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下班,柳真随着大部队走出单位门口。宋牧舟站在柳真身后,刚想问要不要送她,就见柳真脸上绽出笑容,向着不远处树下的人走去。
“你怎么还是来了?”柳真走过去,面向叶宗淮站着。叶宗淮这张脸最近在故城出了名,柳真担心被单位同事看到影响不好,临下班前特意叮嘱他不要来接她。但他还是来了。当然他还知道戴一只黑色的口罩。
柳真话虽这么说,但当她看到叶宗淮的时候,脸上跳出的笑容实在难以掩饰。
“我已经一天没看到你了。”叶宗淮的声音从口罩底下传来,“今天换了辆车,不算显眼。”
“宾利你和我说不显眼??”柳真上班几年也算认识了不少豪车。
有钱的同事最多也就开下奔驰宝马,单位领导一般开红旗,这宾利停在门口,让人不想看到都难。
叶宗淮的认错态度非常好:“那下次再换一辆。”
他不认为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谈恋爱本就应该光明正大。
但他尊重柳真的意见。对叶宗淮来说,现在柳真开心最重要。
“上车吧。”叶宗淮给柳真开车门,又用手挡住了车沿防止她撞到头。
在柳真低头坐进去时,叶宗淮抬头朝市监局大门口看去。
宋牧舟没想到叶宗淮会看过来,猝不及防地对上叶宗淮的目光。宋牧舟正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礼貌地笑一笑,叶宗淮却已经低头坐到了柳真身边。
两人上车后,柳真发现今天给叶宗淮开车的司机,就是上次在超市动作极其流畅,一气呵成的那位。司机大哥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极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车很快就驶过市监局门口,汇入车流。
“累不累?”叶宗淮握着柳真的手。
“不累,今天没什么事。”
柳真确实不累,当然也可以说是人心情一旦好了,就很有活力。她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叶宗淮问道:“刚才那个是你同事?”
柳真不明所以:“谁?跟我一块下班的当然是我同事了。”
“穿黑色皮衣夹克和棕色西装裤,背一个斜挎包那个。”叶宗淮描述得尽量精准。
柳真回想了一下今天哪个同事穿得这么年轻,顿时脱口而出:“你说宋牧舟啊。以前在我科室待过,我带过他一段时间。你问他干嘛?”
“没事。感叹下年轻人看着很有活力。”叶宗淮笑了笑。
柳真:“下班了聊什么同事,我有一种还在上班的感觉。你今天去开会累不累?中午有好好吃饭吗?”
叶宗淮闭眼靠后仰躺在了座椅上:“习惯了。你不用担心我,吃过了。”
习惯了也就不知道什么叫累什么叫不累。
柳真放低了声音:“那你睡会吧,等到地方了我叫你。”
“好。”叶宗淮握着柳真的手睡去。
车平稳地开着,柳真发现这似乎是往郊区去的路。
她这个老故城人怎么不知道郊区有什么好吃的餐厅。
但叶宗淮在休息,她也不好开口问。柳真干脆也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车很快驶出主路,沿着一片梧桐林开了进去,随即停稳。
叶宗淮也随之醒了过来。
“到了。”他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疲态。
见叶宗淮醒了,司机已经下车为他开好车门。
柳真问他:“在这吃饭吗?”
叶宗淮拉住她的手:“对,在这吃饭。”
柳真看着眼前的庭院。这是一栋园林庭院一样的建筑。青松在侧,雕梁画栋,走在其中,颇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柳真越走越觉得新奇:“这里是新开的店吗?之前没听人说过。”
叶宗淮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问她:“好看吗?”
“好看。”柳真丝毫不吝啬夸赞:“是我喜欢的中式风格。”
“这些都只是造景,里面更好看。走。”
叶宗淮带着柳真往里走去。
很快,叶宗淮就带着柳真来到这栋别墅的中心地带。
站在这里可以将这栋占地八百多平米的四层别墅尽收眼底。
柳真正想着在这吃一顿估计要上千块时,就听到身旁的叶宗淮问她:“明天你要不请个假?”
明天是国庆前的最后一天,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事。很多同事甚至下午直接不见人影了。
柳真问:“请假是应该能请,不过我请假干什么?”
“房产过户。除了这套还有黎明新园的楼王,车我已经买了几辆,你要没有喜欢的明天顺路挑了……”
叶宗淮的话还没说就被柳真打断了:“你疯了?”
叶宗淮看着她。
柳真可以说是满脸惊恐了:“纪委不查我就出鬼了。”
叶宗淮:“……”
他偃旗息鼓了:“那吃饭。”
桌上摆着的都是柳真喜欢吃的家常菜。她看到了之前她跟叶宗淮点了,但他没来得及做的那三道菜。也看到了她以前最喜欢吃的蟹黄干捞粉丝煲。除此之外都是时兴的河鲜和时蔬。
总之对挑食的柳真来说,这一桌无可挑剔。
她想起以前她和叶宗淮在南恩大学的食堂吃饭。
柳真和他说:“我终于发现大人不会挑食的秘密了。”
叶宗淮一边帮她挑走姜丝一边问:“什么秘密?”
“大人只买自己喜欢吃的,当然就不挑食了。”
叶宗淮还说她是歪理,吃什么都要注意营养均衡。于是柳真也开始慢慢吃那些她不喜欢吃的,但是有营养的菜,比如胡萝卜。
叶宗淮给她夹菜:“注意营养均衡。”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并没有变过。
吃完饭后柳真拉着叶宗淮散步,顺便把别墅上上下下逛了一圈。
“这么大的衣帽间?”柳真在看到八百多平米的衣帽间时,怎么都不淡定了。说这是个衣帽间,不如说这是个卖场。不止面积够大,里面衣服、鞋袜、包包、丝巾、首饰、都有各自的分区。
光是包包就有两百多个。
柳真是个物欲不算高的人,对奢侈品没有什么太大追求,但这么多年在同事面前耳濡目染,也算把牌子认识了个遍。这些包里头就没有一只低于两万块的。基本都是爱马仕、LV、香奈儿的各种经典款、秀款,还有一些定制款。
摆放首饰的地方,宝石类、珍珠类、翡翠类、钻石类,琳琅满目。
柳真看着正中间那只绿得极其通透的手镯,捂了捂眼睛:“这什么?”
“手镯。”叶宗淮倚在一旁,言简意赅。
他拿起那只手镯戴到了柳真的手上,53.5的圈口,刚刚好。
“帝王绿居然真的和啤酒瓶底一个颜色。”柳真发出贫穷的,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带了一个亿在手上,没一会就想摘下来。
叶宗淮不想让她摘:“本来就是拍下来给你的。不是你说的,对金牛座来说,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柳真被自己的话堵得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她说的。是大一喜欢研究星座的她跟叶宗淮说的。
柳真都不敢晃悠手腕,非常小市民心态:“太贵了!我戴着这个同事看到怎么办?”
叶宗淮沉思了片刻:“也许你同事会以为是啤酒瓶底做的。”
柳真:“……”
她败给了叶宗淮的逻辑,只得把衣袖褪下来一点好好遮住这个镯子。
叶宗淮看得好玩,又打开盒子:“还有一套。”
那是一整套帝王绿的头面,不知道要花多少个0。
柳真跟看洪水猛兽一样逃离了这一层。
还有一层的用途是书房,整面的落地书架,还有两台摆在一块的台式电脑。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以后我们的家要有一个专门的书房。我们俩的电脑要放在一块,你在旁边码字,我就在旁边工作。”叶宗淮对柳真的话,总是记得格外清晰。
柳真喜欢写东西的爱好一直没有变过。
高中写小说,写散文,大学也是如此。大一刚进大学,柳真就加入了学生会新闻部,还有汉服社团,每天忙着各种各样的活动,甚至都没空见他。
但大二那年,柳真中止了她的忙碌。她离开南恩大学回到故城。
叶宗淮也一样。他们都在那一年,在人生选择的道路口,做出了自己认为当下最好的选择。
可最好的选择,也是这样的充满遗憾。
别墅除了广阔的衣帽间、书房外,还有家庭影院、健身房、零食房等。
“陪我看电影。”柳真说。
叶宗淮点点头:“想看什么?武林外传?”
“看电影,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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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传。看让子弹飞吧!”柳真提议。
她对老剧、老电影有着非同一般的恋旧和热爱。
这部电影两人以前一起看过两遍。
柳真特别喜欢念上半句台词,让叶宗淮说下半句。
她说:“你和我钱对我都不重要。”
“那谁重要?”
她说:“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叶宗淮幽幽地看着她:“这句台词不好,下次不能对我念。”
柳真乐不可支地说好。
叶宗淮叹了口气,伸手抱住柳真。只有当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这个人,他才能感觉是真实的。她回到了他身边。他不会再让她伤心,更不会再让她离开。
等快到晚上10点时,柳真准备回自己那五十平米的小家了。
叶宗淮很费解:“为什么不在这住?”
“这里离我上班要开一个半小时车,我疯了吗?”柳真将刚才脱掉的开衫穿好,又伸手捏了捏叶宗淮的脸,“你这脸这几年怎么长的,帅成这样?”
说不出哪里有大的变化,但就是很明显的,比以前帅得上了好几个层次。或者这就是古人常说的财气养人吧。
叶宗淮眼睛闪了闪,有心想用脸吃饭,让柳真同学留下来,可惜柳真同学不为所动。
叶宗淮认命地起身:“走。”
“你也要去?”柳真很惊讶。
叶宗淮没好气地也捏了捏她的脸:“还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他们俩这还没腻歪一会,她又要躲着他了。
任劳任怨的司机大哥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柳真偷偷拉着叶宗淮问:“你这司机也太勤奋了,都这个点还不下班。”
叶宗淮:“他月薪十万,还能轮班。”
柳真:“……”她忍了半天才说:“要不你请我来开车,我不用轮班。”
天杀的,这干一个半月就抵得上她一年的收入了啊。
叶宗淮笑了:“司机我不缺,我户口本上倒是还缺个人。”
柳真正想回答,手机却忽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她接起后那边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有个声音传来。
“柳柳。”那声音并不陌生,低沉低沉的,既有慈爱又有愧疚。
叶宗淮发觉身旁原本还笑容满面的柳真一下紧绷起来。
柳真的脸比任何时刻都要冷:“什么事?”
“你别生气,爸爸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好不好。”柳明义语速快起来,像怕柳真挂他的电话似的。
事实上柳真确实拉黑了好几个他的电话。
这个手机号或许是他新办理的。
“我好不好跟你没多大关系。听说你去年二婚了,恭喜啊,工作都没了居然还能找到对象。你没事别烦我。”柳真在这一刻爆发出的戾气,根本藏都藏不住。
她挂断电话后火速又把这个号码也加入了黑名单。
等柳明义发觉被挂断后想打回来时,已经打不过了,永远都是忙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柳明义的二婚妻子并不是钟书兰。这是让柳真更加无法忍受的事情。一个口口声声说为了真爱才走错路的人,再娶的妻子却不是那个所谓的真爱。太可笑了。
叶宗淮揽住柳真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柳真看着手机出了好一会神后才想起自己在哪。她自己先笑了笑:“没事。我们这几年一直都这样。他一到这种节假日,就发疯一样想起我了,想方设法给我打电话,假装关心我两句。可是他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了啊。”
柳明义当然不会记得她的生日了,因为他应该也恨她的。如果不是柳真拆穿,这个内里破破烂烂的家就还能维持表面的和谐,一辈子这么过下去。
叶宗淮当然不会劝柳真去原谅谁,放下谁。
他唯一想让她放过的是她自己。
柳真在车里睡着了。
车停在柳真家小区的楼下,司机尽职尽责地把后备箱的东西提上楼后才走。
那都是叶宗淮从别墅那边带过来的一些衣物和东西。
叶宗淮把柳真安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睡着的人似乎是在做梦,但那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梦,不然她不会露出不安的,甚至惊恐的表情。
叶宗淮就坐在床边,坐在黑夜里看着她。
半晌后他亲了亲柳真的额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