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每人一个肉夹馍吃过后,应望和魏云舒收拾东西出摊。
他们没想到,今天竟然又碰到了老李头和李翠芬,而且这次李翠芬还带着个孩子。
想起昨天顾客们闲谈的话,应望不由得多看了那小孩儿几眼,心想这个就是那味觉敏感的孩子?
周围顾客比应望还好奇,已经开问了,“老李头,这是你那个外孙?”
老李头说:“是啊,我乖孙。”
周围人嘴角一抽,据说连蛋肉都不吃,还乖?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平白得罪人。大家顺着话就说些类似“看着是个乖巧的。”“不哭不闹,比我家那小子好多了。”等话,没叫场子尴尬。
甭管旁人心里怎么想,老李头和李翠芬听别人夸自家孩子,那自然是高兴的。
也有热心的人说:“照我说还是要多看看医生,人家那可是专业的,肯定比我们懂得多。再不济,凭借去医院的次数,多从医院买点奶粉回来也好啊,那东西补人。”
这是实话。
人家医生专门治病救人的,技术肯定比他们好,因此自从李翠芬他们发现浩浩不吃肉蛋后就没少带着他去医院,只是舌头灵这件事医生也没办法,他们只得铩羽而归。当然,之后也没少去就是了。就跟那人说的,去医院不为别的,就为了那点在医院好买一些的奶粉与麦乳精,万幸浩浩能吃这些,多多少少能补回来一点,不然还不知道浩浩身体多弱呢。
想到此处,老李头脸上笑容不变,“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前天买的卤鸭也肯吃了。”
那人惊了惊,“真的啊?”
老李头又说:“昨儿买的卤鸡蛋也吃了。”
那人看向浩浩的目光顿时就带着点不可思议,一直不吃肉蛋的孩子现在竟然吃了?
不少人都是这么个想法。
“恭喜啊老李。”
“多谢多谢,孩子好就好了。”
“你姑娘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李翠芬在一旁听着这话觉得有些想哭,高兴的想哭,她握紧浩浩的手,说:“我就希望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肯定的肯定的。”
和风吹拂,盆里的肉香更盛。
在场的都是住在附近的人员,和下午卤肉摊上的顾客重叠率很高,大家也都知道两个摊位是同一对老板。
有人打趣说:“诶,卤鸭卤蛋可都是人家小老板做出来的,你们可不得好好感谢感谢。”
众人呦呦笑起来,直说是。
还有人甚至打趣到了应望和魏云舒头上,“两位小老板,你们做的东西可招孩子喜欢了,人家别的都不吃,就爱你们做的呢!”
应望听的乐起来,“是我们的荣幸,生意能做起来也少不了大家的支持。”
这话说的众人心里舒坦。
是个会做生意的小伙子!
队伍终于排到李翠芬,她一口气点了三个肉夹馍,等做的时间,她才又说:“这孩子从小不吃肉蛋,吃什么吐什么,只有你们做的卤鸭卤蛋是例外,确实该我们说句谢谢。”
她这正儿八经的,差点给应望给整不会了。怔了片刻,才说:“我们开门做生意,你们付钱买东西,当不得一句谢。”
“当得。”李翠芬眼含泪花,“对你们来说只是生意,对我们来说却是良药。”
看她激动的模样,再看看抬着小脸有些疑惑的小孩,应望心绪复杂。不过,自家卖的东西能帮助到别人,那总归是开心的。所以,他笑着说:“孩子好就好了,欢迎光临我们的小摊。”
李翠芬破涕为笑,“一定。”
恰在此时,魏云舒做好了三个肉夹馍,应望装好递过去。
李翠芬付了钱,然后牵着孩子到了一旁,都等不及走远,当场蹲下将一个肉夹馍递给孩子,哄他吃。
浩浩小手覆在他妈妈的手上,好奇的盯着那比他半张脸还大的饼看了会儿,然后才张开小嘴咬了一口。
周围人也都感兴趣的盯着看。
众人只见小孩儿咬了一口,然后嘴巴开始咀嚼起来,最后还将东西咽了下去,眼睛亮亮的说:“妈妈,好吃!”
他妈妈当场喜极而泣。
众人看的一阵唏嘘。
应望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低声跟魏云舒说:“真的吃了。”
魏云舒看的真切,“嗯。”
应望说:“还有种成就感。”
魏云舒说:“说明你的手艺好。”
应望嘿嘿笑,别人夸奖他还要谦虚谦虚,但云舒夸他他只有高兴的份。
魏云舒觉得他像只骄傲的小猫。
因为这么一出,这事很快在附近传开了,不出半天就传的众所皆知,没亲眼目睹的人半信半疑,纷纷询问真的假的,哪儿那么神奇。
亲眼所见者就绘声绘色的描述现场画面,讲的眉飞色舞的,然后——
一不小心夸张过头了。
“真神了!医生都没辙的事儿人家卤肉摊子给治好了!”
“你们想啊,那肉夹馍和卤肉卤菜多香啊,里面说不准就有什么药草呢,搁锅里头一煮就融到了肉里去,那不就能治病了嘛!”
“对啊,不然那肉怎么那么香,原来是有药草!”
“我就说嘛,以前我精力不济总觉得累,最近却觉得舒坦多了,原来是因为这肉给我治病了!”
“看来真能治病啊!”
“……”
应望:???
你们说的不是卤肉,说的是神药吧?!
“谣言传着传着就成传说了。”听说这些话的应望哭笑不得。
魏云舒轻轻眯了下眼睛,“相当于免费打广告了,以后的生意更不用愁。”
“那倒是。”应望品了品,“不过我们的生意一直都还可以,本就不用愁。”
魏云舒心说,这话没有任何毛病。
果不其然,肉夹馍和卤肉摊上的生意那叫一个好,以前是有几个人提前排队,但罐头厂的工人们下班后还能买到些东西,而现在则是罐头厂工人们下班后汤都卖干净了!
是的,汤、也就是卤汁卖光了。
这是附近居民们新开发出来的吃法,买一份卤猪头肉/卤猪蹄/几个卤蛋/卤菜回去,再跟老板多要点卤汁,买的菜单独盛出来,卤汁则重新下锅,跟自家准备的炖菜一块煮,这样一来,原本平平无奇的菜就会好吃许多,比骨头炖的都不差了!
最重要的是,卤汁是小摊老板免费给的,自家能节省下盐酱醋味精,越算越划算!
这个年代的人,那都是从精打细算的日子里过过来的,对于生计,那计算能力简直一流。于是当第一个人尝试着跟应望他们要卤汁成功后,基本上在小摊买东西的都会要点卤汁。
应望和魏云舒也不是个抠搜人,既然大家要了,那就大大方方的给。除了每天留下当老卤的部分,带过来的卤汁都一勺一勺的给了出去,半点脸色不摆,这叫顾客们暗地里点了不少头,纷纷说他们大方,也乐意买他们的东西。
虽然这钱都得花,但花的开心也是不一样的体验。
“别看他们俩年纪不大,但为人老道。”
“可不是,每天笑眯眯的,为人也不抠搜,可比以前国营饭店的那些人态度好多了。”
“哈哈哈还国营饭店呢,眼看着他们都干不下去了。”
“谁说不是呢,瞅瞅这附近卖东西的,哪个不是笑脸迎人,看着就叫人心里舒爽几分。他们态度好,我这钱用的也高兴啊!”
“嘿,我还是更乐意在小老板他们这花钱。”
“物有所值不是。”
“那不然呢?要不是这个手艺人品,我铁定不乐意天天来。”
“对对对。”
董振中到附近没多久就听到了不少赞美的话。他观察了片刻,才确定大家聊的确实是自己要找的人。
隔着各色小摊与人群,董振中看着立在小摊背后拿着刀切肉的人,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各种消息。他神情凝重了些,但依旧没露面。
这边,正在给顾客切肉的魏云舒渐渐就感觉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趁着肉切好的空挡不经意抬头,本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盯着他,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远处一颗树下的董振中。
魏云舒愣了下,没想到是他。
应望收好钱扭头见他愣神,问了句:“怎么了?”
魏云舒回过神,“没事。”
应望很信任他,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多想,继续低头忙碌。
东西卖的很快,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就不剩任何东西,卤汁也分了个干净。两人将东西简单的收拢下,顾客也散的差不多了,但董振中还在原地没动。
魏云舒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对应望说:“我去一下,你等等我。”
应望疑惑,“去哪儿?”
魏云舒凑到应望耳边,以防别人偷听,“董振中。”
应望双眼瞪大。
魏云舒点头。
应望明白了,只说:“你去吧,我等你。”
魏云舒嗯了声,然后转身走了过去。
应望抬眼一看,果然是那个有些眼熟的人,他记住了。
不过,董振中现在找过来,是不是那边有消息了?
一想到此处,应望也没心思琢磨其它的,只一心一意的想小树村那边到底怎么样了,那群畜生究竟落网了没,包括董晓燕在内的那些人救出来了吗。
越想应望越焦躁,恨不得跟过去听个全场。
罐头厂下班了,工人们直奔而来,结果摊子都拆的差不多了,“东西又没了?”
应望神思不属的说:“没了。”
工人:“每天多准备点啊!”
应望应付着:“会考虑的。”
又唠唠叨叨几句,那工人才离开。
之后陆续有人过来,结果却都一样。有人难免要问一句:“东西都卖完了,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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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怎么还不回去?哦对,另一个老板呢,今儿没来啊?”
应望强扯出个笑回答:“他去买点东西,我在这等他一块回。”
“这样。那你再等等,我回了。”
“诶,好。”
一串串絮叨应付完毕,应望那点担心也被磨的差不多了。他心想,不管那边情况如何,他们如今都已经逃出来了,以后也不可能回去。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是事实,他会好好走自己的路。
坚定了信心,应望也放松了,然后开始琢磨自己的生意。
天际只剩一缕余晖,罐头厂的工人已全部下班,摊贩们今日的生意也做到尾儿,附近人家的炊烟飘至半空,若是舍得下料的,锅里的食物香能飘到鼻尖。
一整天的忙碌结束,此时该吃一顿晚饭犒劳自己了。
在零星只剩几个摆地摊的人还没收拾东西离开时,魏云舒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应望立刻询问。
担心隔墙有耳,魏云舒说:“回去说。”
应望只能将那点急切按捺下去,应了声好就和魏云舒一块往家走。行至一半,习惯使然,应望还想去菜市场买点东西回去做饭。
魏云舒也说:“去吧,别的事不急。”
于是应望就去了。
这会儿菜市场的摊贩比罐头厂门口还多一些,不过菜却不怎么新鲜了,毕竟有些摆了一天,有些即便没有一天也有几个小时了。
应望转了两圈,最后买了把青菜,一点黄豆,又称了点薯粉,这才拎着东西回家去。
回家第一件事,先将薯粉泡上,然后帮着正在清洗器物的魏云舒将东西洗干净。
天眼看着麻麻黑,肚子早饿了,所以这顿饭做的简单——菜不炒了,直接从张奶奶的菜地里割了几根葱,然后掏出前段时间腌的荠菜切成小块,又炸了点花生米和黄豆,烧水做了两海碗酸辣粉。
碗装了热汤到底烫,两人端着去客厅的饭桌上吃。这张四方桌是托了张奶奶认识的木匠新打的,价格不贵,但有了它会方便许多。
呼噜噜两筷子的酸辣粉下肚,应望脸上已经被热辣出了汗,但没忘记董振中的事。
“他正好有战友在隔壁省,离的还算近,于是托战友帮忙,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现在国家百废待兴,有些偏远地区一时难免被疏忽、以至于藏污纳垢。董振中请假亲自去了趟,念着魏云舒的提醒,所以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找一些人,而是在暗地里观察,耗费好一段时间后终于叫他给发现了一些东西。董振中不敢打草惊蛇,他只能联系信得过的战友,然后联合督察此事,中途发生了不少事,总之并不太顺利,有还未查到的拦路虎在作祟。
董振中原本以为这件事很快能了结,所以没有请很长的假,现在时间到了,他只能先回来一趟,顺便联系些人,想将这件事处理干净。又想起魏云舒是举报者,还是从小树村出来的,可能知道不少内幕能提供帮助,这才又来找了魏云舒一趟。
当然,不论是魏云舒还是应望都很清楚,他们当初既然找上了门,那么作为关键的证人,董振中无论如何都是会派人盯着他们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现在安心在白云市待着等消息的原因。
“那依你看还要多久才能得结果?”应望询问。
魏云舒说:“如果找对人,那应该快了。”
应望:“找不对呢……”
魏云舒:“打草惊蛇。”
应望脸色不太好看,夹起的一筷子粉都放下了。有道是顺藤摸瓜,他们现在就是那根藤上的瓜。
见他这面色,魏云舒又说:“不过跟我们关系不大,人海茫茫,我们已经逃出了那个小水潭,顺着水流汇入汪洋,他们找不到的。”
应望不放心,“董……”
魏云舒说:“我今天跟他说了,叫他没事别来找我们,也不必时刻盯着,我们跟那些人是仇人,不可能反水。”
应望问:“他答应了吗?”
魏云舒说:“答应了。”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他们是帮手不是仇人,手里还掌握着董振中本人这个主帅,真要反水,那第一个死的就是帅。所以董振中不会得罪他们,他提了要求,董振中会答应的。
应望稍稍放下心,这才有心情继续吃粉。
经过沸煮又热烫的薯粉已经有些透明,上面沾着特调的油辣椒,经过盐、酱油、味精、葱姜蒜等调料的融合,酸辣粉吃起来真是又酸又辣,再来一两颗油炸的黄豆花生和腌芥菜,那滋味简直不要太丰富。
就两个字——过瘾!
应望吃的浑身冒汗,嘴巴里也觉得酸辣,但不知道是醋开胃还是怎么样,真是吃了还想吃。
魏云舒也喜欢。
一海碗的酸辣粉吃完他觉得不够,又去厨房里煮了大半碗,呼呼的吃下肚,这才爽了。
两人瘫在客厅,肚皮溜圆,一时都没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