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米，水流也不急。”
陈师望测量的地方比较浅，船已经靠近到极限。
再近，船底就会撞上地面的东西。
船周水位最深的地方在船尾附近，大约六七米，比起湍急得深不见底的地方，这里很适合停靠和寻找物资。
第一批下水的李自和萧顺清，脱掉外套，身上绑着安全绳，她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很快游到房屋内部。
常见的农村楼房，不知道底下有几层，但只剩下最后一层还露出水面，开放式大阳台，地面满是被风刮来的杂物。
玻璃窗被风剐碎，玻璃散落一地。
萧顺清翻翻那些垃圾，没有什么好的发现，倒是对那玻璃窗有点想法，开玩笑道：“要是能把窗户卸下来装到船上还挺不错。”
她们现在的窗户是铁窗，不开着就会使得整个船内黑漆漆的，开着又容易进雨水。
李自：“侵占她人私人财产，入室抢劫，最高……”
萧顺清无语盯着他，李自无可奈何摸摸光滑脑门：“开玩笑的，这种情况属于紧急避险。”
她们顺利进入屋内探索。
窗户玻璃都碎了，别说搬运不安全，走在地上都要小心别被扎穿脚。
萧顺清的奢望落空，她也不失望，毕竟现在人类世界的任何东西，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好像都不错。
这里剩下的显然都是主人舍弃的东西，在命都快没有了的情况下，她们会带走的只有必备物品和最珍视的东西。
必备物品带走，萧顺清她们能够找到的东西自然很少。
简洁的房间内，东西所剩无几，无序且脏乱。
看样子主人走的时候能拿的都拿了，剩下的大家伙重东西就无能为力了。
“好久没躺过软床了，真想把床垫也薅走。”
不过就算力气再大，床垫也不好搬。
“这里有两个瑜伽垫不错。”
三楼应该原本住着女性，萧顺清将柜子里的剩余衣服折起来，塞进她们带过来的塑料瓶里。
春夏秋冬的都有，衣服质量不重要，她们身上的衣服来来回回换着穿，没干也得在身上穿着，多几套换洗的衣服，万一感冒了也能捂着。
厚实柔软的床垫折叠不了，塞不进塑料瓶。
不能防水，床垫不等带到船上就变成吸水炸弹，十分可惜。
很快，塑料瓶底部被衣物占满，萧顺清又放了两捆瑜伽垫。
两人在房内四处搜索，房间内的东西没有多少，吃的显然也是没有的。
李自发现一个柜子，上了锁。
找到钥匙打开，里面放着值钱的金银首饰。这些对她们来说才是完全没用，李自又将它锁上了。
打开各种柜子，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就算现在船内的空间够大，她们依旧不会往船上带。
搜寻了一圈，连床底储物柜都被掀开床垫都找了个遍，整间屋子简直被翻了一个底朝天。
“看来她们能带的都带走了。”
萧顺清找到了一点卫生巾，都被她带上了，抽纸也没放过。
她们船上的女性多，这种东西很稀缺。
她也发现了一些现金零钱，但比起这些，她觉得自己拿到的东西更有性价比，完全没碰那些钱，甚至摸了摸身上，想找点值钱的给放上。
当然，她是个穷光蛋。
最后，她把被套卷起来也塞进塑料瓶，棉被摸起来很湿润，但仍旧很软。
细数下来没几样东西。
但眼下这些床上用品，衣物和生活用品已经装满了塑料瓶子。
萧顺清招呼李自：“差不多了，叫她们先把这个拖回去吧。”
她看向李自，见他正在看地上散落着潮湿的书籍。
李自拿起一本，竟然是萧顺清之前一直想要找到有关种植的书。
“这些书能带吗？”
《常见农作物》，还有些植物科普书，各种书籍种类天差地别，科研、人文甚至还有娱乐圈人士出版的自传。
这些东西沉重又不能吃，对于逃命的人来说是累赘，好些书还被窗户飘进来的雨水泡烂了，字迹模糊不清不说，好些碎纸粘在地上扣不下来。
人类的文明用文字记载，也不知道洪水会不会消退。这些书籍不能将人们从灾难中拯救，但是或许有一天，它会成为珍贵的养料，传承人类的火种。
“那就带吧，不缺这点空间，说不定以后哪天还能用上。”
萧顺清和李自都开始捡地上散落的书籍，实在是救不回来，烂成一汪水的，她们也只能放弃。
“闲得无聊可以看看，还有圣经呢。”
萧顺清看着那本包装精美，沉重厚实的《圣经》，递给李自。
李自皱起眉头，圆溜溜的光头发出拒绝的抗议。
“拿回去烧还差不多，之前苏凤晚不是说要烤火，圣经……肯定经烧。”
他是道教徒，但她们总是因为对方的光头而忘记他的宗教信仰。
他自己没忘。
萧顺清翻到洪水灭世那一页，扯起一个嘲讽的微笑，却也不是对宗教有意见，她不满的谁都清楚。
“想活命，靠不了上帝。”
随手一番，便是洪水灭世。
她心情不好，连带着对有信仰的李自也有轻微的意见。
“其他教派的把经书扔了，你呢，你也没带？”
“经文在心中，救己不救人。”
李自有着和他外表一样宽容的心，不在意萧顺清对他的迁怒。
她们收拾完毕，知识的重量不可小觑，满满当当的塑料瓶被放入水中，重得几乎只有瓶口还浮出水面。
二人从窗口翻到阳台，原路返回。
东西太重，两人都抵达船上，塑料瓶还没拉到目的地。
“你们这是找到什么好东西了，这么重。”
“食粮。”
众人眼睛一亮，萧顺清擦擦头发末梢被打湿的部分，悠悠补充：
“精神食粮。”
这可都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啊。
这一批东西上岸之后，船微微后退，调整方向又再次开动，来到另一处楼房，这一回下水的是苏凤莲和陈师望。
她们两人水性都一般，好在没有遇到危险，顺利拿到一塑料瓶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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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
先前看见萧顺清她们拿了被褥和衣服，这回她们也拿了。
依旧没食物，但她们拿了调料，好歹能算吃的。
最后一组是丘莲和周莹，周莹的水性最好，和身体一般的丘莲平均实力跟上一组差不多。
但论起幸运指数，她们就要更胜一筹了。
李自拉瓶子的时候甚至惊讶了一下：“好轻。”
紧接着，周莹的消息传递给了每一个船上的人。
“是发芽的橘子！”
喜出望外的众人看见瓶子里腐烂果子乐得要升天，这根本就不是发芽，最大的那株甚至看着有小臂长，根本就是果苗。
果苗栽种成功的概率可比单纯的种子发多了。
周莹找到了一堆橘子，这个天气，橘子根本不可能放得住，进那个屋子都感觉要被腐烂的味道熏吐了，可是两人都不不放弃，就想着万一有好的呢？
但是比残存着完好水果更让她们开心的，是好多已经长出嫩嫩小苗的橘子堆。
想到丘莲身体太弱，周莹积极地承担了将果苗从完全腐烂的橘子堆里挑出来的任务。
丘莲柔和着嗓音道谢：“抱歉，本来应该是我照顾你的。”
她一个成年人，现在要让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体贴她，不说点什么感觉心里过意不去。
周莹摇摇头，没在意。
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东西都运回去。
别的东西不能和果苗放在一起，果苗弄坏了她们心疼，其他物资弄脏她们也心塞。
所以她们只能先送一个接近没重量的“空”瓶子回去。
不过这屋子倒也没什么好搜的，剩下一些垃圾挑挑拣拣以后或许有用，但是看过让她们欣喜若狂的果苗之后，这些就有些寡淡了。
周莹跟萧顺清确认：“还要再找吗？我们没有别的瓶子。”
一次只带了一个装东西的瓶子，送了果苗回去，她们手里就空了，如果需要搜刮彻底，至少陈师望要送个瓶子过来。
还有人愿意下水送东西过来吗？
萧顺清似乎跟其他人商量了一会儿，才道：“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先回来吧，保持体力。”
人不是永动机，节衣缩食的生活条件下，多跑一趟消耗的都是食物，她们都已经累了。
周莹和丘莲这次去已经是赚够本了。
尽管她们找到的东西分量最轻，可是论价值，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过。
等周莹她们回到船上，大家身体都很疲惫，精神上却很愉悦。
苏凤晚看看被褥，看看衣服，又看看那些果苗，都不知道该先收拾什么好。
沈金兰笑容满面：“我们以前种过橘子，我来种这些吧。”
农村人不单单只种某一样农作物，多少都会点。
以前家里种了各种柑橘，脐橙砂糖橘，什么都种过，萧顺清回想起来，也觉得奶奶应该能种活这些。
当然没有人反对。
关于剩下的东西分配倒起了一点小矛盾。
因为瑜伽垫只有两床，被子也只有两床，谁要被子谁要瑜伽垫，似乎关系到生活质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