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韦恩先生送给艾德琳的礼物是什么呢?
不管礼物是什么,在酒廊里已经等了他半个小时的艾德琳,决定把惊喜减去五十分。剩下的五十分,每多等待十分钟减去五分。
“这就是双面生活的代价。”半个小时前,突然需要处理一些集团事务的韦恩把自己的信用卡递给艾德琳,“喝点苏打水,我保证最多一个半小时就回来。”
此时上了贼船的艾德琳,似乎也只有耐心的在吧台上等待。
根据身份证,还没有到合法饮酒年龄的艾德琳,点了一杯柠檬水,她问调酒师,“你能把我的柠檬水装在一个看起来非常像酒的杯子里吗?这样等会儿我的朋友过来的时候,他会很惊讶得和我说,天哪,你怎么在喝酒。然后我更惊讶得和他说,我九十九岁了,我当然可以喝酒。”
调酒师看着面前这个穿着最新款时装裙的华国年轻女子,给她做了一杯“柏林少女”,“On the house”。
艾德琳接过她误以为只是加了点颜料,没有酒精的柠檬水,“答应我,这是我们的秘密。”
酒保笑着,“我的荣幸。”
***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很俗套地盯着玻璃外的城市夜景发呆。
“请问?”可能并没有多久,也可能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年轻男人问艾德琳,“我可以坐下吗?”
艾德琳并不介意,只是也没有回应,她依旧看着玻璃。
“到了晚上,所有的颜色都出来了,很美不是吗?”那个年轻人同艾德琳说。
“你知道吗,当你见过一座城市的毁灭,这些就会变得单调。”艾德琳回答。
“很幸运,我见过最美的毁灭,大概就是流星雨了。还有火葬,我曾经在一个半原始的部落见过,他们用一艘木筏装着亡者,然后——”年轻的男人突然陷入了回忆。
“用燃烧的箭射过去点燃吗?”艾德琳虽然不去看他,却很捧场的问着。
“不,他们浇上汽油,然后扔打火机,所以我叫他们半原始部落。”佩德罗对很多人说过这个故事,也收获过各种不同的反馈。
而面前这个女孩,只是很平静地扭过头来看着他,在他期待能够得到只言片语时,她又沉默地扭过头,看着“枯燥”的夜景。
就当佩德罗以为自己将带着不被搭理的尴尬离开时,他听见这个女孩说,“锡特安部落是吗?很久以前他们用箭,担任这个仪式的是部落里的青壮年。后来殖民和战争出现了,他们再也没有青壮年。所以会让跑得最快的小孩去点火,因为跑得不快的话,很容易被迅速燃起的火焰烧伤。”
佩德罗从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答案,甚至在今天之前没有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能说出这个几乎快要不存在的锡特安部落。
“别惊讶,我只是碰巧读过这段材料。”艾德琳并不是卖弄学问,她还记得看到这份材料的时候自己还在南区的那所学校。
“我叫——”佩德罗刚刚想要说自己的名字,就被艾德琳打断。
“你可能不知道,我这几个月里是做了多少次的自我介绍了。”艾德琳总算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年轻男人。
“所以,柏林少女,你刚刚搬来这里?”佩德罗看着艾德琳面前始终未碰过的酒杯。
“只是碰巧要多留几天,至于来到这里多久,我还没数过。”
“也许你现在可以数一数,毕竟你看上去有很多的时间。”佩德罗已经至少观察艾德琳半个小时了。
艾德琳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三十分,“不重要了,再过一个半小时又得加上一天,我不喜欢数数。”
手机上还有几个未接电话,很敷衍地说了句抱歉后,艾德琳开始挨个从后往前回电话。
最近那通是米奇,他听起来有些愤怒,“为什么不接电话,有没有可能电话的意义在于我打,你接。你给我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你想让我成为南区的□□头目?还有那位顾先生,你到底从哪里找来的——”
“刚刚没有在意手机,我会回来的,一切等我回去。对了,别打听顾先生的事情。还有,我觉得有款蛋糕很不错,我给你带回来一些?”艾德琳终于端起来面前的酒杯,只浅浅地一口,她便看向吧台。
收到调酒师的挑眉,艾德琳知道,有时候玩笑开的不合适,真的会被误会。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米奇问,“你一个人吗?一切都还好吗?你为什么又不按照计划回来。我说了你虽然很厉害,但是遇到麻烦的时候,你能不能考虑你自己的安危——”
“米奇,我被骗了。我和酒保说了要没有酒精的鸡尾酒,但是他似乎误会了。”艾德琳抱怨着。
“这不是酒保的错,任何人都不应该在酒吧点柠檬水,你确定没事吗?空了给伊恩打电话,他唠叨的不行。”电话里似乎传来特里的声音,米奇匆匆挂断电话。
“家里在等你回去吗?”佩德罗看着皱着眉的艾德琳。
艾德琳摇了摇头,继续回电话,这一个就有些麻烦了,“彼得,你怎么还没睡?明天不上课吗?作业呢,作业写完了吗?对不起,我忘了调高音量。”
道歉的态度如果不够诚恳不够积极,那么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道歉。艾德琳叹了口气,一口喝完了面前的酒。
“似乎,很多人需要你。”佩德罗看着艾德琳的空酒杯,招来服务生,“两杯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这多少有些自欺欺人了。”艾德琳无奈地看着佩德罗。
“比柏林少女好一些。”佩德罗在艾德琳向酒保提出那个可爱的意见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就当庆祝你九十九岁的生日。”
“事实上,不是九十九岁。”艾德琳端起酒杯,“是九十八岁,我刚刚数数的时候,漏了一个数字。”
“哪一个?”佩德罗与艾德琳碰杯。
“星期一。”艾德琳的回答永远这样“天马行空”。
***
第三杯长岛冰茶端上来的时候,佩德罗很好奇。
服务生指着不远处的一位先生说,把一张名片递给艾德琳,“那位先生请的。”
“麻烦告诉他,他是第一位,不,第二位请我喝酒的人。”艾德琳把名片又重新递给了服务生。
“事实上,是第三位,你的确不擅长数数。”佩德罗看着艾德琳,她把头发都拢到一侧,那些挑染的红色藏在黑色中间,像她整个人一样,难以捕捉。
“我忘了哪一位?”艾德琳看了看酒保,又看了看佩德罗。
“我希望,不是我。”佩德罗回答。
“没人有知道答案的。”艾德琳看着安静的手机。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佩德罗问她。
她转头又看着窗户,好像在数会有多少辆车在她思考的时候驶过街道。
见她不做回答,佩德罗继续猜测,“也许太多的人需要你,而你需要独处,需要面对你自己。”
艾德琳第一次,看向了佩德罗的眼睛,然后是他的脸。造物者的偏爱,有时候过于明显了。
“我想,你也需要一段时间独处,来复盘为什么会得出这样一个错误的答案。抱歉,佩德罗,我等的人来了。”艾德琳把佩德罗半露出来的信用卡拉了出来,看着上面的签名,“佩德罗·默拉克先生。”
随后,艾德琳带着剩下的半杯长岛冰茶,起身朝匆匆赶来的韦恩走去。
***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韦恩语言诚恳,就是脸上丝毫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至少我还安全地活着”,艾德琳在酒精的控制下,开着俏皮的玩笑。
韦恩接过艾德琳手里的杯子,闻了闻,“我想,你不希望因为非法饮酒的问题惹上麻烦。同样,我也对芝加哥的班纳博士承诺过,会照看你在纽约的安全。你这样的状态,我还是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艾德琳很自然地拉着韦恩坐在吧台上,“你不能一会儿把我当做怪物来防备,一会儿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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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小朋友来看管。你似乎比我更需要学会劳逸结合的生活,在我看来,你简直就是劳役结合。别过度损耗你的身体,你只是个普通人,也别有太多的责任感。当然,我知道,你的灵魂需要你的责任感,同时很多人也需要它。但也许有一天,它变成一个机器人,站在你面前,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它要罢工。”
“艾德琳,你的确在文学表达上,极有个性。当然,我不想今天晚上梦到机器人。”韦恩看着因为喝了酒而脸色有些潮红的艾德琳,“我今天学了一句华国话。”
“你今天好像一直都和我在一块儿,说给我听听呢?”艾德琳很期待,但是如果韦恩敢说这就是他所谓的惊喜,她会帮没有喝酒的韦恩少爷“醒酒”的。
“大妹子。”老派绅士·贵族少爷·豪门公子·布鲁斯·韦恩,就这么吐出了一口华国北方方言。
顾及场合,艾德琳只能捂着嘴蹲在地上笑。
韦恩也觉得有些丢人,他拉起笑的浑身发颤的艾德琳,“阿福说,这个词非常适合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明白,他的确应该在哥谭养老,纽约对他来说有些折磨了。”艾德琳笑的肚子疼,“我都清醒了,该去忙点正事了。”
“你知道吗,已经有三个男人买酒给我喝了,酒保不算的话,两个。”艾德琳凑近,把佩德罗和刚刚送名片的那位先生告诉韦恩。
“你喝了几杯了?第四杯?”韦恩有些担心,他还记得当时弗兰克说过艾德琳的酒量很差。他甚至没有见过艾德琳喝酒,好吧,他们之间的像今天这样长时间的接触似乎少得可怜。
“我不喜欢数数。”艾德琳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没烫,那应该还没醉。
“好吧,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没问题?”韦恩替艾德琳要了一杯柠檬水,真正的柠檬水,“你等我的时候就一个人喝闷酒?”
艾德琳下意识地又看向刚刚坐着的位置,看到了那位佩德罗·默拉克先生依旧坐在那里。她对韦恩说,“刚刚等你的时候,那个人问我是不是在看车水马龙,其实我只是隔着玻璃的反光照镜子。韦恩先生,我不知道你的资料里我是什么样的。但是这几个月来,我其实一直在忙着自我介绍,你知道我每走进一个教室就要说一次。每遇见一个新的人,就要再介绍一次。”
韦恩似乎知道了,为什么他总会觉得艾德琳身上存在着一种拧巴,他问,“然后你就开始怀疑,谁才是艾德琳·陈?”
“会不会很无聊?我知道会有很多理论给出解释,但是我不想听那些。我知道很多的知识,你知道吗,那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和我卖弄锡特安部落。”艾德琳垂下眼眸。
“这的确是个很错误的选择,他可以直接夸你漂亮的。你今天很漂亮,还有你的新发型,你是怎么想到自己在家里挑染头发的,对了,你还弄脏了我的一张毯子。”韦恩也看向那个的确姿容出色的男人。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艾德琳问。
“像我一样,在一个时间里,成为另一个人。把艾德琳·陈和你内心克制的、隐藏的那个人分开。”韦恩拉着艾德琳的胳膊,“去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吧,我希望你无处安放的那一部分,会喜欢。”
***
午夜,纽约的深巷里。
“我不喜欢蝙蝠这种动物,我喜欢猫猫狗狗,喜欢猩猩海豚考拉小兔子小仓鼠河狸企鹅,一切和可爱有关的动物。”艾德琳拽着身后的长布,“你甚至给我做了一个同款的风衣?”
“这是披风,你穿起来很不错。”韦恩接过最终还是被艾德琳丢给他的披风,“这是最新的面料,你毕竟也是会受伤的,多一些保障总是好的。”
“对对对,你说的对。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那些恐怖分子们,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你查清楚了?”
“我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有闲情逸致喝闷酒?我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我也是有合作伙伴的人。而且,他们极其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