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溪村可不只是个平常小村。
玉溪村群山环绕,气候湿润,举村酿酒。玉溪酒似仙液琼浆,曾名噪一时,后来由良酝署管控,为大启皇家独享。
淇奥为摄政王时,撤除独享之政,开放供应,大启民众皆可尝此美酒。只是玉溪酒珍贵价高,穷苦人家一般喝不起。
多年前京郊常有野虎出没,建立在青山绿水间的玉溪村村民更是苦不堪言。朝廷派人射虎,然虎患严重,兵士有心无力,朝廷只好准备迁村。
正在此时,有一白虎凭空出现,强悍威猛,吼声气贯长虹,威震山野,一虎之力逼退百虎,拯救无辜村民。
自此玉溪村村民奉其为神灵,为其修建庙宇。山君庙建成后,白虎消失无踪,但虎患平息,再未发生老虎食人伤人事件。
玉溪村村民更加坚信白虎就是神灵,虔诚供奉。
慕广勋解释完玉溪村和山君庙后,野萝心中谜团更深,由此听来,山君庙供奉的白虎救人命通人性,是为善灵。
野萝坐在黑漆鼓凳上,掏出一把未画扇面的折扇,一边扇风一边问:“山君庙求子灵验,一直有此传闻?”
慕广勋摇头表示不知,早被野萝拉起的青黛说:“玉溪村村民无比敬重山君,京城附近民众也因山君救人,对其深信不疑,故而大伙心中有任何愿望都会向山君祈愿。”
野萝道:“所以过往并未单独流此传闻?”
青黛颔首:“是的,求子灵验之说,也是兵部尚书家的胡夫人告诉我家夫人的。对了,胡夫人之子和小姐出生只差了几天,而且胡夫人身体症状好像也和夫人差不多。”
野萝收起扇子,轻敲手心:“慕将军,不知可否派人去打听一下那位胡夫人如今状况?”
“这倒简单。”慕广勋很快派心腹前往兵部尚书家打探情况。
野萝瞥了慕广勋一眼,才又问青黛:“那去山君庙之后,夏珠就有身孕了?”
生死册本就记载慕妍降世,哪来山君赐子,她才不信。
“也无那般神奇,胡夫人说她共去了三次,我家夫人也是在去山君庙两月后才有身孕。”
阿树不知何时飘到野萝身边,弯腰探过身子,意味不明地道:“慕广勋看着威武雄壮,没想到……”
野萝拿折扇轻拍阿树额头,传音道:“不正经!”
“我的头!”阿树一手捂额,从指缝看野萝,“你当面问夏珠何时怀孕就正经?”
野萝郑重其事:“我是为寻线索,还有,其实慕广勋娶了夏珠,也并未与其过多亲密,他几乎都宿在书房。”
“那他就更可疑了……”阿树反应过来什么,张大指缝,“不过你怎么知道?”
“我施法看到夏珠过去了。”
阿树目露惊讶,下一瞬嘴角扬起,笑得意味深长。
“别瞎想,很多画面我拂袖挥掉了好么?”
野萝又猛拍一下,这下拍到阿树手背,他那个装啊,拿另一只手捂着手背喊痛,好像她使出多大劲欺负他似的。
慕广勋和青黛见野萝又是发呆又是乱打,愣愣盯着她看。
“我思考时就会发呆,哈哈。”她干干一笑,到处挥扇子:“刚有只大蚊子!”
阿树一把握住野萝纤细手腕,右眉一挑,声音低沉:“大蚊子?”
胳膊停在虚空动也不能动,未免二人起疑,野萝又拿一只手去揉,故作掩饰:“哎哟,胳膊麻了,不能动。”
她揉的时候小心翼翼去掰阿树的手,岂料这死鬼力大如牛,手如铁钳,她居然掰不动。
慕广勋似是想到什么,脸上一红,纠结半晌开口道:“我倒是想到一点,那段时间我在夏珠身上闻到一股清香,以前从未闻过……”
自从闻到那香味,他总是心神荡漾控制不住自己,很久不曾宿在书房。后面的话他不好意思再说出口,野萝是聪明人,点到为止,不言自明。
野萝趁阿树不备,站起后一手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阿树瞬间将手松开,捂着腰哀嚎。
“青黛姑娘,你与夏珠同去山君庙,你可闻到夏珠身上异香?”
青黛点头如捣蒜:“闻到过,有股淡淡又很醉人的芳香,从玉溪村出来就闻到了,夫人还笑说玉溪水碧山青,定是沾染了山间清香。”
野萝纳闷:“你们同去,那你身上可有异香?”
青黛比野萝还纳闷,摸着脑袋:“没有,对啊,我身上怎么没有?”
野萝很快了然,从前夏珠鲜少与慕广勋同榻而寝,到山君庙后身上沾染异香,想来那香只对心悦之人有用,效果估计和狐族的媚香相差无几。
阿树明白过来,抱臂道:“原来是这样灵验的……对了,我忽然想到,我前几日夜游京城时听到过几句,说什么最近疲乏总是嗜睡,说什么叫不醒亲人,我那时不以为意,还当像我一样爱睡觉,原来京城中已经有很多人中招了么?”
阿树一脸错过重要线索的愧疚样,野萝道:“如果我听到那些细碎聊天,也不会当回事。这事其实很分散,倘若我没有去冥界,也会只当夏珠命数如此,求子更正常不过,或许还要废一番功夫才能想到和山君庙有关。而且埋伏时间长,民众可能也不会到处传播,大伙各家发生各家的,很难联想到一起。”
野萝这般说,阿树脸色倒是好看了些,他认真看了眼野萝,没想到她总是对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见他失落也会长篇大论安抚他的情绪。
她对自己,也不是全然不上心的吧?
自己在她心里,或许有丢丢不同?
啊!凭什么只是有丢丢啊!就不能完全不同吗?
野萝还是想不明白,那香怎么就能准确无误地沾染到夏珠身上呢?
她收起扇子,道:“青黛姑娘,你将那日情形讲与我听,事无巨细。”
青黛面色认真道:“那日天气晴朗,流云薄而淡,微风徐徐,我给夫人挑了白玉镶珠簪,并蒂金莲步摇……”
这小姑娘倒是实诚可爱,野萝忍不住打断:“也不必如此详细,你只管讲在山君庙发生的,你觉得与众不同的事。”
青黛脸上一热,仔细回忆那日,片刻后道:“若说不同,胡夫人说求子需要拿一块葫芦玉坠供奉给山君,因葫芦有多子多福寓意,毕竟还要让山君知晓是谁在祈愿,所以那玉坠上还要缠上本人青丝。”
野萝道:“花草树木如同山的头发,群山濯濯,贫瘠萧索,则无山魂,人的头发则连接人的神魂。原来背后的东西利用头发吸取人的精元。”
青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原来头发如此重要么!
野萝神情严肃,捏紧手中的折扇,这背后的东西竟如此狡猾。这事能在众人中流传开来,还有如此详细的步骤,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所以那东西修为不高?若修为高深何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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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人到山君庙,过程费时费力,那东西弄这么麻烦是怕人起疑?所以才利用山君庙神不知鬼不觉做这些?
确实有此种可能,就像夏珠,外人看来就是偶然生病,而且这病也有时间铺垫,不会让人生疑。
原本看起来是小心翼翼,但为何近日玉溪村会发生大规模沉睡?
这不引人怀疑么?
此时慕广勋心腹从屋檐落下,几步跃到屋中,半跪下后道:“启禀将军,胡夫人已昏睡两日,还有呼吸,可就是长睡不醒。”
还有呼吸?所以不用她吊着气,也不会死?
但有呼吸有什么用啊,人长睡不醒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时至如今,慕广勋也知晓和山君庙脱不了关系,何况如此诡异,岂能是人所为?
他浑身散发着怒气,眯眼道:“天子脚下,还有妖物作怪!我身为镇国将军岂能坐视不管,我这就带兵围困山君庙,一把火烧了里面的妖物!”
他说着就去穿戴盔甲,野萝用扇挡住:“慕将军且慢,不可冲动。那东西如此遮人耳目,我和妹妹先去玉溪村探探情况,若有需要慕将军出手的地方,我绝不客气。”
她从袖中变出一张符纸,快步挪到几案后,鬼画符似的胡乱画了几道,倾注灵力递给慕广勋:“慕将军若有急事,将此符纸按于额间,念‘天地共鸣,传吾心声’,就可与我对话。”
慕广勋思虑良久,伸手接过:“那我便听姑娘的,我先带兵巡查京城。”
野萝点头道好。
“姐姐!看我!”随着清亮的一声吼,幼箐一袭粉色彩蝶戏花长裙,梳着与慕简一般无二的灵蛇髻,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慕广勋看着幼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娇憨的笑容,相同的发型,似是阿妹。
幼箐指着自己的头:“姐姐是不是很好看!简直比你梳得好看太多了呀!”
野萝飞步至前,夹着幼箐往外走去:“能不能只夸小圆,不拉踩我啊!人家当时也是用心了的好么?”
阿树飘在身边,想起幼箐的扫把精发型,忍不住朗声大笑。
野萝简直要被气哭:“你也嘲笑我!你们太过分了!”
幼箐被野萝夹带着往前走,头还往后看:“哎姐姐,小圆说后厨准备了一堆好吃的,这就要上菜了,我们不吃就要走,是不是太可惜啦?”
阿树本来也吃不到,这会道:“还吃什么,来活了,快走!”
幼箐眨着大眼睛,转过头来:“干什么去?”
野萝放开幼箐,让她自己走,淡淡道:“求子。”
幼箐大骇:“姐姐,你要求子?你已经成亲了?你什么时候成的亲?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要求子啊,姊婿他那方面不行么?”
阿树眼角忍不住抽了一抽,这傻鸟还真是直接,毫无顾忌。
野萝无语:“求子只是掩饰我们的行为,目的是要揪出背后的东西,还有你乖点啊,马上就能见到你的淇奥哥哥啦!”
幼箐顿时眼睛放光:“太好啦!淇奥哥哥,你无敌可爱的鸟妹妹我来了!”
阿树以手遮目,暗道,淇奥你要完。
慕广勋望着幼箐远去的背影,内心一片怅然,若阿妹活着,也会像那位姑娘一样乐呵吧。
简简,你会不会已经轮回转世,忘却前尘。
为兄愿你下辈子,不身负重责,不舞刀弄枪,无忧无虑,快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