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周一月考,这周末就不布置作业了,大家记得按照之前课上讲的重点好好复习。”
讲台上面容清隽的青年把粉笔头往盒子里一丢,擦了擦手,喝了口装在保温杯里的可乐,看着讲台下乌泱泱的一群学生问:“还有什么问题或者没听懂的地方吗?”
初中年级的学生最自信不过,整齐划一地大言不惭道:“都听懂了——”
“真的假的?”简雾听完笑了一下,“你们别一上考场就翻车啊。”
“简老师!”
底下有个男生举手举得格外欢实,就差举上外太空了,“咱班考第一有什么奖励吗?”
简雾整理着课本和教案,闻言笑着问了句:“你们想要什么奖励?”
举手的学生显然是班里性格最外向最爱起哄的那类小孩,大声喊了句:“老师唱歌!”
果然话音一落,一班人也跟着拍桌子欢呼:“唱歌!简老师唱歌给我们听!”
“行,想听什么随便点,”简雾拧上保温杯,“不过先说好,《情歌王》这种的不行啊,太长了,唱完没时间给你们上课了。”
“Oh!Oh!Oh——”
得到老师许诺的快乐短暂冲散了即将月考的痛苦,窗明几净的教室里,一群没什么大烦恼的中学生当即乐起来,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商量歌名了。
简雾看他们热闹,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
下课铃声恰到好处地伴随着学生们的笑闹声响起,热衷于卡点的简雾在心里小声夸了自己一句“完美”,而后清了清嗓子:“祝大家周末愉快,下课!”
值日的班干部喊了声“起立”,随着桌椅拖拖拉拉的碰撞声响起,一群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站起来,拖着嗓子鞠躬:“老师再见——”
然而腰还没来得及弯下去,简雾就溜没了影儿。
B医大附属中学的校区就设在大学里,一周五天,不上晚自习。由于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所以非班主任的任课老师可以四点半下班,提前开启幸福的周末生活。
简雾洗了个手,一进办公室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结果他刚把包背起来,就让一位女老师堵在了门口。
女老师一头优雅的法式大波浪,看起来很年轻,她气喘吁吁地抓着简雾的胳膊道:“还好我跑得快,我今天就拖了一分钟堂,没想到你东西都收好了。”
“凌梦?”简雾急着下班,边往外走边问,“怎么了?”
凌梦喘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了。”
凌梦:“……”
“简而言之就是我爸说他有个朋友今天来B医大应聘他让我去跟人认识一下但是我觉得好尴尬不想去但是不去我爸要断我零花钱所以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
她丝毫没有停顿机关枪似的把一溜话说完,简雾基本没听清,只捕捉到了最后一句。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去。”
不管什么局,只要影响到他过周末就是必推的局。
“简雾,”凌梦央求道,“你就帮个忙嘛。”
简雾:“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眼瞅着简雾无动于衷已经摇着车钥匙准备去骑他的心爱的大摩托了,凌梦终于祭出了杀招:“下周一我给你带早饭!”
附中要求老师坐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一般如果早上没有第一节课要上,简雾都会睡到七点四十,然后再骑着他的迟到搭子摩托车风驰电掣狂奔而来,那会儿学校食堂早关门了,为了不迟到,他也根本没时间在路上买早饭。
相比于干啃小面包,一顿热腾腾的包子油条可是太有吸引力了。
看到简雾似乎有些犹豫,凌梦又加码道:“给你带一周!”
“成交!”
简雾刚刚还犹豫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他微笑着收起车钥匙,毫无心理包袱地改口道,“不就是陪你见个人嘛,多大点事,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所以是什么局来着?”
饶是对简雾的变脸见怪不怪,凌梦还是忍不住哽了一下。
她一边带着他往B医大的办公楼走,一边放缓了语速又说了遍:“我爸有个国外回来的朋友,这两天来B市了,据说特厉害,我爸都把他吹上天了,据说那人还看不上咱们B医大呢,他千辛万苦才把人约到咱学校来‘了解’情况。”
凌梦的父亲是B医大基础医学院的副院长,人到中年,最大的爱好就是思考如何笼络更多的科研骨干,把B医大的基础医学做大做强。
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爸就那性格,遇到个大佬就恨不得拉我去认识一下,说不定就能发展成日后的‘关系网’。”
B市是座不太有名气的小城,小城市里最典型的特征就是父母人均社牛,热衷于结交好友,出门遛个弯都能遇上无数个“熟人”。
听完凌梦的描述,简雾脑海里已经基本浮现出了一个大腹便便头顶秃秃的拽比形象。
凌院长把人约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聊,简雾和凌梦上楼的时候,正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
“你在这儿做科研,仪器设备绝对都没问题,你刚也看见了,我们学校的这些仪器全是新买的,如果还有什么你想要的,你尽管来找我,我去打申请给你买。”
“我们学校虽然比不上那些老牌名校,但学校是花了大力气想推动学科建设招揽人才的,你只要来我们学校,就能直接给你聘正教授,刚好我们解剖系主任的位置今年空下来了,你要是愿意过来,这个位置我给你留着。”
“……加上各种补贴和绩效,你过来一年应该能有个四五十万,还给你送一套学校里面的房子,你要是想在别处买房,我们也有安家费。这个待遇,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儿,简雾感叹道:“原来咱们学校还是很有钱的嘛。”
凌梦撇了撇嘴,怨念地小声嘀咕道:“就是不给我们而已,天天对着我们哭穷,一到这儿就变成什么的‘绝对没问题’了。”
凌院长的嗓门挺大,另一个人的声音隔着门则完全听不见,凌梦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不过我爸的朋友估计四五十了,混了这么多年,能拿到这么多钱也很正——”
简雾见她扒着后门玻璃板声音戛然而止,问了句:“怎么了?”
凌梦僵硬地转过脖子,望向简雾,欲言又止道:“这人……好年轻啊!”
“看起来估计三十岁都没有,而且还是个超级大帅哥,”她悲愤地在原地捂脸,“我懂了,我爸让我来就是来羞辱我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真的假的?”简雾默默毒舌了句,“做科研的头居然没秃?”
他说着也往后门走,青年个高腿长,不用踮脚便能透过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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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看到里面的景象。
凌院长熟悉的地中海发型出现在眼前,看起来亲切而和蔼,而凌院长对面坐着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的风衣,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将刻板印象里的精英知识分子形象彰显得淋漓尽致。
他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是宋疏辞一个经年日久的小习惯,意味着他对眼前的谈话毫无兴趣。
不出意外,再等一分钟,他就会礼貌地开口,婉拒这些令无数人眼红的优渥待遇。
可是半分钟后,意外发生了。
宋疏辞随意地一瞥,两人的目光隔着一块薄薄的玻璃板猝不及防地撞上,简雾蓦地一惊,下意识飞速蹲下身,躲掉了那一触即分的视线。
“怎么了简雾!”凌梦吓了一跳,声音也变得大了些。
简雾蹲在原地,后脑勺像被狠狠打了一闷棍,麻得半天都没能回神。
他的耳朵里传来聒噪的耳鸣,像是粗糙的风灌进了生锈的铁管,轰隆隆地让他根本听不清凌梦的声音。
可他却清晰地听见房间里的宋疏辞微微提高了音量,对凌院长道:“我愿意加入你们学校。”
短暂而寂静的两秒钟后,简雾蹭地站起来往电梯口走,凌梦追上去问:“你怎么走了?那人你认识?”
简雾丝毫没犹豫地否认道:“不认识。”
“那你——”
“对不起啊凌梦,今天我可能陪不了你了,”简雾语速很快,脚步一点没停,“下周开始我给你带一个月早饭,就当给你道歉了。”
“什么事啊这么急?”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马上月考了,我得回去再审一审卷子。”
简雾和凌梦都是生地组的老师,简雾教生物,凌梦教地理。
她闻言纳闷道:“咱们这次不是生地合卷吗,我记得那卷子审过好几次了。”
简雾脸不红心不跳地跟她扯:“常审常新,我顺便去做一遍,预测一下我学生会错哪些题。”
凌梦满脑门问号:“你平时不是从不加班的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就是特别想写题,特别想考试,”简雾一脸坚定道,“一分钟不写题我就浑身难受。”
凌梦顶着一脸“你是人吗”的质疑,探了下他的额头,认真观察他道:“简雾,你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简雾边疾步边道:“你要是变成鬼会附身一个每天八点上班的打工人吗?”
“好像也有道理。”凌梦被说服了,“不如附身里面那个,房子都不用买了。”
鬼会不会附身宋疏辞,简雾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再不走快点,比鬼还恐怖的某人说不定就真追上来了。
话音落下,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简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去,飞快地连按着关门键,凌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还是跟进了电梯,眼看着电梯门只剩下一条缝,简雾终于松了一口气。
万万没想到,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松下去,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忽然出现在了两扇电梯门狭窄的缝隙之间。
“艹。”
差点合上的电梯门重重地撞上去,又被那只不知轻重的手挡了回来,最后不情不愿地发出“吱呀”一声牢骚,慢吞吞地给两人留出重新对视的空间。
简雾头皮一炸,下意识顿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