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隐匿和操控厉害,但骨笛不在他的手上,此刻也无处可隐匿,只能够吃力地躲避着虞方屹的出手。
无痕瞧着虞方屹出手根本就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心下又惊又恼,
“你疯了,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说的活,是指在你这儿我有十足的把握。”
虞方屹冷冰冰开口,
“就算是葬身狼腹,我也赢了。”
无痕躲避不及,脸上狠狠地挨了一拳。
顿时,他整个人摔在地上,白雪之中开始透着殷红。
不知道是因为鲜血还是因为无痕的动作,那些原本就在一边慢慢踱步的狼群开始有了些躁动。
无痕死死地攥住手心低吼,
“骨笛给我,我带你走,否则我俩都得死在这儿!”
“给你骨笛,我就能走?”
虞方屹轻笑出声,
“你在说什么胡话,以为我是只有两三岁的孩子么?
走不掉那就一起死在这儿好了。”
虞方屹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手上锋利的陶瓷片想要划向无痕的脖颈,无痕就地一滚,整个人难以用狼狈二字形容。
“够了!”
无痕咒骂,
“你跟你的女儿一样,都是十足的疯子!”
虞方屹却并不生气,反倒是笑得开怀,
“是吗,那说明我跟她的确是亲生父女。”
眼见要招架不住,无痕咬着牙,勉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宛如哨子一般的东西放在唇边使劲儿一吹,尖锐的声音顿时划破了雪夜。
虞方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绝对对他不利!
来不及多想,虞方屹毫不犹豫地将瓷片再次划向无痕。
无痕躲避不及,身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他顿时闷哼一声,狼群甚至已经有蠢蠢欲动往前而来的了。
无痕捂着伤口怒吼,
“你是要将狼群给引来吗!”
“这是你引来的。”
虞方屹直接回怼过去。
他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打算第三下将人给送走,可不知道是何处来了一人,宛如一道闪电,飞快的往着二人移动而来。
那人硬生生扛下了虞
方屹的第三击,直接将虞方屹整个人振飞。
便就是这么一个变故,那群虎视眈眈的狼群再也不再等待,长嘶一声便如离弦之箭从四面冲来!
无痕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骨笛还在虞方屹的手上,他挣扎着要那人去将骨笛夺回。
可也就这么一个分神,狼群已经将他们给围住再没有半点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虞方屹忍着痛抬眼扫了一圈。
方才自己估计都还有些保守了,眼下看着,哪里只有三十来只,保守估计只会更多!
他方才被甩出来的运气好,一来是身上的衣服穿得厚,二来,此刻被放开他才恍然惊醒自己的身上还放着一支簪子。
这是从大理寺出来以后,他瞧见一个摊子上卖得好看,便就想着给虞疏晚戴着好看。
只是方才竟未曾想起,反倒是被摔了一下,将那簪子也给摔了出来。
虞方屹抓着簪子,怒吼一声,对着冲自己扑过来的一批狼狠狠地刺去。
温热的血液迸溅,将虞方屹有些僵硬的手顿时烫得瑟缩一下,却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味。
那批狼发出了一声悲鸣,被虞方屹狠狠地踹开,一只手抓着骨笛一只手握着簪子忍不住地想笑,
“她认不认我做父亲又如何?
你瞧,她性格跟我一样,就连我一时兴起给她买的东西,此刻也救了我!
冷空气被他窜入喉中,让他好一阵的咳嗽,可眼中却是抵挡不住的骄傲。
因着那一匹狼还在地上抽搐着流血,旁边的狼群似乎是红了眼,狼嚎声几乎要掀翻天空,再没有半点的停顿冲向二人。
即便有人护着,无痕依旧是必不可免的被咬伤好几口。
护着他的那人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一步一个血脚印,却依旧疯狂地屠杀着冲着他们扑过去的狼群。
虞方屹好在是有个健全的体魄,又是上过战场,对付起来这些也不算是特别难受,只是狼群数量庞大,他也渐渐地体力不支,有些吃力。
无痕的左腿被咬住,发出了一声嘶吼,那人将那只咬着他左腿的狼用长刀狠狠地斩首,无痕哆嗦着手,忍着剧痛将狼头给掰开了。
兴许是因为那狼临死前的反应,咬合更是惊人,将他的腿都给咬了个对穿!
无痕不敢将狼头拔下,凌乱的雪地之中满都是血迹狼狈。
他转过头红了眼的怒吼,
“现在把骨笛还给我,我们还有得救!
虞方屹的手上早就是鲜血淋漓。
得益于他的衣服不是轻盈的蚕丝保暖,而是棉花,身上的印记也只是皮外之伤。
他气喘吁吁地应对着正在跟他缠斗的狼群,瞅准时机,将簪子插入了那只狼的眼睛又拔出来狠狠插入它的脖子处。
周围的那些狼群大抵是怕了,不再进攻,围着三人打转。
鼻息之间全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虞方屹不由得庆幸这是冬日,这群狼虽是饿极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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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明显也因为饿而没有太多的体力,这才让他能够将它们那般轻易地收拾了。
草草看了一眼地上,全都是血迹和被雪沾染湿透的泥沙,大抵有十来只狼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在地上躺着。
它们之中有的似乎还在呼吸,但也没得救了。
虞方屹将脸上被喷溅到的血随意抹了一把,转而看向无痕,
“不给骨笛死三个,给了骨笛,只死我一个。
能把你一起拖下去,也没有什么不行。
只是亏了。
他原本还想着,今日回去以后,要将这根簪子送给虞疏晚。
疏晚爱美,这款簪子上头是振翅欲飞的蝶儿落在一朵惟妙惟肖的牡丹上,底下还追着一只长长的流苏。
这簪因着流苏长,簪体亦是长长。
得益于此,否则他甚至连一个趁手的武器都没有。
虞方屹的心底叹息一声。
他才开始想要对疏晚好,如今怕是没有机会了。
也不知道自己死后,疏晚能不能看在斯人已逝的份儿上原谅他呢?
不过想想,疏晚那个性格怕是不会。
到时候家中只有虞景洲跟母亲。
母亲还能护着疏晚,可是景洲呢?
景洲对疏晚敌意那样大,若是再因为虞归晚的几句话对疏晚起了敌意,那岂不是一辈子也不会和解了?
狼爪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虞方屹不由得回过神苦笑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在操心着这些事情。
不过也对,自己也该。
若是他能够在从前对疏晚好一些,那如今也不必追忆往昔了。
只是……
下个月就是疏晚的及笄宴了,疏晚……
就长大了啊……
无痕根本不能挪动,身边的人也似乎已经没了力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虞方屹瞥眼看了一眼他的脚下,笑出声来,
“这么多血,活不了了吧?
无痕咬牙切齿道:
“虞方屹,现在给我骨笛,我发誓我会带你回去。
你现在那么在意虞疏晚,难道你就能够接受虞疏晚的及笄宴变成守孝么?
“我那个女儿不守这些礼法,我亦是不在意。
虞方屹不以为然,
“她若是喜欢,这个孝她守不守都行。
毕竟守孝,是给自己的亲人守孝。
他没做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干嘛要疏晚承担做女儿的责任?
无痕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盯着他,因为疼痛,唇瓣都是惨白,嗫嚅着道:
“疯了……绝对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