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顺清的身边没有再响起别的声音，通话停止。
知情者目光复杂的看向萧顺清。
苏凤晚想要说话，又投鼠忌器，担心基地那边的后手。
萧顺清摆摆手，表达出自己没有聊天的意愿。
她知道她们想问什么。
陈阳是什么异能，她们也知道，所以刚刚萧顺清就是将陈阳推出去当挡箭牌。
仗着其他人并不了解全部，还想着最后骗一手。
她们都以为基地的人推测出萧顺清的异能后，萧顺清会直接承认，再进行后续的安排，但萧顺清真的就这么硬生生的骗。
让那个方柏霓以为她为了活命可以出卖那个船异能的人。
偏偏陈阳的状态真的有可信度，有时候，人们总会忽略第一次找到的显而易见的答案，反而更相信冥冥中的暗示，喜欢抽丝剥茧，以为需要更多计算的东西才是正确答案。
就像是考试时总会有人将正确答案涂改，并最终一步步坚信自己改得很对，挽回了失分点。
只是这样真的对陈阳好像不太公平。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她们会派人上船吧。”
“大概率。”
果然，基地的人终于到了，不过阵仗有些出乎萧顺清的意料。
萧顺清在船内可以通过改变船结构，随时转换位置，她心中一动，脚下的位置便成了船头。
她站在三楼，巨轮上，她可以俯视着那些人，即使人类的身躯不比蝼蚁，在这艘巨轮之上，她看众生也不过蜉蝣。
来人在离河岸几米处停下，纷纷仰头看着这巨大的轮船。
大部分人眼里，是兴奋，是期盼。她们看见船，就像重病者见到医生，像迷航者见到灯塔。
萧顺清不想知道那些情绪从何而来，她只是站着，从每一张脸上扫过去。
当看见一张麻木的脸时，她呼吸顿住，又转换视线去了其他人身上。
一百多号人，说是想要来直接抢人或者抢船的也差不离。
人群最前方，还有一位特别引人注意的存在。不会有任何人忽略她，因为在一众健康壮硕的人群里，这个坐着轮椅，在雨中有几分萧瑟的身影如此特别。
轮椅上的人似乎也抬头看来，没有什么阻隔，明明看不清彼此的眼神，却仿佛觉得她们的视线交汇了。
“我来了。”
方柏霓的声音响起，但萧顺清的反应并不如她的意。
萧顺清的声音有些冷淡：“你可没说，会来这么多人。”
方柏霓：“有什么区别？”
萧顺清：“有诚意和没诚意的区别，靠交易达成合作，却有人想靠外力掀桌的区别。”
方柏霓轻声笑了一下，冷傲的声线让人觉得她的笑也是高高在上的，似乎在嘲笑她的怯懦。
“你害怕。”并非疑问句，她对萧顺清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萧顺清反问：“哦？我怎么觉得，是越胆小的人，越需要更多的武装呢？”
方柏霓平静道：“不用废话，我带她们过来，也不代表我会带着这么多人上船，我的目的是陈阳，和你，是合作关系，对吧？”
她带着这么多人过来，顶多起个威慑作用。她也防着船上的人给她设鸿门宴，和萧顺清仅凭一次通话，她并不能完全信任对方。
当然，同理，她也能够理解萧顺清不信任她。
“所以你们打算上来几个人，最好现在就分开行动，不然会很让人误会。”
方柏霓回过头，吩咐了几句，留在她身边的人只剩下三个，和身后的大部队中间出现一条空白地带。
萧顺清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其中。
但她并不满意：“四个？”
方柏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多了。”
“萧顺清，别太得寸进尺。四个人是我的底线。”
萧顺清轻飘飘：“底线这种东西，可以为了大局让一让。我其实只能接受你一个人上来，单刀赴会，怎么样？”
方柏霓气笑了。
“说好的我需要验证她的异能，你是想反悔？”
萧顺清：“难道四个人都是检测异能，而且少了一个就测不出来？方组长，事先可没跟我说这个事儿啊。”
方柏霓不解：“多两个人上船又能怎么样？萧顺清，你不会在诓我吧。”
萧顺清叹气：“方组长，我是怕你害了我，难道有人上船，船的主人会不知道吗？我是可以冒险，但不能冒可能没有收益的险。”
方柏霓沉默地思考，萧顺清没有着急，她只是看着雨中的那两人。
如果方柏霓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她只两人上船，萧顺清对她的计划又有了别的猜想。
谈判嘛，重要的不是对方说了什么，而是她的话，她的行为所透露出来的一切信息。
方柏霓答应了。
萧顺清无声勾了下嘴角，眼里却有些清冷。
方柏霓妥协了，最容易推测出的原因就是，她很着急。
方柏霓所面临的情况逼迫她尽快找到计划中的重要角色，否则，一切都会泡汤。
“三个，我需要带一个治疗，让我见施道玄。”
萧顺清状似考虑了一会儿：“好。”
三人上了船，还没来得及看清船上的布局摆设，天降铁墙，一瞬间将三人隔离开来，在平稳地难以察觉的脚下变换后，她们各自出现在不同的房间。
船上的房间，不通电。
日光暗淡，屋内也昏暗阴沉。方柏霓从铁板将她们分隔开后就沉默地坐着。
她不傻，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一个简单的骗术，她居然真的上当了。
萧顺清如果不是船的主人，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及时的操控船只？萧顺清误导她怀疑一个素未谋面的陈阳，就连尤晴也反过来验证了她的话，可是，偏偏她一开始怀疑的萧顺清才是正确答案。
而且，她想必很骄傲，一言不发将她抓起来，却不现身，是对她的愚蠢感觉到不屑，不屑于再跟她谈论这件事。
“萧顺清，你真的，很惹人厌。”
惹人厌的萧顺清主观意义上并非她所想的，故意耍她。她只是，有更在意的人要见。
两人相隔两米，死寂一般。
萧顺清只是用目光描过女人的眉眼，描过她佝偻的身形，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睛好像被人蒙上一层纱，她安静地流着泪。
过了好久才从哭腔里挤出一个字。
“妈……”
没有回应。
妈妈就那么坐着，像极了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不看她，也不看别处。
萧顺清没有动作，只是默默地哭着。
不哭出来的话，她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好像，那泪水会从四肢百骸流向心脏，将它淹没直至窒息。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萧顺清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许她应该问问另一个人。
她整理了眼泪，直到走之前，也没有拥抱，没有回应。
方柏霓终于等到了她。
喑哑的嗓音如此不甘，却强撑着笑。
“你赢了，你害死了全人类。”
萧顺清等她说完，沉默两秒才道。
“那些被牺牲的人，难道不算人类吗？”
方柏霓：“你如果这么鼠目寸光，看不见长远的未来，那我无话可说。”
萧顺清手里拿着一本《圣经》，是她从前搜存物资时拿到的。
“诺亚得到神启，造船，带上家人，带上神所指示的动物，无论飞鸟昆虫，凡是洁净的，七公七母，不洁净的，一公一母，为的是保全它们的性命。”
她低喃的声音停在这里。
方柏霓目光落在《圣经》上，凝视着她被黑暗掩盖的面容。
“所以，你应该明白吧，诺亚的职责是延续生命的火种，萧顺清，人类在灭世之灾下，拥有了异能，这是神给的活路，你就是那艘拯救人类的船，萧顺清，你是诺亚，你是神选定的救世主。”
萧顺清抬起头，看着她，目光幽深嘲讽。
“诺亚？救世主？你为什么会觉得诺亚是救世主？按照神的约定，他带上船的，只有他的家人，一切神不满意的造物都被毁灭，神选定他是为了救世吗，神选定她，是为了更好地灭世……”
轮到方柏霓安静。
萧顺清失笑：“还是说，你想当我的家人？或者那些被诺亚带上船的牲畜？”
方柏霓面色灰暗，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得生疼。
“你所看的圣经是人的纸张写的，我们有真正的”圣经”，他所说的，才是神启。”
“一个异能名是圣经的异能者？”
“也许你说得对，诺亚不是救世主，但她所造的船，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萧顺清：“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你是神论者？未来基地的人，或者说知道你们救世计划的人，都坚信神的存在吗？”
“神不一定存在，”方柏霓目光冰冷，她的确不像是一个疯狂的神论者，她只是寻找着人类存续的方法，恰好这条路是神论，“如果科学手段能够救世，我们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古代封建社会，各类教派兴胜。难道求神拜佛的人都从始至终相信神的存在吗？不，她们只是因为，没有办法靠人的能力达成所愿，不得不求助于神。
身处囹圄，前路皆是死路，所以只有抬头祈求。
“愿闻其详。”
方柏霓仰头笑了一下。
“你想听，我还不愿意讲。”
“那我们聊聊别……”
方柏霓：“当初，我跟随大部队，来到高原基地，在基地中修建了科研所，针对大洪水，从各个方面进行研究突破。一开始，我们发明了漂浮帐篷，改进了水下探照灯，试图造出更节能，更稳定的船只，还有人在研究大规模洪水之后，该如何防治疫病，如何兴建家园。后来，所有人都没能再研究下去。”
“因为，我们意识到，可能没有之后。或者说，我们等不到洪水之后了。”
“水位依旧在上涨，地面在塌陷，明明是高原，明明是深秋，气温却没有降低，高山的冰雪在融化。你知道吗？我们现在所在的河流，也许用不着十天，你站在对岸，再也看不见河那边有什么。”
方柏霓是一个很好的讲述者。因为她目睹了洪水来临后人类所做出的一切努力。
她是第一批转移的科研人员，和陈阳不同，她就算是残疾，也能凭借脑子争取到转移的第一线，不会有人放弃她，相反，一路上，有人心甘情愿地牺牲，就为了保全她们的命。
她和其他科研人员一样，曾经是人类的希望。
她们废寝忘食，日以继夜，为了能够救更多人而奋斗。
但是她们失败了。
人力终究抵不过大自然想要毁灭一切的决心。
方柏霓眨了下眼睛，只能用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在造船计划宣布失败的那一天，一对被转移到高原的夫妻找到了基地上层，那位先生的异能，就是圣经，因为异能，除了升级时能够说出一句预言，其余时候都是昏迷不醒。他所说的第一句话是——羽人将会带来诺亚的消息，人类的未来在波澜之上。”
萧顺清消化了她所说的一切，说话间，方柏霓自己推动着轮椅转了身，空间不大的屋子，两个人的距离说不上太远，她能够看清方柏霓的侧脸。
方柏霓露出一种怅惘和悲怆。
她曾经是科研员，最坚定信念科学的一类人，但在这世道的逼迫下，她成了自己曾经最厌烦的神学者。
她没有别的办法，就像是为家人求医问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或者父母死去，无药可治，到这时，她们会跪在从前不相信的神佛面前，一一求过去。
萧顺清等待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才问道：
“预计还有多久，全世界都会被淹没？”
方柏霓：“33天。”
三十三天，人类的末日终究会来临。
萧顺清看了方柏霓许久，目光其实从未真正放在方柏霓身上，她看的是更多。
看的是一群人从壮志在怀到如今求仙问路，看的是人类从挣扎求生到听天由命，大约是被这满天的洪水磨平了棱角，方柏霓，还有她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相信自己能够救世，转变为祈求一个真正的救世主出现。
“你们想要找到诺亚，但找到之后呢，诺亚只是一个代名词，她并没有船的异能，据我所知，有些异能的名字很难推断人的能力。”
譬如尤晴。通过苏凤晚和李自，萧顺清知道她的异能名字叫做“羽人”，光从名字看海以为是个长毛的人，想象不出任何特殊能力实现的方式。
但尤晴有一双翅膀，飞翔速度极快，能够在天上飞翔，甚至也如同老鹰一般有着进化后的视力。
方柏霓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说服萧顺清，她的一切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到如今的地步，萧顺清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我们做过研究和统计，其实‘圣经’提到过的异能名字，都代指人。像治疗，加速，融……这类的词语，很显然不是人名，‘圣经’都没有提到过。但是‘羽人’和‘诺亚’，实际上都是神话传说里的人名。”
萧顺清知道诺亚是西方教义里重要的人物之一，国内也有这样的例子，但‘羽人’她确实没听过，也并不像人名。
“我们把‘圣经’提到的疑似人名的词都做了记录，只要查找就能对应上。”
在苏凤晚和李自做检测时，那个能输入查东西的电脑就是这个用处。李自的异能名有些像人名，但没有搜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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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苏凤晚提到时，说电能储备很少，但依旧要供给基地口检测。
她们很重视。
方柏霓顺口解释：“‘羽人’是我们神话传说里的人物，或者说叫她飞仙更恰当，长着翅膀。”
萧顺清点了下头，接着这个话题问：“既然尤晴这么重要，为什么你们没有带上她。”
方柏霓目光突然直直落在萧顺清身上，像是要看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想要让她难堪。
她一时不说话，萧顺清脑子忽然又回忆起了方柏霓转告的那句话。
“羽人将会带来诺亚的消息”
羽人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她的确带来了有关于诺亚的消息，所以……鸟尽弓藏？
萧顺清扯了下嘴角，原本因为“交心”软下来的思绪又硬起来了。
交流真是一把软刀，能磨得人没有脾气。
多亏了方柏霓对尤晴用完就丢的态度，萧顺清才又回过神来。
方柏霓她们的确是想拯救人类没错，但也不意味着她们就是纯善的好人，对于被救下的得益者来说，方柏霓她们是救世主，但对于被利用的人来说，这是群黑心肝儿的。
要是和平年代可能还讲究善始善终，但按照她们的想法，反正现在能活到最后的人都要精挑细选，“没用”的人，是不配活下去的。
说是救人，她们也不只是为了救人，更多的是为了人类背后的文明。
萧顺清打眼一看，方柏霓的轮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近了，大约在一米左右。
她似笑非笑，心里有点无语但还确实想笑。
“方组长，你说了这么多，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异能是什么啊？你突然靠我这么近，不会是想融合我的异能吧。”
她站起身，盯着方柏霓。
她个子并不算顶高，但却比坐在轮椅上的方柏霓看着高大健壮多了，气场也更加随意从容。
方柏霓的手从拘谨放在腿上变为搭在轮椅扶手上，姿态彻底松散下来。
“是融合。”
她不想多说，毕竟这都是她的底牌，虽然悄摸靠近萧顺清是有点不道德，但萧顺清把她骗上船难道就道德了？
方柏霓被揭穿后反而气定神闲了，就这么靠在椅背上看她。
“行，我不问。”
萧顺清也不在意，反正她没多怕她的异能。要是真能隔空就害了她，她也不用担心了，一打照面就能被方柏霓拿下。
想必有限制，可能需要身体触碰，而且，萧顺清觉得，也未必不看等级。
她的等级……反正比方柏霓高，光看勤加练习的程度，方柏霓也不可能比得过她，要是她天天粘人，行为早就在基地传开了。
但是她关心着另一件事。
“你的异能会有副作用吗？”
方柏霓：“什么？”
“融合后被解开的人会不会出现意识模糊，或者其他身体上的异常？”
方柏霓：“……你不是说了你不问。”
“使用体验也不能说啊，不要啦，方组长，不要这么小气嘛。”
萧顺清一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手臂环胸，手手指却在方柏霓看不见的地方紧张抠自己的衣服。
方柏霓以前就用过异能，直到她的异能试用过后效果的一页不只她一个，萧顺清想问，也有别的办法。
她冷淡解释：“不会，融合后再分开两人都会恢复之前的状态，融合状态下，异能等级较高的为主导。”
萧顺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你先待着，我去找人商量。”走了两步要开门出去了，她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不经意问，“和你一起上船的那两个，年纪大的那个是检测异能对吧？”
方柏霓讶异地坐直了身体：“你想做什么？你要测试异能？”
“对啊，说了这么多，我不是还没有测试过吗，万一我不是你们说的那个诺亚，可就是白费口舌。”
“嗯，她是，”方柏霓的确喜悦，少有的萧顺清不问她便提了一句闲话，“之前跟你说的‘圣经’还记得吧，她们是一对夫妻，当时她们找上基地，就是因为两个人的异能都有副作用，‘圣经’会昏迷不醒，而她自己会随着异能等级升高出现意识分离。”
萧顺清一时忘了呼吸。
方柏霓应该没有想到，她前头说了那么多艰苦卓绝如何拯救人类的大义之谈，还不如她随口一句闲话让她来得心神具颤。
夫妻，所以，那个‘圣经’……是她爸爸。
萧顺清忍了又忍，险些没忍住锤墙或者捂脸的动作。
她调整好语气：“这两个人看来是有用，不然，是不是就像尤晴那样，用过就丢了？”
方柏霓也坦然：“她们还有用，有用的人，在哪里都活得久。”
萧顺清呵呵笑了一下，方柏霓没听出来情绪。
但是出了门，萧顺清就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草你大爷……”
小声骂完一句，萧顺清觉得有点解气了，但还是想报复回去。
论起来方柏霓没有做什么害她父母的事，所以这“报复”好像不能实打实到位，但不多吓吓她，骗她几回，萧顺清心里顺不下气。
这边完事，萧顺清又去了关着施道玄的屋子。新上船的三人，方柏霓是单独关着，那个治疗系则是送入了施道玄的房间。
想必她是认识施道玄的，上船之后慌了一会儿，估计知道她们中计了，但眼看着施道玄意识不清还傻笑的样子，赶紧做了治疗。
萧顺清也看了一会儿，发现很多异能实际上都要肢体接触才能成功。
和苏凤晚她们交流信息的空挡，萧顺清也看着施道玄被治好了，就是人安静了，缩在角落里，很有坐牢的自觉。
妈妈那边她又去看了一次。
母亲叫萧凤，以前是个温柔的性子，但温温柔柔间总是会把自己想办的事利落办成。精明是个好词，她觉得自己的母亲确实很精明，直到什么样子对自己最有利，也从来做的都是对自己好的选择。
但是那么聪明一个人，把自己的事想得明明白白一个人，现如今变成这样木楞的样子。
想必她在发现自己异能缺点后就明白什么自己最好的选择。所以趁着自己还清醒，带着同样后遗症严重的父亲投奔了基地上层。
这样的异能，放在普通异能者小队没有丝毫用处，普通人不会想着拯救世界，也不会专门给异能安排名字，只有基地上层能用她们。
最后也成功活到了现在。
也许换个人来，并不会选择这么活着，失去思考的能力换来活着的机会，萧顺清自己就不能接受。但这是母亲自己做的选择。
没有交流，萧顺清就这么安静地跟萧凤坐了一会儿，离开了。
她该去和方柏霓商量未来的事了。
33天，不短，也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