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位不速之客一消失,傅时禹立刻拉开浴室门走出来。
“吓死我了。”
他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但听到周云琛的声音,他还是会有一种诡异的背德感,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忠的事一样。
嗯……
半夜三更在「男朋友」弟弟的房间里爆衣……
好像是不太好解释。
“那个。”
傅时禹看着坐在床沿的周泊云,略微窘迫地挠了挠脸,“衣服谢谢了。”
“没什么好道谢的。”
周泊云合上电脑,抬眼看向他,“我不可能让你一身破烂的从房里出去,诋毁我的清誉。“
傅时禹一时觉得生气,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他选择冲周泊云竖起一个大拇哥。
行,就你小子会说话。
“话说回来。”
傅时禹忍下一口气,认真叮嘱他,“我打拳这事,千万不能让你大哥知道!”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梦想,谁都不能诋毁它!”
周泊云:“……”
傅时禹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什么意思。
他慷慨激昂地说道:“但弟弟你不一样。我看得出你是个正义的人,肯定会助力每一份梦想!”
周泊云扫了他两眼就错开视线,“……你想多了。”
“可教练,我是真的很想打拳。”
傅时禹走到他跟前,眼神分外诚恳,“你也知道你大哥什么性格,要是让他知道了,我这辈子可能都碰不了拳击手套。”
周泊云:“…………”
周泊云:“知道了。”
他的脸色缓和几分,不像之前那么冷淡。
“哎呀弟弟,我果然没看错你。”
傅时禹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简直就是道正义的光啊!”
周泊云:“………………”
傅时禹越说越嗨,一手搭在周泊云肩上,另一手指着自己,“你看我这形象,天生就是为打拳而生的!我不打拳、谁打拳?以后我拿到金腰带,第一个感谢的人就是你!”
周泊云推开他搭在肩上的手,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好好。”
傅时禹笑得无奈,嘴角一咧,锐利的犬齿又跑了出来。
周泊云微微扬起下巴,视线刚好能将那恣意的笑容全部容纳。
这距离太近,近到他能记住那张脸上所有的细节。
原来,左边犬齿正下方有颗痣啊。
只要一笑,齿尖就会从上面晃过,摩擦着赫粉的唇瓣。
他突然很想伸手狠狠地按住那里。
先从柔软的唇肉开始大力揉搓,然后指腹划过那尖利的犬齿,撬开紧咬的牙齿,闯进齿后滚烫的领域。
感受着那双下垂眼充满不屈,一边怨恨地看着他,一边用力咬住他撬入齿间的手指。
腔内的热度和利齿咬下的痛觉会将他全部吞噬,徒留那份越界的妄念。
傅时禹注意到他在看自己。
那束视线过分认真,好像在透过自己看一些不对劲的东西。
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心里萌发,但他又抓不住那是什么。
“那什么……”
傅时禹错开视线,往门口看去,“我该走了。”
“不留在这儿睡一晚吗?”
周泊云冷淡低沉的嗓音倏地在他耳边炸开。
他猛然回头看向那个肆意妄为的男人,和那双直白热烈的眼眸对上视线。
“你说什么?”
“我是说……”
周泊云欲言又止,终于后知后觉到是自己失言了。
他避开傅时禹的目光,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理智之中。
“我是说你现在出去不怕被他们发现吗?”
周泊云极力想办法解释,把这事给糊弄过去,“大哥的房间就在旁边,万一你被他看见呢?”
“没关系的。”傅时禹沉声说道,“我会说我敲错门了。”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
遭遇过那么多次贞操危机,他的身体也产生了相应的防御本能。
“随便你。”
周泊云侧过头,视线胡乱扫来扫去,最后在地上找了颗纽扣做焦点。
很快,余光中那堵墙一样的阴影越飘越远,跟着耳边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
“等等。”
周泊云还是忍不住开口,“明早九点,我会在车里等你。”
傅时禹站在门口,本能泛起戒备,往门边退了半步,“干什么?你哥还没死呢,我也是正经人,不做……”
“不是你说要去那里的吗?”
周泊云急着打断他。
真搞不懂他那脑袋都在想些什么,里面装的全是蛋白粉吗?
“不需要你特地为我安排。”傅时禹摇了摇头,“我不想欠人情。”
“没有。”
周泊云心虚了一秒后,很快恢复正常,“你来得巧,我明天确实是要过去一趟。”
“那行。”
傅时禹松了一口气,快步往门外走,“早点休息。”
他说完就将门迅速关上,并没有听到周泊云那低低的一声「晚安」。
出去之后,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在走廊里走动。
他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抵达自己的房间。
“Surprise!”
然而,一打开房门,他耳朵边就炸出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接着,凑到视野里的是一张无限放大的俊美脸庞。
“嘭!”
身上一沉,大力的闷响撞得他胸骨发疼,全身上下都像是被蟒蛇缠紧了一样,勒得他喘不过气,成为对方的囊中之物。
傅时禹没想到周云琛竟然会在房间里等着他。
这下被他猝不及防抱住,他想逃也逃不开。
周云琛把下巴抵在他肩上,柔软蓬松的头发在他肩窝里蹭来蹭去。
声音低沉绵软,像是在向他讨要一份应有的奖励。
“我一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嗯?”
话说到一半,周云琛忽然惊觉起来,抽着鼻子在他身上到处闻。
“这衣服是你的吗?”
周云琛皱起眉,猛然推开傅时禹,直盯那双波澜不惊的下垂眼,“这个味道不是客房专用的洗涤剂。”
“不是吗?”
傅时禹拉起衣领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冷冽木质香。
他不记得原先那件衣服是什么香味,现在这件全是属于周泊云的气味。
“嗯!”周云琛重重点了点头,他在闻香这一点上从不出错。
他凑上前,又在傅时禹身上闻来闻去。
敏感警惕,就像在找主人身上是不是有别的狗狗气味。
“这味道……我在哪儿闻过来着?”他琢磨着,忽然灵光一现,“啊,是泊云的房间。”
呃。
妈的。
傅时禹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狗鼻子啊。
傅时禹避开他往屋里走,随口敷衍了一句,“可能是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弄混了吧。”
“不可能。”周云琛果断地摇了摇头,“泊云那小子麻烦得很。他不会用带香味的洗涤剂,总是要在衣柜里挂香包……”
他说着又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已经走远的傅时禹。
“你……穿泊云的衣服啊?”
听他这么说,傅时禹耳边忽的回响起某句经典台词。
但明显不适合用在这个场景。
傅时禹板起脸,黝黑的脸色又阴沉几分,看样子有些不善。
“怎么可能?”
他看向周云琛,先发制人反咬一口,开始他无理取闹的表演。
“只是一个气味而已,这么执着干什么?是觉得我和你弟有什么,想找机会踹了我吗?原来我不过是你回周家的一枚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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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啊。”
“当、当然不是啊,时禹你怎么会这么想!”
周云琛愣了一下,随即追上傅时禹,像只摇尾乞怜的大型犬一样在他身边左右围堵。
“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真的!为了让你能留在周家,那些臭老头怎么逼迫我都无所谓!”
周云琛说着,竖起三根手指举在头边,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分外诚挚地看着他。
“你是不知道我今天被拉着开了多少批斗会,批到人都麻了。明天还要陪着去上山下海,那个臭老头就是要把所有难搞的应酬都推给我!我回来根本不是来挨骂的,是来受罪的!要不是能偷着来看你一眼,我今晚可能都熬不过去了……”
周云琛越说越委屈,可怜巴巴地望着傅时禹,但看他脸色还是不好,又不敢凑上去蹭他,只能垂着脑袋,等他来主动安慰。
“呵。”
傅时禹冷哼一声,他才不会碰他一下。
他瞥眼看向周云琛,“你这样说,是怪我劝你回来受罪了?”
周云琛一听,连忙摇头,“不不不,时禹!为了能让你进周家的门,我做这些算什么!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进周家!”
“那些场面话我现在不想听。”
傅时禹双手抱胸靠在桌边,“你明天就安安心心陪着你爸,我刚好有事出去一趟,别因为我不在,你又把控不住、又出岔子。”
“哎哟这深山老林的,我除了跟在臭老头身边,哪都逃不出去……”
周云琛对傅时禹没有忠诚可言,受系统影响,能在心里给他留个最重要的地位就已经很不错了。
让他这个天生浪子为爱管住下半身?
想都不可能。
所以,他自然不会向傅时禹保证他会恪守男德那一套,顶多就只是解释他现在出不去,不会耽误他们的大事。
“诶等等。”
周云琛抱怨到一半,反射弧终于抵达意识层,“你明天要出去?”
“对。”
傅时禹点点头,想来不和周云琛交待的话,明天他要没找着人真起疑就麻烦了。
于是,便说道:“派出所通知我去认领丢失的证件,我明早会出去,最快下午就回来了。”
他这个借口也用的合理。
当时和周云琛第一次见面,他声称自己刚回国,所有东西都被偷走,没钱没证件没地方住,这才不得不找周云琛这个好心人求助。
那时候,周云琛在100%的好感度下也是色心大起,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回家,如此就有了后面那些发展。
“小偷抓着了?”周云琛问道。
“不知道,明天看看什么情况。”
傅时禹说着又按起不断胀动的太阳穴。
这大半夜发生的事情有些多,他忽然感到疲惫不堪。
他对周云琛下起逐客令,“不早了,我明天很早就要出门,你忙了一天,也早点休息吧。”
“哦好……”
周云琛说完,站在原地不动,盯着傅时禹若有所思。
傅时禹见状皱起眉,“你又怎么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
周云琛终于想起他应该最先问的问题,“我找了你一圈都没见到你。”
“我还能去哪儿?”
傅时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去找你了。但没想到你家这么大,兜了好久才走出来。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又找我麻烦,这一天天的,真是够累的。”
傅时禹抱怨着,把平等推锅每一个人那一套发挥得淋漓尽致。
“嗯。”
周云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别的,很乖巧听话地往门口退去。
“晚安。”
他道别后就关上了门。
而傅时禹看着那道紧闭的门,脑子宕机了一秒。
奇怪?
周云琛今天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安静?
不是应该撒泼打滚求蹭蹭、抱着他大腿索要晚安吻、最后没要到被他扔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