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猫报恩
    宋国公夫妇脸上气愤恐惧交织,显得面目格外狰狞。范诚的弟弟妹妹站在一旁,看鬼一样看范诚,因害怕避得远远的,脸上的厌恶暴露无遗。

    范诚膝行向前,连忙为范衡奉茶:“爹消消气,不能气坏身子。”

    范衡瞥了一眼,并未去接。

    范诚端着热茶,手指都已烫红,却还在咬牙坚持,何管家在旁干着急,只是主君不发话,谁敢拉大公子起来。

    崔怡自野萝入府查看这一点空隙,就已经打探到野萝方从慕府出来,对野萝猎灵师的身份深信不疑,连忙上前对野萝道:“姑娘啊,你说那妖怪会不会已经摸透了国公府的情况,我们这些人会不会有事啊!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轰隆隆”一声巨雷响起,仿佛天破了一个大口子,又好似有条巨龙在地下蜿蜒咆哮而过,满室惊慌。

    范诚听到雷声,将茶盏放到桌上,一边站起一边喃喃道:“娘子害怕,去找娘子!”

    范衡见此气得要吐血,一把扔下茶盏:“混账,你给我站住!”

    范诚的弟弟闻言骂道:“都这种时候,大哥还惦记妖怪,我看他早和妖怪勾结,就是想害死我们!”

    范诚的妹妹哭着道:“都怪大哥!我不想死啊!”

    崔怡听此瞪了一眼,两人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一个怒目圆睁,一个嚎啕大哭。

    范诚头都快要摇成了拨浪鼓:“不害大家,娘子不是妖怪。”

    幼箐指着范诚的妹妹:“再哭把妖怪引来!第一个吃了你!”后者一听,哪敢再放声大哭,捂着嘴巴默默啜泣,一点声音都不敢出来。

    阿树冷笑:“这家人也是奇怪,你看那宋国公,范诚跪着也不拉起来,国公夫人表面担心范诚,实则害怕祸患降到自己身上,弟弟妹妹们也是一脸鄙夷,这范诚是他们亲生的么?”

    野萝传音道:“当初成亲还不是他们一手促成,估计就想占个便宜,现在出了事,又只会埋怨神志不清的范诚。”

    她说着,悄悄施法弄晕范诚,何管家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急道:“大公子!”

    范衡脸上终于透露出担心:“快去请大夫!”

    野萝阻止道:“不必,扶他躺下,我为他驱除体内妖气,其他人去前厅等着。”

    众人还在发愣,幼箐赶狗一样往外催:“不想救大公子了?快出去!”

    大伙出去以后,屋内气温瞬间下降,连空气都清新不少。

    阿树坐在鼓凳上:“小仙女,你想做什么?”

    野萝施法为范诚驱除妖气:“人妖过多接触,对双方都有影响。对人而言,会受妖气侵蚀精元受损,时间一久,这范诚估计会越来越糊涂。对妖而言,若修为不足,化形待在人气旺盛的地界,也会有损自己修为。”

    阿树眼睛一亮:“你不是鬼差么,怎么对妖也有了解。”

    黄色的暖光包裹着范诚,范诚体内渐渐有浊气溢出,野萝分神道:“除了蛇妖,我也没和妖正面接触过,只是我志向高远啊,总有一日得飞升天界吧,可不得各方面都有所涉猎,提前准备。”

    阿树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一边捉鬼,一边还要阅遍群书,你还真是精力旺盛的可怕。”

    幼箐好奇道:“姐姐,你哪来那么多时间修炼这个,研究那个的?”

    “时间嘛,挤一挤,总会有的啦。”

    阿树抿了抿嘴,时间,都不够睡的!

    幼箐心道,修炼也太难了,一个简单的术法半年都学不会,哪还有那么多时间去学别的,反正她是做不到。

    野萝看着沉睡的范诚,分析道:“妖是会通过采补吸取人的精元,可近乎两年,范诚除受妖气侵蚀加重神志混沌外,也还活得好好的。我总感觉那猫妖对范诚没有恶意。”

    阿树凝眸:“她现在消失,会不会是修为不足,化形待在人间太久撑不住?将人引到山君庙利用头发吸取精元来看,背后那玩意修为也不高……但修为不高潜伏良久只为吸取精元也能说得通,可为什么又让那么多人沉睡不醒?哪来的力量做这些?”

    幼箐听得都快要吐了:“哎哟,怎么感觉好麻烦的样子。”

    野萝和阿树目光一交接,同时想到一个东西——混沌鼎碎片!

    碎片引到大启京城这次动静强烈,即使到京城后又没了动静,但从发生改变命数等诡异事件来看,它很有可能就在周遭。

    野萝兴奋中又有点担心,秦茜新丧之魂都能利用碎片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也不知这次他们会面临什么困境。

    野萝握了握袖中的传音铃,希望不会走到需要搬救兵那步。

    说到这里,范诚体内的妖气也驱除得一干二净。

    野萝再度捏诀施法:“虽然到不了过去,但借助神器之力倒也能看到范诚过往,先看看,那猫妖接近范诚意欲何为?”

    于是一道白雾出现在范诚身前,光影跃动,竟是过去重现。

    幼箐指着虚空出现的画面,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姐姐,你还能捣鼓出这些!果然涉猎甚广!”

    夏珠之前她从未尝试过探看凡人过去,如今体内有神器,鬼境和凡人记忆原理又差不多,她对鬼境了如指掌,创新此法倒也没费什么功夫。

    野萝摸了摸耳垂,矜持道:“还行啦。”

    阿树拿起桌上的一支笛子把玩,用懒懒散散的口吻欠欠的道:“除了梳头发,都还行啦。”

    回应他的,是野萝要杀人的眼神。

    白雾中光影浮动,过往就那样跃动在虚空。

    范诚还真不是崔怡所出,是侧室所生,侧室在范诚五岁时就已离开人世。范诚生得丑陋,脑袋又迟钝不灵光,故而不得宋国公喜爱。崔怡生为主母,衣食方面倒没苛待范诚,只是底下人欺负范诚时,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作理会。

    范诚为人老实憨厚,因其相貌总被嘲笑,到学堂也被人欺辱,可他还傻憨憨的,有什么好东西都跟人分享,被欺负不还手,转头就笑脸相对,换来的,是越发肆无忌惮的欺负。

    整个国公府,宋国公态度不冷不热,除了何管家,还真没人在意范诚。

    某日早上散学,范诚见几个同窗正残忍玩弄一只黄猫,那黄猫被欺负的浑身是血,范诚在雪地扑倒,将黄猫护在怀里,乞求那些人放过。

    那些人面露邪笑,说可以放过黄猫,但范诚要跪下装狗,他们还要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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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诚怀里揣着黄猫,一边汪汪叫,一边被人骑在身下。最后那些人诬陷范诚虐猫,品行败坏,夫子罚范诚在冰天雪地抄了一下午的书,最后传到宋国公耳中,又被家法教训。

    范诚后背血肉模糊,手被冻得哆嗦发僵,忍着痛独自在屋里给黄猫包扎。

    范诚没有朋友,总是一人在院中自娱自乐。救了黄猫后,黄猫隔三差五翻墙入府来陪范诚,范诚也会每日准备好食物坐在台阶上等待黄猫。

    看到这里野萝仨已了然,原来那黄猫还真是来报恩的。

    野萝望着画面中一人一猫:“就因范诚貌丑,便百般嫌弃,连宋国公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真是可悲。”

    画面加速,多年后范诚渐渐长大,无人愿意给范诚说媒,也没人愿意嫁给范诚,他二十三岁时仍未娶妻,成了京城世家公子圈的笑柄。

    幼箐叹了口气:“当时戚星姝不嫁人也被人指指点点,范诚不娶妻也被人笑话,这些人好生奇怪,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后来黄素出现,言行举止像极了大家闺秀,宋国公夫妇一看,贪图荣华富贵就贪图吧,国公府家底何其雄厚,既然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不如成了这桩婚事。

    婚后黄素毫不嫌弃范诚,二人就像一对寻常的人间夫妻。范诚的记忆里,黄素对其照顾有加,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野萝散去白雾:“好像还就是一黄猫报恩的事,但有疑点,年少时范诚救猫,那猫弱小到被人欺负,一看就毫无修为,妖类修行漫长,它怎会在十余年的时间就能化为人形?”

    阿树道:“她看起来很爱范诚,不该不留一言就悄然失踪,让范诚为她担心。”

    “干想也是白想。”野萝在屋内设下结界,“猫妖一旦现身我可感知,我们先去玉溪村。”

    屋外狂风呼啸,雨势已缓。

    宋国公全家等在前厅,眼巴巴地看着野萝,野萝道:“大公子体内妖气已除,我已在府内设下阵法,你们不必担心。”

    众人松了一口气,崔怡眼珠一转,上前一步:“不如二位姑娘暂住府内,这猫妖万一厉害,破了阵法该如何是好?”

    野萝面无表情的道:“我们要出去寻猫妖。”

    崔怡本还想着挽留的措辞,听此话口一转:“如此,就麻烦二位姑娘了,若除了此害,范府必有重谢。”

    幼箐抱着两把伞,跟着野萝快步出府,临走转头冲几人翻了个白眼,悄悄竖起小拇指,鄙视道:“我看你们比妖还可怕!我才不要再踏进这破府!”

    细雨蒙蒙,野萝和阿树一前一后坐在幼箐庞大的鸟身,清凉雨丝打在脸上,阿树用宽大的袖子挡在野萝头顶,自己被雨淋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野萝身后是冰凉宽敞的胸膛,见阿树抬袖为她遮雨,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这家伙有时候还蛮不错。

    正这么想时,淇奥传音而来:“野萝姑娘,就在方才,玉溪村全村陷入沉睡!”

    可等野萝再问淇奥时,淇奥那边没了回应,忽然一道低沉的,分不清男女的声音道:“想救同伴,就来山君庙。”

    野萝顿时心慌意乱,对幼箐和阿树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