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日理万机?丞相应当敬皇叔一杯才是!”
萧玉祁看着夜光杯中微微泛粉的液体,漫不经心地晃着。
萧临深眉峰轻挑,像是没有听懂萧玉祁的话外之音一般,“嗯”了一声。
“陛下言之有理。”
说着,萧临深举起酒杯,对着丞相举杯。
“本王与丞相同朝为官数十年,喝一杯,也是理所应当!”
魏丞相维持着笑意,同摄政王举杯。
“王爷,请!”
萧玉祁轻睨了一眼,随即抬眸,透过阑珊灯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昭阳郡主伏在太后膝前,“今日姨母寿辰,昭阳特意学了一首姨母从前最爱的曲子作为贺礼,姨母可听?”
“昭阳的贺礼,姨母自然是要听的。”
今日这宴席,一来是为给太后贺寿,二来,便是为了陛下选妃。
昭阳是太后表妹陈氏与安乐侯唯一的女儿,自幼便时常陪着母亲进宫,也算是太后眼看着长大的姑娘。
更是太后心中,最属意的皇后人选。
得了太后首肯,昭阳喜笑颜开,冲着一旁的萧玉祁道:“那陛下表哥也想听吗?”
萧玉祁这才将视线落在一身华衣的昭阳郡主身上。
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致,只淡淡“嗯”了一声。
昭阳却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笑着冲太后、萧玉祁和摄政王福了一礼,随即张罗着宫人抬上她的五弦琴。
有了昭阳珠玉在前,那些名门闺女紧随其后,跃跃欲试,只为了在宴席中一展头角,
魏丞相给自己的女儿使了一个眼色。
魏轻芜接到眼神示意,以透气为由,出了醉青园。
不一会儿,段承之也跟着一起出来。
两个人站在假山后面,魏轻芜直接将自己埋进段承之的怀里。
“承之,今日在宴席上,你为何一眼都不看我?”
她仰头撒娇。
魏轻芜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仙子,每一根发丝都长在了段承之的心窝处。
“我没有不看你!”
段承之贪恋着抚摸着她的秀发。
“你今天太美了,我怕我一看你,就再也无法移开眼睛。”
一句话,将魏轻
芜哄得心花怒放。
“你不看我陛下却一直在看着我承之我害怕万一陛下真的要立我为后那你我又该如何自处?”
“你……”段承之无比挣扎想要回抱住心爱的姑娘却又不能。
“你不愿做皇后?”
魏轻芜佯装恼怒一把推开了段承之。
“我以为你早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你如今这话究竟是在羞辱我
段承之紧紧地抿着唇拳头死死地握着表明心意的话滚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偏偏是丞相之女。
“段承之若陛下与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陛下是吗?”
魏轻芜的眼底蓄满了泪水一步一步地后退。
微风轻拂起她的发丝嫩绿的衣裙衬得她宛若风中柳絮。
“既如此你又何必来招惹我?日日一枝水芙蓉又算什么?”
一滴泪恰如其分地从眼角滴落滑过她精美的面庞悄然无声却让段承之一颗心揪得紧紧。
她的发间还簪着一朵水芙蓉淡淡的粉配上嫩绿的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轻芜!”
段承之微微叹气。
“即便我选了你今夜我也无法帮你。”
他对魏轻芜的心动不是假的。
少年热烈且肆意心动了就是心动了。
若是能因为她是丞相之女便可不爱那情爱二字倒也不过如此。
正因为舍不下又受不起方才令人最煎熬。
“你这话是何意?”
魏轻芜的眼底浮现出一丝震惊。
段承之站在暗处就连月光都照不到他的身上。
“轻芜若我不是羽林卫统领你还会心悦我吗?”
一针见血的问题。
在问出口的那一刹那段承之的心脏猛地一松。
好像积压在心底堪比天比肩的高山倏然瓦解彻底崩塌。
他如释重负。
魏轻芜有一瞬间的慌乱。
她一把抓住段承之的手梨花带雨地摇头。
“承之我不是……”
段承之的食指覆上了魏轻芜
的唇。
“你无需向我解释,只是轻芜,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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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取下魏轻芜发间的水芙蓉,淡淡的粉,如同二人之间懵懂的情。
终究显不出多少颜色,便要枯萎在这世间。
魏轻芜看着段承之逐渐走远的背影,心脏像是突然空了一块。
她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难受,但是,脑海中隐约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告诉她。
魏轻芜,你失去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可是,什么才是重要的东西呢?
一个高大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暗处,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随即,又被晚风吹散。
大殿内,世家贵女轮番上阵,或吟诗抚琴,或轻歌曼舞,热闹非凡。
一支冷箭猛地自殿外飞射而来。
朝着太后所在的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萧临深掷起酒杯,只听见‘锵’的一声,冷箭被酒杯生生地砸偏,落在立于太后身侧,巧珍的发间。
巧珍双腿一软,当场跪地,面色惨白如纸。
不料,另一支冷箭紧随其后。
直直地射向了摄政王的肩胛骨处。
利器入骨,发出一声闷响。
萧临深帮太后避开了杀招,自己却中了冷箭。
殿内众人这才察觉到险情,惊慌失措,不论是平日里相熟的还是交恶之人,尽数围拢,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保护陛下!”
段承之从殿外赶来。
一支冷箭,从他的头顶擦过,直直的冲向了萧玉祁所在的方向。
只听见扑哧一声,冷箭没入萧玉祁的胸口。
玄色的龙袍并不显色,萧玉祁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人便软软倒地。
“陛下!”
段承之惊呼一声,羽林卫组成一道肉墙,拦在了萧玉祁的面前。
可惜,已经晚了。
“宣太医,其余人等,定要将那刺客活捉。”
段承之指挥着一部分的羽林卫保护现场,另一部分人去抓刺客。
丞相胸口突突地跳。
这……这一定不是他安排的刺客。
陛下与摄政王齐齐遇险,他岂不是成了最大的嫌犯?
这怎么可以?
丞相将备好的毒药,一咬牙舔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