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心跳回声28
    办公室里。

    年级主任望着一地狼藉,叫来清洁工。

    校长见周斯弘仍黑着脸,忙打圆场说:“周总,你放心。如果刚才那位女同学说的是真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小周也不用退学了。”

    周斯弘扫他一眼,对站在门口的女人说:“□□,剩下的事你来处理。”

    □□弯了弯唇,点头。

    她是周斯弘的私人助理,同时也是深城最强法务部的法律顾问,偶尔帮他处理一下这样的小纠纷,完全不在话下。

    周斯弘还有工作,把事情扔给□□就离开了。

    林司恩坐在医务室的窗边独自发呆。

    周北岐用毛巾裹着冰袋,轻轻往她额头上一按。

    “呲~”

    林司恩哆嗦了下,头往后仰:“我自己来就好。”

    周北岐手上松了力,沉声说:“坐稳,别乱动。”

    林司恩双手抓着椅子边沿,抬头看他。

    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周北岐俯身,轻轻地碰了碰她额头,放缓声音:“疼吗?”

    林司恩细眉皱着,摇了摇头。

    “小骗子。”他笑骂了句,回头问校医:“她这种情况需要多久才能消肿?”

    校医说:“三、四天吧。我给她开点药,你来拿一下。”

    “哦。”

    周北岐拿了药,坐到林司恩旁边,等她冷敷完一起回教室。

    第二节课刚上没多久,他们从医务室出来,走廊里空荡荡。

    林司恩跟在周北岐身后,每经过一间教室,都能听见一片惊叹声。

    好不容走到四班教室门口吧,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周北往门前一站,声音散漫:“报告。”

    同学们目光齐刷刷地往门口看过来,吸气声响得跟抽风管似。

    林司恩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和他拉开距离,轻声说:“报告。”

    周北岐注意到她的动作,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物理老师放下粉笔,偏头看他们,历声问:“怎么现在才来上课?”

    林司恩简单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物理老师点了点头,和他们说:“进来吧。”

    林司恩如获大赦,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才坐下,就听见前后桌在唉声叹气。

    林司恩有些懵。

    大家看起来怎么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周北岐的人缘也没那么差吧?

    这时,蒋妮转过头朝她比了比大拇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财神!”

    林司恩‘啊’了一声,不解道:“发生什么了吗?”

    蒋妮喜滋滋地说:“刚才班里的同学都在赌,这次你能不能成功把周北岐带回来。他们都赌输了,而老娘是唯一的赢家,嘿嘿!”

    怪不得……

    林司恩语塞,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低头,翻开桌上的物理试卷,看了一眼成绩,突然觉得还是哭好了。

    努力了那么久,才五十二分,呜呜呜……好不甘心啊。

    林司恩在心里默默垂泪。

    周北岐余光不经意地瞥过来。

    林司恩把试卷一折,遮住分数。

    周北岐轻笑出声:“自己考出来的分数,有什么好藏的。”

    林司恩:“……”

    她后悔把他带回来了!

    她现在偷偷把他打包送走还来得及吗?

    林司恩郁闷地撇了撇嘴:“我已经很难过了,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

    周北岐挑眉:“你想听什么好听的?”

    她开玩笑道:“比如说,进步空间很大,下次努力?”

    “都是些正确废话。”

    周北岐抖了抖手里的试卷。

    林司恩微微探过头,当看到他的分数时,她愣了一秒。

    八十七分?

    好高啊。

    不过……

    林司恩想起了他们的对赌协议。

    跟左叙比起来,他好像还是差了点。

    左叙的物理从来就没有低过九十分。

    他想赢很悬了。

    林司恩收回目光,小声嘀咕:“你是我见过的体育生里物理最好的。”

    周北岐哑声失笑:“你是我见过的女生里数学最好的。”

    林司恩耳根发烫,低头抄写答案,不说话了。

    她从来就没觉得周北岐能赢得过左叙,但有那么一刻,她其实希望他赢。

    人真是矛盾的生物。

    物理老师讲了几道题就下课了。

    林司恩抄完答案抬起头。

    高三四班的门口已经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不用想也知道都是来看周北岐的。

    他真是个“祸水”,来去都能引起骚动。

    林司恩收起试卷,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不多时,连周北岐的座位也围满了人。

    有网球队的队员,还有些不知道哪个班来的狐朋狗友,但无一例外都是特地过来“关心”他的。

    林司恩的座位离他太近,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生挤得有些透不过气。

    她拿着水杯起身,火速逃离了现场。

    比起班里闹哄哄的氛围,水房要安静得多。

    她走进去时,看到了左叙。

    他正在低头接水,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了她一眼,眉梢微动。

    林司恩停在离他三米远的位置。

    这个距离,是此刻她给他们关系的定位。

    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稍微有点熟悉的陌生人?

    他盯着水流,声音清冷:“好久不见。”

    林司恩微微一愣。

    这样的开场白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酝酿了好几秒,也跟着说:“好久不见。”

    复读机总比冷场好吧?

    若大的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哗哗的水声。

    风吹动窗帘,渐渐地,水流溢满了水杯。

    左叙松开按钮,拧紧瓶盖,随口问:“你奶奶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她礼貌地回复。

    “那就好。”

    他直起身,从饮水机前退开一步:“到你了。”

    “啊?噢。”

    林司恩反应迟钝地走过去,拧开瓶盖,弯腰接水。

    左叙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周五就放榜了。”他突然说。

    她紧盯着瓶口,点点头:“是啊,”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她的指尖绷紧。

    他说:“你很着急回教室吗?”

    “啊?”

    瓶里的水多得溅出来了一点,林司恩手一抖,慌张松开出水按钮,疑惑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左叙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沉默了会,问:“你希望谁赢?”

    她沉吟了下,笑说:“我吧。”

    左叙微愣,也跟着极淡地笑了一下。

    她偶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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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让人无奈。

    水接好了,林司恩仰头喝了一口,小声吞咽。

    左叙眼帘微抬,眸色沉黑。

    她似乎有先天不足之症,身体底子比别人弱,肌肤冷白。仰头的一瞬,露出一节白皙纤细的脖颈,怯生生的,脆弱得仿佛不堪一折。

    唇倒是不点而红,像蜜桃揉碎了汁,湿润又饱满。

    他打量她片刻,视线往上,看到她红肿的额头,想起昨天的事故,唇角微微下压。

    “你额头的伤是他干的吗?”

    “不是。”

    怕他误会周北岐是暴力狂,她连忙解释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的。”

    他没信,走上前来作势要查看她的伤势。

    林司恩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捂住额头。

    “水接好了,我……我先回教室了。”

    她紧张得不敢看他,怕沉溺在那双漆黑的偶尔流露出温柔的眼睛中,急色地往门口走。

    左叙指尖碰空,收回手,突然叫了她一声:“林司恩。”

    她脚步微顿。

    左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跟你不是一路人。”

    林司恩眼睫轻眨,一时不知他是在警告她,还是在提醒她。

    她微笑了下,轻声问:“如果这次模拟考,你赢了周北岐,你打算怎么办?”

    左叙皱眉,久久未语。

    十一假期,宁以珊被诊断出考前抑郁症,他父母和老师极力请求他辅佐宁以珊的功课,帮助宁以珊走出抑郁。

    以他现在这个处境,不可能再分心去和她一起学习。

    之前的邀请,俨然成了一个笑话。

    林司恩深吸一口气,明显已经知道他的答案。

    她故作轻松道:“没事,试卷都没发完,谁赢还不一定呢。”

    左叙闻言神色微动。

    林司恩抬脚转身离开。

    教室里。

    杨子然坐在林司恩的座位里跟周围几个兄弟吹牛逼:“老子早就看不惯深美艺高那几个人渣了。岐哥,下次打架你别自己动手,让我来。我一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林司恩慢慢走过去。

    周北岐看见她回来,淡淡地瞥了杨子然一眼,骂道:“滚。”

    杨子然故作伤心地抹了把眼泪。

    “岐哥,你这样说,人家很受伤的。”

    周北岐受不了他那婆婆妈妈的窝囊样,朝他昂了昂下巴:“先把你的铁屁股从林司恩的座位上挪开。”

    “啊?”

    杨子然回头。

    林司恩站在过道里,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如果不是碰到左叙,她可能会在水房待到上课铃响才回教室。

    可是现在哪哪都是人,她好像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多余的。

    那种无法言说的茫然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座位。

    杨子然愣愣地看着林司恩,忤在座位里没动。

    周北岐烦得踹了他一脚。

    他忙起身,拿袖子在椅子上擦了又擦,特狗腿地高声道:“学姐,您请坐!”

    林司恩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好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如潮水般退去。

    杨子然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离开了教室。

    林司恩拉开椅子坐下来,从书包里拿出课本。

    左叙从窗外经过,偏头往教室里看了一眼。

    周北岐唇角微勾,和她说:“放学后,等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