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一笑倾天下
    小男孩不记得自己撕碎了多少只蝎子,只知道,每次地牢里不再有簌簌簌簌声音响起后,上面的牢门就会被打开。

    亮光投在地牢里,满地都是七零八落的蝎子尸体。

    粗嘎的男人声音响起,说只要他肯跪下来磕头求饶,就会让他离开这里。

    小男孩的喘息声,就像荒原上的饿狼,他的声音也嘶哑得像是狼嚎:“滚!”。

    哗啦,大桶的蝎子从上面倒下来,被饿了几天的活蝎子,闻到了新鲜血肉的气味,踩着同类们的残肢,簌簌簌簌,爬向小男孩。

    黑暗中,新的一轮厮杀再此开启……

    没日没夜的煎熬,昔日金尊玉贵的小男孩儿,此时已经是异常的肮脏干瘦,嘴唇起皮干裂。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黑暗的地牢里待了多久,还要待多久,还能待多久。

    好痛。

    好渴。

    好饿。

    内心深处响起温柔的女子声音:“昊儿,来母后这里,到了母后这里,就再也不会痛了,再也不会渴了,再也不会饿了,睡吧,睡吧,睡着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他真的很想闭上眼睛,眼皮仿佛有千钧沉重。

    可是却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牧风越,牧风越,一切都是假的,记住,一切都是假的。”

    声音就像只蚊子,在耳边不停嗡嗡嗡,让他无法睡过去。

    ……

    黑色石阶上,牧风越握着云七的手,一步一步往上走着,他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就像腿上绑着铁块,走在黏稠的泥淖中。

    每一次抬脚,都要用尽洪荒之力。

    云七侧头看向少年,长长的睫毛,就像一弯小扇子,投下一抹月牙形的阴影,眸子很亮,可是却没有焦点,空洞茫然,似乎透过无穷无尽的桃花瘴气,看向久远之前的时光。

    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溅在黑石阶上,形成小小的水花。

    云七大声说:“牧风越,牧风越,一切都是假的,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要记住,一切都是假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不知疲倦,不会停止。

    ……

    地牢里的小男孩,开始烦躁起来,是谁的声音,好讨厌,为什么像只黏在耳朵上的蚊子,嗡嗡嗡个不停。

    他用手捂住耳朵,但是却隔绝不了嗡嗡嗡声,那声音就像是从脑子里响起来。

    “牧风越、牧风越,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为什么叫他牧风越,他的名字可是玄元昊啊。

    小男孩开始苦苦思索,回忆声音的主人,在时光之中,慢慢挖掘拼凑出一些被隐藏起来的画面。

    原来是云七啊。

    那个有着剔透双眸的小女孩,伤痕累累,生死关头,还在谈笑风生,不动声色算计了他一把,要赖在他身边做六年药童。

    小男孩微笑起来,低叹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手指虚画繁复符文,符意在地牢里炸开,绚烂如烟花升起,光芒所过之处,遍地的蝎子、潮湿的墙壁,顶上严严实实的牢门……一切烟消云散。

    白衣少年的双眸重新有了焦点,脚下是黑色石阶,一路向上,四周是粉色桃花瘴气,他的手握着云七的小手,正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云七对他笑了一笑:“我就知道,这什么桃花瘴气阵难不住你,你可是牧风越啊。”

    小女孩的语气充满信心,她可是亲眼见证过九境符修的实力。

    牧风越也笑了:“对啊,我可是牧风越。”

    云七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般明亮,就好像春风吹过,万物冰消雪融,鲜花瞬间开满山河大地。

    一笑倾天下。

    牧风越左手缓缓抬起,手指伸出,慢慢画出繁复符文,符意霎时弥漫开来,无数春雨落下,就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刺破桃花瘴气。

    粉色桃花瘴气如千疮百孔的破布,再也无力支撑。

    黑色石阶突然化成一条黑色巨龙,牧风越握着云七的手,稳稳站在龙背上,看着巨龙咆哮着冲天而起,乘风破雾。

    ……

    粉色桃花瘴气尽数湮灭,黑色巨龙化作一朵黑云,托着牧风越和云七缓缓落地,只见夜空上繁星点点,群山在星光中如沉默剪影,溪水潺潺,岸边野草在夜风中摇动。

    溪水边站着两个人,正是无竹和玄元瑧。

    云七看着夜色,有种幻梦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的感觉,在那桃花瘴里,似乎极短暂,短暂到只有一瞬,又似乎极漫长,漫长到有一生。

    牧风越平静看着四周景致,最后目光落到云七脸上,相视一笑,刹那时光里,那些过往最黑暗的记忆,仿佛都被驱散。

    玄元瑧见到两个人脱困而出,欢喜的一颗心似乎都炸裂开,冲上前去:“你们出来了,你们还活着,真好,真好,你们要是出事,我一定要把商氏碎尸万段,给你们殉葬……”

    他声音微微哽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云七是第一次见这位二殿下如此失态,感觉比以前总是眉眼温和的样子顺眼多了。

    她定定看着玄元瑧:“这次的交易便宜你了,一颗金珠,险些把我的命搭上,下次再有这种事……”

    玄元瑧立刻接口:“我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温戈是商氏的人,放心,再有下次,绝对不会找你……”

    云七眉毛一扬:“错,下次再有这种事,当然一定要找我……”

    什么?

    玄元瑧有些不明白:“你不怕死吗?”

    云七一本正经:“钱给够,保证不怕死。”

    玄元瑧又好气又好笑:“云七,你是要钱不要命吗?”

    云七暗搓搓道:反正只要有牧风越这尊大神坐镇,她自然可以钱命双全。

    ……

    回到坐忘观后,云七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又恢复了忙碌的生活。

    她在坐忘观里没有再见到商镜颜和西岭紫,在去灶上拿饭食时,偶遇到无叶,听他说母女俩已经不告而别。

    玄元瑧还住在坐忘观,散步时会溜达到牧风越的院落,再以身体不舒服为名,请越诊脉。

    云七总觉得玄元瑧看越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还时不时鬼鬼祟祟向她打听越的过往,云七觉得,他这做派,像极了暗恋者。

    说起来,两个人都是盛世美颜,一个清冷如霜,一个温柔如水,还挺适合组CP的。

    云七一边在心里幻想着越瑧CP,一边借机从玄元瑧那里敲了些竹杠,然后提供了一些模棱两可,语焉不详的信息。

    毕竟她这个小药童,才做了没多久,哪里知道自己老板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