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没有力气跳到凳子上,只是把小猫咪放在沈知之的脚边,还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裤腿,指了指自己的孩子,有气无力的叫着,蓝色的玻璃眸里满是哀求。
沈知之明白了,它是想让他收养它的孩子。
这只布偶猫连走路都摇摇晃晃,雪白的毛发染上了污渍,骨瘦如柴,看起来命不久矣。
有很多小动物在临终前都会寻求人类的帮助,托孤给他。
沈知之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一只猫咪信任。
它一路兜兜转转到了医院,混进电梯转角遇到了沈知之,大概就是缘分。
沈知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认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布偶猫似乎听懂了,对着沈知之喵了几声表达感谢,然后转身欲走。
沈知之起身想把它一起带回去,可布偶猫似乎不想让他跟来,凶巴巴的拼力叫唤着,直到沈知之不再上前一步。
随后,它又依依不舍的看了沈知之怀里的小猫几眼,扭头跑掉了。
沈知之眼眶有些酸涩,低头看着还没睡醒的小奶猫,百感交集。
一只猫都比自己有人性,它在临终前都必须要给孩子一个好的归宿,可他却要扼杀自己宝宝出生的权利。
到底是跟着景泽谦久了,心都变得如此残忍。
沈知之吸了口气,擦掉眼角的泪水,抱着小猫咪,坐回到原位。
……
当景泽谦赶到第三医院的时候,早就没了沈知之的人影。
他问了好几个护士,都没见到沈知之,只有一个人的记忆很模糊,只看到沈知之从手术室里出来。
但人没在病房里。
景泽谦找到了负责做手术的医生,询问才得知,沈知之根本没做成手术,他已经回家了。
黑色的迈巴赫一路狂奔到沈知之的公寓楼下。
景泽谦敲响了他的门。
沈知之刚把抱回来的小布偶猫放进软垫里,就听到门响,来人似乎很急。
他猜到会是谁,但犹豫片刻,还是起身打开了门。
在门敞开的一瞬间,景泽谦紧紧拥抱住了沈知之。
看到他平安无恙,景泽谦悬着的心终于能平复下来。
沈知之没有反抗,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等到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喘息,才问:“抱够了吗?”
景泽谦松开他,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声音有些发痛:“沈知之,你就这么不想留下我们的孩子吗?”
沈知之心脏抽疼了一下,但还是紧攥手指,答道:“只要是你的,我都不想要。”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没做手术。”
“对,我觉得太早,等过几天再去。”
其实,早在沈知之接过被猫妈妈托付的小布偶时,他就动摇了。
动物尚且舐犊情深,更何况他还是人。
虽然这是景泽谦的孩子,可毕竟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能不心疼。
就算还只是个小小胚芽,那也是生命,流着他的血,他没有权利替他决定他的去留。
沈知之在进到手术室的那一刻,突然决定,他要留下这个孩子。
并不是对景泽谦的退让,而是对孩子的尊重。
自然,这些沈知之没打算告诉景泽谦,他准备等这边的工作处理清了,去一个谁都找不到他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沈知之冷漠道:“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正好我们把婚离了,然后死生不复相见。”
景泽谦听到他的这句话时,彻底丧失冷静。
他把沈知之抵在墙上,发疯似得亲咬着他的嘴唇,凛冽的威士忌蔓延滋长,编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把omega缠绕在其中,表达自己的主权和不满。
沈知之推了两下没推开,就不再反抗,随便他越吻越深。
不知为何,这个吻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难受,有种被人压断骨头的疼,眼尾不自觉的沁出了泪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上。
好奇怪,他到底在心痛什么?
察觉到沈知之的肩膀在发抖,以及他鼻腔里发出的两声泣音,景泽谦亲吻的力道轻下来,变得悠绵,好似在做着挽留。
景泽谦吻到沈知之的耳根后,语气有些受伤:“沈知之,你真的很会要我的命。”
他都能说出死生不复相见这样的话。
就这么厌恶他吗?
沈知之眼睛哭的湿漉漉的,他推开景泽谦,转身去卧室里拿出来一份离婚协议,递到他眼前:“我已经签过字了,该你了。”
“我不会签字的。”景泽谦看着协议书上沈知之签的大名,眼圈被刺激到发红,就连清冷如凉泉的嗓音都仿佛蒙了层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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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声嘶力竭后的窒塞,“沈知之,你等一等我,我感觉我马上就可以追到你了。”
沈知之的手都在颤抖。
心底的激动被他生生压下去。
“景泽谦,我从来都不想等你。”沈知之忍住哭腔,打开门,低着头,“话我已经说明白了,请你从我家出去。”
景泽谦不为所动,就站在原地,用漆黑的瞳孔深沉的注视着他的omega。
“你说过的,不会再逼我,对吗?”沈知之不想和他处在同一片空气里,多一秒都受不了。他鼓起勇气抬头和他对视,语气平缓但很决绝:“景泽谦,每一次和你相处都让我感到痛苦,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求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了。”
沈知之的话像一把刀,无声的凌迟着景泽谦的骨骼。
可他没有表现出来,再次从沈知之的眼中看到了当年他跳海前的无助与恐惧。
景泽谦知道孩子的事对他压力太大,也清楚他在忍耐情绪,再刺激他,只怕会承受失控,做出偏激的事。
景泽谦不舍得逼他。
他们两个人都需要时间冷静沉思。
“等你真的考虑好了,再告诉我。”景泽谦又吻了吻沈知之的额头,走出了门。
沈知之把离婚协议书一起扔出去后,迅速的关住了门。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控制不住。
沈知之背靠在墙上,压抑着哭声,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太痛了。
怎么会这么痛?
明明是他想要逼走景泽谦,让自己的往后余生都能安稳,可为什么他还是这么难过?
怎么还会有不舍的情绪?
既想远离他,又不想放他走,沈知之快被这两种矛盾折磨疯了。
他到现在仍旧没看清自己的心境。
也越来越不清楚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景泽谦出公寓楼的时候,天黑压压的一片,像极了他的心情,充满灰色。
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车旁边,手里捏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几秒钟后,把它撕得粉碎。
景泽谦和沈知之完全不同,他不会在难受的时候像他一样崩溃大哭。
但是没有眼泪的沉默,同样震耳欲聋。
他点燃烟,一根接着一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