个拿着气球的小孩从他们面前蹦蹦跳跳地跑过,后面年轻的夫妻十指紧扣,眸光含笑,嘴上还叮嘱着让她慢慢跑,不要摔跤。
接着是一对老夫妻,男人头发花白,表情温柔,穿着儒雅,挽着爱人的手,身边跟着一条狗,也慢慢悠悠地走着。
江怀序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从眼前经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池昭。
想起她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穿着一身黑衣,她看着他眉骨上的疤痕,以为见到了什么黑老大,吓得一路上不敢说话。
想起兜兜第一天到家时,池昭怕它晚上睡不好,小心地抱起兜兜,给它的窝里又垫了一层软垫。
想起他看见小狸花被困在树上,为了安抚它,一边学喵喵叫,一边爬树。
她似乎有些太过频繁的想起他了,她知道这样的悸动不是普通男女之间会有的感情。
只是她不知道,这种悸动是因为突然高频度地和一个男人接触所产生的荷尔蒙上头,还是她真的喜欢他。
她没有恋爱过,甚至没有对一个现实生活中的男人有过心动的感觉,所以这是喜欢吗?
她不知道。
只是这种太过曲折和复杂的心绪,一时间让她有些心烦。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她仍沉浸在思绪中,没看清是谁就接通了。
心中思念的是谁,耳边出现的竟就是谁的声音。
她还未理清心中纷乱的思绪,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沉默着。
“吃饭了吗?”池昭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贴着她的耳朵,比平常听起来更加低沉撩人。
“嗯。”
“吃的什么”
江怀序看着手边的章鱼小丸子和柠檬茶,迟疑着该不该说实话。
大概是沉默的时间太长,池昭看出了她的窘迫,低笑一声,磨得她耳朵痒痒的:“看来吃的是垃圾食品。”
被抓包的江怀序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脸也有些红。
“少吃点也行,但不能吃太多,太油的,太辣的也不能吃。”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堪称温柔,絮絮叨叨地说话,和一个月前第一次见到他时冷着脸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知道啦,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嘛。”明明刚刚还在为他烦恼,却在接到他电话时忍不住依赖撒娇。
“我知道,我......”池昭的话突然顿住。
“肉松兜兜很想你。”
他的声音低沉,竟带着些缠绵悱恻的味,江怀序简直要分不清想她的是小狗,还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