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未来
    计划执行得很完美,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沈金兰跳下窗口,年轻女人还帮忙扶了一把,让她跳得更远,别磕到墙壁。

    等到小船顺利拦截防护罩,她等了一会儿,小船依旧在窗口徘徊。

    她欣喜难耐,跃上窗台,可还没等她调整好位置,就有一道猝不及防的大力将她推了出去。

    没有调整好位置起跳,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砸向水面,身上被水撞得要散架,眼看着要被水流冲走,幸好船拦住了她。

    难免呛了几口水。

    她便咳嗽边感谢:“谢谢,谢谢你们让我上船。”

    此时,窗口不停有人呼救。

    “还有我!”

    “我!我也要上船!你们接住我!”

    许多人大喊,看见小船还会接跳下去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往下跳。

    她们以为船会救起她们。

    但船上只是安静了一会儿,便直接驶远。

    楼内的人破口大骂,那些动作快的,连骂都没法骂出口了。

    萧顺清紧紧抱住奶奶,许久都开不了口。

    那些情绪在见到亲人的一瞬间迸发出来,可她向来是个内敛的性子,竟不知该如何表达。

    眼底的泪终究胀红了眼,可喉咙里却像刀片顶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金兰流下眼泪,干瘦的手抚着萧顺清的头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萧顺清重重闭眼,声音几不可闻:“奶奶,谢谢你还活着。”

    谢谢你还活着,让无根漂浮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她不是想回家,只是想再见到家人。

    “可惜你爷爷没能……”沈金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萧顺清抚着她的背。

    萧顺清甚至不能如她一样放声大哭,因为事已至此,她们活着的人只有接受,若是她再哭下去,老人家恐怕更收不住悲伤的心。

    没有人能够抵抗生命的失去。

    船静静航行。

    船上的长时间飘荡让所有人少言寡语。

    或者说,其实大家彼此都是陌生人,只是从今往后可能就要“相依为命”。

    虽然上船不久,但李自没有太拘谨,问过苏凤晚之后,他得到了一根红薯和一个面包,外加一瓶水。

    之前在楼里,他除了一开始随身带着点东西,后来都没得吃了。

    刚刚因为大家都在忙着救人,气氛严肃,他也没打扰众人。

    现在就能放心吃了。

    年轻女人肚子咕咕作响,但只有她自己听见了。

    “大家好,我叫丘莲,今年29岁,之前是个幼儿园老师。”

    众人点点头,也报上自己的名字。

    其他人也终于知道了萧顺清奶奶的名字。

    这位已经年近七十的老人,头发花白,尽管眼睛通红,但终于见到了孙女显得精神头不错。

    萧顺清拿了一个面包,分给沈金兰,丘莲也拿到了吃的。

    她狼吞虎咽,吃相并不好看,很快被噎得直捶胸口。

    苏凤晚和她年龄最接近,下意识想要散发善意,给她倒了一碗水。

    丘莲笑容亲切:“谢谢,谢谢。”

    另一头,萧顺清身边终于坐了一个人,是沈金兰。

    尽管没有说话,但两人天然的关系还是让船上众人能够看出她们的亲近。

    在人痛苦时,彰显自己的幸福也是种残忍。

    虽然萧顺清已经收敛情绪,但在场亲人失散的人还是觉得难过。

    周莹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嘴里含着一块饼干,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船上现在5女2男,总数七人,还没有达到萧顺清所说的八人极限,但最大承受量是一回事,最佳承受量是另一回事。

    船上的位置显得有些拥挤。

    “把暂时用不上的东西装进塑料瓶里,绑在船两侧。”

    萧顺清的规划让船上的空间变得更加合理。

    除了卫生间,种植屋,还有一个储存优质食物的房间经过细微调整,位置以及高度都更加合理。

    船顶依旧牢牢扎着防水布,使得布料下方看着黑洞洞的,但没有被雨水拍打,是最安心的地方。

    沈金兰是个老农民,对红薯的栽种自有心得。

    她和苏凤晚共同管理种植的事,除此之外,苏凤晚还要兼顾后勤,记录每日消耗用品。

    陈师望变相为船增加了容量,李自并不能改善船上的生活质量,但他的神力却让众人觉得更加安心。

    周莹自不必说,大家都希望她能在升级后得到更强的通讯能力。

    丘莲并没有异能,所以,她暂时在苏凤晚那儿帮忙。

    船上目前就她没有异能,苏凤晚还在心里猜测她是否会觉得不平衡。

    但没想到的是,丘莲这个人很有意思,似乎将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尽管她们没有高人一等的想法,丘莲却将她们视作大腿。

    具体表现为处处讨好,谁都能夸上两句。

    面对众人或多或少的不适应,她很坦诚,也许是觉得让别人将她看清楚一些,她反而更能获得信任。

    她坦言:“其实我救下沈奶奶并不完全是出于好心,我亲眼看见她有异能,所以,我想,异能者再怎么样也比普通人更容易活下去,我只是想多一些生存的机会罢了。”

    坦坦荡荡的利益索求,反倒比演出一副善心爆棚的样子更让人安心。

    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取,运用自己的能力达成目的。

    这过程中没有损耗其他人的利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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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为自己竞争活下去机会而努力。

    没有人会真的讨厌她这样的行为,但是有人实在不适应她说两句就会透露出来的赞扬,跟她说了两次,她也尽量收敛了。

    毕竟她是想让人开心,又不是专让别人膈应。

    作为一个非异能者,她有别人没有的考量。

    船上显然是女多男少。她表露出亲近女方势力更加稳妥,而且她本身就是女性,这样做也不会让两边生出嫌隙。

    而女方里,她原本的关系挂在沈金兰身上,但是人家有孙女,还是这艘船上话语权最大的萧顺清。

    她觉得可以保持良好的关系,但是更近一步就危险了。万一萧顺清误会她想跟她争奶奶……

    周莹似乎跟谁都搭不上关系,是个没有话语权的小朋友,苏凤晚对她的态度友好,但是更听萧顺清的话。

    甚至在她示好时刻意保持距离。

    她脑子灵活,在苏凤晚的角度上琢磨,要是她是苏凤晚,已经得到萧顺清信任的情况下,也不会跟别人的关系走得太近。

    有没有那个想法不重要,但是跟船上其他人更亲近的人,萧顺清当然不会另眼相待。

    丘莲倒是也想走萧顺清这条路,那不是要得罪苏凤晚吗?

    选来选去,她觉得周莹最安全。

    周莹的话语权看着少,但船上没有人会觉得她不重要,同时,她要是跟周莹关系搞好了,别人也不会觉得这是个威胁。

    而且周莹年纪小,或许也更好接近。

    打定主意,丘莲在船上几次行动后换了位置,从沈金兰身边,挤到了周莹那儿去。

    周莹看了看她,抱着自己的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丘莲上船不久即交出了自己身上的东西,但萧顺清和苏凤晚并没有全都拿走,她还剩下一部分糖。

    洪水来之前,她囤了不少,最近也是靠吃糖挺过来的。

    丘莲笑着,将一个橙子味棒棒糖递给她。

    “你要吃吗?”

    周莹其实并不孤僻,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又不讨厌丘莲,不至于不接受她的糖。

    周莹点头致谢,只是没有吃那棒棒糖的意思,也不想聊天,只缩在自己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外面汹涌的水浪。

    丘莲不急,也陪在对方身边。

    萧顺清暂时收了一部分精力,任由船被水流冲向下游,只控制船的平衡,让上面的人不会感觉到要飞起来。

    她在看着国家地图,琢磨着下一步要去哪儿。

    洪水来临,大家都是往高海拔的地方跑。

    山地丘陵不是好去处,暴雨冲刷会有塌房泥石流不说,也不知道这水究竟涨到什么时候能停。

    那些盆地或者平原上的山被淹了的也不少。

    那高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