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里全是竖列整齐的墓碑,异常压抑,下雨天更是加剧了这种气氛,邓瑗情绪不稳定,想站在墓碑前和林城说些话,便拜托齐嘉砚先把林舒玫带回去。
邓瑗的伞被风刮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齐嘉砚便把自己那把伞给了邓瑗。
齐嘉砚拿过林舒玫的伞替她撑着,脱下西服外套给她披上。
林舒玫想要拿掉身上的外套,但立马被他揽住了肩头,将人扼住,同时也能防止她因为闹脾气而跑出伞外淋到雨。
林舒玫穿着黑色的高跟鞋走不稳,齐嘉砚也就慢下了脚步。
两人沉默无言,一路并行走到墓园的停车场,齐嘉砚两只手都没空着,无法兼顾,他只好把伞交给了林舒玫让她自己撑着。
齐嘉砚:“先拿着。”
林舒玫接过:“……”
他先往前走一步去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车门敞开,转头时,却只看见被丢在地上湿透了的西服外套。
男人脸色瞬间往下沉,猛地甩手关上了车门。
*
墓园大门离停车场不远,林舒玫经过停车场时并没有停下,而是趁着齐嘉砚去开车门的期间,绕进了一条能直通大门的小路。
她走得很快。
即便是不小心跌入水洼中,泥水窜进了鞋里浸湿了整只脚也不管,甚至到了后半段路,直接脱了高跟鞋拎手里。
她只想赶紧跑走,最好不要再遇上齐嘉砚。
“司机!司机师傅!”
林舒玫刹住脚步,抬手拦下了一辆向她驶来的出租车。
林舒玫浑身上下都沾了雨水,脏兮兮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司机原本是有些犹豫的,担心她弄脏了后座,可一听到她能出一百倍的价格,还是接下了这一单。
“你好小姐,要去哪?”司机开口询问,林舒玫喘着气,拍了拍胸口,不敢耽搁时间:“去江丽苑!师傅你可以再开快一点吗?我再扫给你多些钱。”
为了让司机开得更快些,林舒玫还撒了个谎:“我男朋友有病,他对我生气,还要打我!”
齐嘉砚那副以“哥哥”名义关心她的样子,可不是有病吗?看着心烦。
司机一听这单又有加钱了,心情更是大好,何况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遇上这种事,心里打抱不平,想着也是助人为乐,信誓旦旦保证:“小姐你就给我多五十就好了,湿了后座也是件麻烦事。那男的不是人,叔叔肯定把你安全送到家,你可要坐稳了,虽然这雨天路滑,但我开了那么多年的车,经验还是有的,对了,要不要帮你报警啊?前面拐弯就是警察局,去把你男朋友抓进去就后顾无忧啦!”
林舒玫急忙制止司机:“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谢谢叔叔!”
“好咧坐稳了啊!”司机踩了脚油门,车子一路往前开。不到二十分钟就把林舒玫送到了家门口。
林舒玫付完钱就下了车,确定齐嘉砚还没回到家,匆匆忙忙往房间跑。
把房门反锁,打开衣柜随手抱了件衣服就跑到浴室里。
温热的洗澡水浸润身体那刻,寒意被冲散,林舒玫这才感觉到久违的温暖,才觉得堵在心中的那口气通了不少。
她才不想见到齐嘉砚,更不想跟他一起在狭小的车内,听他讲道理。
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够尴尬了,面对齐嘉砚,就好像要赤裸裸的去面对袒露心声后被无视、被践踏的悲伤一样,她才没有那么好的心性去坦然接受一切,林舒玫比谁都明白,早点尝试断掉多年来维系的情感,不要有任何期待,其实对谁都好。
她是这么想的,但齐嘉砚貌似不是。
她有时候都不清楚齐嘉砚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还要和以前一样对她好、关心她,难道他还想和以前一样做一对单纯的兄妹吗?
简直是异想天开。
林舒玫想不通,一想就心慌,走出浴室,长发还在滴水,染湿了白色的蕾丝睡衣裙。
把脏衣服胡乱丢在地板,林舒玫累的瘫坐坐到床上。
最近真是瘦了太多,睡衣裙的上吊带在肩膀上根本挂不住,要不是左肩的吊带往下滑就是右肩的吊带往下滑,林舒玫往上扯了好几回睡衣裙才算正常,正打算去换件睡衣时,丢在左手边的手机嗡嗡地开始震动。
点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林舒玫迟疑了半会,想着可能是某位客人打来的还是接听了。
但电话那头传来清润的男声。
“喂,是林小姐吗?”
“抱歉,本不该这么冒然打电话给你的,但给你发了好多信息都没得到回应,就只能出此下策了,是我冒犯了,再次和你道个歉。”
林舒玫听到那声“喂”就知道对面的人是陆新源。
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最近有点忙抱歉。打电话来还是因为拍摄的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陆新源:“是啊,这次拍摄你和李雅芝除了相机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们会安排好的,放心。一边玩一边跟拍就好了。我刚刚问了李雅芝,她说陆新源不在就一定会去。”
陆新源又补充了一句:“忘记和你说了,我也会去,两个老人家还是得有人照顾的。所以林小姐,已经考虑了好几天了,你呢,你考虑好了吗?”
“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林舒玫抿抿唇,她本想说李雅芝去她就去的,但陆新源说他也会去,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我……”
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手机就被一把夺走。手里一空,林舒玫怔了几秒,蓦地回头。
齐嘉砚站在床边,神色冷峻,左手抱着她刚才乱丢在地上那团什么都有的衣物,右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眼底愠色渐浓。
“林舒玫不去,你找别人吧。”
言简意赅说完便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回给她。
林舒玫还处在错愕之中,没完全缓过神来。
“你……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你乱进我房间的?”
她明明把门反锁了啊?怎么可能还进的来……
齐嘉砚面对到了她的疑惑和质问,拎出一串钥匙,冷冷说了一句:“我进不得?”
从踏进这个家的门那天起,这把钥匙就一直挂在他身上。
林舒玫咬咬牙,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你凭什么帮我拒绝?你是谁?”
林舒玫即刻从床上弹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墙角,迅速点开微信,打开陆新源的聊天框,按住发语音的按键。
齐嘉砚猜到她要做什么,三步并两步朝这边走。
争分夺秒,林舒玫说的很快,语速快、语言表达精炼,没有半点拖沓的痕迹:“陆新源,你别听齐嘉砚的,旅拍我一定会去的,不管最后雅芝去不去、有谁去我都一定会去的!”交代完毕,立马把自己缩成一团,把手机护住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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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齐嘉砚会和刚才一样来抢她的手机,可等了好久,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林舒玫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恰好能看到齐嘉砚别过头去,红晕从耳后跟爬到耳骨。
他没再看她,把怀中抱着的衣物狠狠砸到了地上,贴身衣物和湿透了的正装散了一地,低沉的声音掺着愠怒,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当年林舒玫还在读高中时,她认识了几个混混朋友还因觉得新奇要跟他们去喝酒,齐嘉砚得知后也是这个表情。
“好随便你。”
“衣服自己拿去洗衣房。”
“把睡衣穿好,以后在家注意点。”
林舒玫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蕾丝睡衣裙,两边的肩带都滑落到了肩膀,整件睡衣裙将掉未掉,因为头发滴水的缘故,胸前布料变得透明,雪白细腻的肌肤没了遮挡。
又羞又恼,林舒玫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
再缓回神来是,齐嘉砚已经带上房门离开了卧室,只留下了满地的衣服,还有一把扣着猫咪吊坠的钥匙。
*
酒店内,总统套房里,激发荷尔蒙的香薰在房内缭绕,床头放着一个不菲的包包,包是新拆的,装包包的盒子还丢在一旁。
陆新源坐在床上,收到林舒玫发来的语音后听了一遍,然后又把语音点开,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最后心情大好往床头一仰,吐了口气。
“宝宝心情这么好呀?该不会是在和别的女人聊天吧?”
只围了一件白色浴巾的女人从浴室走出,微红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委屈的神情,她褪去浴巾爬上床,把脑袋靠在陆新源坚实的胸膛上,挑起纤细的手指,用刚做好的粉色美甲在男人的腹肌上画圈圈,随后一点点往上走……
“讨厌!不是说今晚只陪我一个人吗?不准和别的女人聊天。给我看看你的手机嘛,宝宝,好不好嘛,让我看看是哪一个坏女人。”
女人细声细语对陆新源撒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想要去夺陆新源的手机。
陆新源哪里肯,猛地抓住女人的手,冷呵了一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大力扼住她的手腕,但身下的女人并无反抗的意思,反而是露出娇媚勾人的神情。
陆新源的兴致瞬间被浇灭,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林舒玫的脸,双眼噙着泪珠、脸颊发红……
“啧”了一声,陆新源对身下女人露出嫌恶神情:“你们这些女人真没意思呢。”
会拒绝他、会脸红的小猫咪才有意思。
陆新源捏住女人的下巴,手劲发狠:“记住了,我说过的,只是玩玩,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别和虞娜那疯女人一样,不然现在就可以滚出房间了。”
听到陆新源不留情面,女人害怕了,揽住男人的脖子,仰头伸舌,舔了舔他的嘴角以此示弱。
诚然,陆新源很好哄,女人的动作再次激起了他的欲望,他捏住女人的下巴,及时吻了回去。一边热吻,一边解开腰间皮带,动作放缓对她在她耳边呢喃:“真乖,乖的才讨人喜欢,”
“最后一次见面,拿了包就给我消失,乖些,我也对你好些。”
要求陆新源这种浪荡公子长情简直是异想天开,女人也明白,被迫分手,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心里还是期望着陆新源能够心软和她好下去,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不管他是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还是提各种各样的要求,她都乖乖配合着陆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