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近寒不怒反笑:“你这个脑子,能想到的赚钱方式也只有这些了。”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看不上周浩川的原因。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总觉得别人也跟他一样是烂泥。
周浩川正欲说些什么,楼道里传来沈霜露的声音:“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
虞近寒回头,看见她妈手里拎着一瓶醋,从昏暗的楼道间走了上来。
周浩川笑了笑:“我们聊天呢。”
虞近寒看向沈霜露:“周浩川怎么在咱家里?”
沈霜露走进厨房里,一边忙活一边解释:“小周他奶奶前段时间回了一趟乡下,带回来一些干桂花,她叫小周给我们送了一瓶过来,我就留小周在咱家吃顿晚饭再走。刚刚我下楼买了瓶醋,你回来我都没看见,你又是打车回来的?”
“没有。”
虞近寒不想看到周浩川,她拿起桌子上的Switch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把卧室四处检查了一遍,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顿晚饭,沈霜露做得比平时稍微丰盛一些,但虞近寒很没胃口。
周浩川在沈霜露面前换了一副嘴脸,装得嘴甜又乖巧,一会儿夸沈霜露厨艺好,一会儿聊起他们职高的趣事。
沈霜露被哄得眉开眼笑。
周浩川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阿姨,你最近是上哪儿发财了啊?我听说小虞转到北辰去了。”
沈霜露看了一眼自己埋头吃饭一言不发的女儿,一面烦她当着外人的面甩脸色,一面又为她的成绩感到骄傲。
沈霜露笑道:“我能发什么财,是小寒自己争气。她是被北辰挖过去的,北辰那边不收她学费,还给奖学金。”
周浩川很捧场地“哇”了一声:“小虞现在这么厉害?”
沈霜露似笑非笑地扫了虞近寒一眼:“也就那样吧,反正跟我这个当妈的没什么关系。奖学金她都捏在自己手里,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电子产品,也不知道补贴家用,你说哪家闺女能有这么不懂事?”
虞近寒筷子一顿,烦躁地叹了口气。
周浩川也看了虞近寒一眼,笑道:“阿姨,奖学金才几个钱呀,花了就花了呗。北辰那么多富二代,让小虞给您找个金龟婿回来,您后半辈子就不用愁啦。”
沈霜露连连摇头:“她这个怪脾气,谁看得上她。以后嫁不嫁得出去都难说……”
虞近寒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有一瞬间她很想把桌子掀了。
但她忍住了。
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扔下一句“我吃完了”便进了卧室,把门反锁了起来。
忍了,但没完全忍住。
周浩川走后,沈霜露隔着卧室门跟她吵了一架,骂她不懂事,当着外人的面甩脸色。
虞近寒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火气又蹿了上来,她也指责沈霜露乱放外人进屋,让周浩川那个贱人进她卧室动她的游戏机。
沈霜露不甘示弱地回骂,说迟早把她那堆破游戏设备拿去卖了……
虞近寒吵到一半忽然不想吵了,她意识到这样的争吵完全没有意义。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把数竞资料摊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刷题。
还有两年。她在心里跟自己说,还有两年她就可以离开这条弄堂,去外地上大学工作。
她不会一直住在这二十多平米的老破小里,也不会一直跟周浩川之流做邻居。
她会有一个好的未来,她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
虞近寒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自负了。她总觉得,她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得到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但她确实做到了,小时候她想考第一,就真的能一直考第一从未当过第二;想买各种书和电子游戏,就真的能赚来一笔又一笔奖学金来满足自己的爱好。
她还记得小时候,沈霜露为了省钱,一直给她穿亲戚家小孩不要的旧衣服。那些旧衣服大多都起球了,剪裁不合身,她穿着难受得不行。
因为触觉失调,她的皮肤对衣服的面料和剪裁要求特别高,稍微有一点不舒服就会无限放大。那些旧衣服每天贴在身上折磨着她,堪称她的童年阴影。
到了开始穿内衣的年纪,沈霜露给她买的内衣更是折磨她的利器。她一穿上就觉得浑身不适,呼吸困难,甚至无法专心听课。
她试过找沈霜露要钱重新买内衣和衣服,沈霜露不理解什么是触觉失调,只当她虚荣,娇气,爱攀比。
她试过不穿内衣,弄堂里的邻居们暗地里骂她骚,沈霜露骂她丢人现眼,在学校里也被人指指点点。
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快要抑郁了,她甚至想初中毕业就赶紧离家打工。
好在初二那年,她参加了学校组织的一个知识竞赛。
她只用了一个晚上刷那个知识竞赛的题库,就击败了所有比她年长的学生,拿了一等奖,得到了一千块奖金。
那一千块钱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也改变了她的人生方向。她用那一千块钱给自己买了合适的内衣,买了柔软舒适剪裁宽松的新衣服,同时也打消了初中毕业就去打工的想法。
既然上学也能拿到钱,那为什么不继续上学呢?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靠自己赚到一千块钱,帮她解决了生活里的一个大麻烦。也是从那时起,她突然对自己多了一些信心。
做完最后一道题,虞近寒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她不再为今晚的冲突感到愤怒或者难过。
虽然老天爷给她的人生设置了很多困境,但也赋予了她突破困境的天赋与能力。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中午,虞近寒吃完午饭刚回到教室,袁景灿就拿着数学练习册晃到了她面前,语气轻佻暧昧:“大学霸,帮我讲个题呗。”
“……”虞近寒沉默了几秒,转身向教室外走去。
袁景灿:“你去哪儿啊?”
虞近寒:“卫生间。”
虞近寒没去卫生间,她直接去了教学楼天台,找了块干净靠墙的地方,坐下来玩手机。
打了几局游戏后,她估摸着班里已经开始午休了。午休时间教室里要保持绝对安静,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段问她题,她觉得这会儿可以回教室了。
虞近寒刚站了起来,忽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找我想聊什么?”
虞近寒听出来了,这是袁景灿的声音。
她静静地站在墙后,因墙体的遮挡,刚刚上来的人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对方。
另一个声音说:“陈伊宁为什么叫你去追虞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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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虞近寒皱眉,这是陆熔岩的声音。
原来这段时间袁景灿之所以追她,是陈伊宁出的主意?陆熔岩又是怎么知道的?
袁景灿:“靠,你怎么知道是她让我去追虞近寒的?”
陆熔岩:“你别管。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袁景灿沉默了。
陆熔岩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开口,又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个大概。回头我把这事添油加醋告诉你父母,我保证你会比停课这段时间过得更惨。”
又沉默了一会儿,袁景灿的声音再度响起:“前段时间我停课的时候,陈伊宁问我是不是特别讨厌虞近寒,我说是。她说她有个主意,可以让我报复虞近寒。她说……我可以去追虞近寒,追到手以后,就能有一百种方式报复她。”
陆熔岩:“什么方式?”
袁景灿:“哄她上床,拍她luo照,把她搞怀孕再带她堕胎,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拜金的婊子……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些话都是从陈伊宁嘴里说出来的,我只是转述而已。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咱学校的文艺女神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人不可貌相。”
虞近寒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她早就猜到了,袁景灿这段时间假意追她肯定没安好心,但骤然听到这些恶意满满的话,还是让她感到无比震惊和恶心。
陆熔岩:“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别再去打扰虞近寒,也别再搭理陈伊宁了。”
袁景灿的声音有些烦躁:“操,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一个新来的拽什么拽啊?我……”
陆熔岩冷声打断了他:“咽不下也得咽,你刚刚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录音了,你再作妖,就别在北辰混了。”
“你!”
墙的另一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沉闷的碰撞声。
他俩打起来了?虞近寒猜测,可能是袁景灿想抢走录音设备。
她要去帮帮陆熔岩吗?毕竟那份录音也跟她有关。可她能做什么呢?她又不会打架。
就在她愣神之际,墙那边传来陆熔岩一声冷喝:“滚。”
打完了。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了。
等虞近寒绕过那面墙,整个天台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个人。
她从后门回到教室,经过袁景灿的座位时,她看到袁景灿垂着头坐在座位上,嘴角有一大块青紫,像一只丧家之犬。
回到自己的座位时,她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她左边的陆熔岩。陆熔岩正若无其事地翻着一本数竞资料,无论是那张隽秀冷淡的脸,还是正在翻页的手,都白皙干净,没有半点印子。
看不出来,袁景灿那个四肢发达的家暴犯预备役居然打不过他。
放学后照例去明德楼参加数竞培训。等虞近寒来到阶梯教室时,陆熔岩已经坐在里面了。
她来到陆熔岩所在的那一排座位,把书包放在了他旁边的桌面上。
陆熔岩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也看向陆熔岩:“这里有人吗?”
陆熔岩摇了摇头。
她便坐了下来,把笔、草稿本、数竞资料等物品一样一样从书包里取出来。
来明德楼上过这么多次课,这还是她第一次坐陆熔岩旁边。
数竞教练走进教室的那一瞬间,她用只有陆熔岩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上完课你先别走,我有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