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鸿闻选择带上百里荆平,是因为他在进麒麟卫之前,也是国子监的优秀学生。
国子监的博士和学正们都十分爱惜百里荆平的头脑,对他离开国子监而进入麒麟卫的选择表示了万分的不理解,然而阻止不住他一颗向外的心。为此,他的一位恩师都曾放话出来,说再也不与他称师生关系了,可见这群文人对百里荆平的痛惜和对武人的低看。
不过,听闻百里荆平今日重游国子监故地,好几个博士和学正都涌了出来,邀请他去学舍坐一坐,那位老师也在其中,臭着一张脸对他挑这挑那。
但很快,他们看见百里鸿闻也来了,就再也顾不上对曾经的好学生表达什么流于表面的不满,一切的情绪全部冲着百里鸿闻去了。
戚颖偷偷瞥了他一眼,百里鸿闻无奈笑笑。
他也是国子监读书出来的,只不过是那种让老师们十分苦恼的坏学生。不是说百里鸿闻不学无术,他对经史子集还是不生疏的,毕竟头脑不算笨。然而,这股聪明劲儿更多的被他用在别处,比如,问百里鸿闻这国子监里有多少能让人偷溜出去的狗洞,他是如数家珍。
百里鸿闻倒也“识相”,自称自己不过是闲了没事,陪着弟弟过来一下而已。多年不回国子监,他倒也很是怀念,不需要各位分出心神来招待,让他自己随意在国子监里走一走就可以了。
换了别家的公子,可能说这话更多的是客套,但百里鸿闻还是麒麟卫同知,他会闲的无聊跑到国子监四处游荡吗?
阻拦肯定是阻拦不了的,也不能拦,但有人就想要跟上百里鸿闻,并非担心他在国子监胡来,而是担忧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国子监的人却不清楚,将来或许会十分被动。
但马上就被博士们给拦住了。
年纪最大的一位站出来与百里鸿闻借步说话,道:“既然同知大人微服前来,老夫也就不问你究竟是要查什么案子了,我们国子监也不怕麒麟卫的查探。但毕竟这里是学生读书之处,他们家中也各有各的背景,万一闹将起来,对谁都不好,所以望你注意分寸。自然了,如果真有谁触犯了国法,国子监也不会容忍姑息。”
百里鸿闻抱拳行礼,道:“老师放心。今日我们过来,真的只是随意走动一二,您看我才带了几个人,真要做什么,人手也不够啊。”
老博士没说信还是不信,悠悠回到人群中去了。
国子监的这些人,因为自觉行的端坐的正,不怕百里鸿闻找出点什么来。再退一步说,万一他真的找出了点什么,反倒是为国子监排除隐患,于是大家就对百里鸿闻的行为心照不宣地无视掉了。
百里鸿闻带着戚颖,与百里荆平在门口处就分别了。拿亲弟弟当做“人质”抵押在别人那里,换取行动的自由,这种事情他做起来毫不心虚。
他甚至还和戚颖洋洋自得地说:“倘若今日来的是孔宿,就算他也带上了荆平,他们也绝不会有这样好的态度,事情也不会这样顺利。唉,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麒麟卫离开了我,在有些时候确实是不太行啊。”
尽管这官职不是他想要的,但既然已经按在了自己头上,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有什么只有自己能做到而其他人做不到的,他也会由衷的感到高兴。
倘若人的身上能长出尾巴来,此刻百里鸿闻的背后一定有一条狐狸尾巴在得意地摇晃了吧。
戚颖想了想,道:“是因为你的家世?”
虽然是疑问,但戚颖话里的意思十分肯定,百里鸿闻也道“不错”。
“百里家追随陈朝太祖来到京城,以战功封爵,算是旧勋贵。虽然我家里已经好几代人没有出过武将,都走的文臣路子,官也不大,爵位也已经在我父亲这一代没有了,但你也知道,多年积累不是泡沫,瞬间就会消散。百里家的老祖宗还在,与各家勋贵的复杂的姻亲关系也还在,所以在世人眼中,我们家还算是贵族。这京城里,或许只有那些累世清流的世家敢明着对百里家表达不屑了,他们是看谁都不顺眼的,咱们也看他们不顺眼。”
像是在郊外踏青一般,百里鸿闻带着戚颖悠哉悠哉地在国子监里随意走动。这个时辰好像刚好是学子们读书的时候,所以一路上都没见到有多少人影。
等百里鸿闻几乎要把国子监转一圈了,戚颖忍不住问:“你看出什么了?”
“我在提前侦查地形。不过这里还是如以前一般,倒是方便今日的行动了。”
戚颖左右看了看,道:“那我们现在去找吴文珃?”
“去之前我想问问,你这张脸,确定不会露馅吧?”
为了不影响麒麟卫的布局,现在还不能让吴家人知道“贺七娘”是戚颖假扮的真相,所以在离开百里家之前,戚颖特意在脸上做了一点易容。
并非是大改特改,戚颖也婉拒了百里鸿闻拿来的人皮面具,她只是做了一些细处的改动。但换上男装,行动姿态和神情都与昔日的“贺七娘”完全不同。
她与百里鸿闻走在一处时,寻常人的目光常常会凝聚在他的身上,就算是看见了戚颖,也不敢调侃他是带来了哪家的女郎,索性就不看了。
脸都不怎么敢看,又如何辨认长相?相信吴文珃也不能认出戚颖,毕竟他与“贺七娘”也才见过寥寥几面而已。
百里鸿闻却又说:“找是要找,但咱们先不露面。”
懂了,暗中盯梢,是担心吴文珃不说实话吗?
百里鸿闻不愧是昔年熟悉逃学路线的坏学生,带着戚颖先是找到了吴文珃所在的学舍,然后七拐八拐,就走到了距离不远的一处隐蔽的角落。他们站在此处,正好能将学舍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而旁人若不是仔细观察,便难以看见阴影中的两个人。
“先坐下来歇一歇吧,他们一时半刻还结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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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鸿闻招呼着戚颖一起坐下,这个秘密角落甚至还留着一些他曾经在此处留下的痕迹。
果然过去快一个时辰,才看见学子们三两成群,从学舍中出来,吴文珃也在其中。
看起来他和这些同窗们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前后有好几个人都凑了过去与他说了什么。这个距离怕是绝世高手才能听见他们的交谈,但百里鸿闻眯眼一看,能读懂唇语。
“这是在邀请吴文珃一道去食堂。”他说给戚颖听,又评价道,“正常的人际关系,或许也有国子监的餐食太贵的缘故,我当年在这里读书的时候,很多人一起吃饭就是因为这个。”
并非是所有人都钱不趁手,只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当然,也确实有一些囊中羞涩的学子。
“不过吴文珃没有答应,他说已经和‘邓兄’约好了……嗯,京城里姓邓的人家,莫非是他家?”
吴文珃没有与这些同窗们一起走,走的也不是一个方向,百里鸿闻放下心中的疑惑,带着戚颖悄悄跟上。
身为武者,跟踪一个不曾习武的少年还不是手到擒来,百里鸿闻更不是大剌剌地直接缀在吴文珃的身后,而是利用自己对国子监的熟悉,借助各种隐蔽的角落、视线的死角,一路跟着吴文珃见到了那位“邓兄”。
“竟然是这个‘邓’。”他难得表露出惊讶,又马上拉住了戚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他是齐国公的幼子邓嘉广,你等等,我得想一想。”
齐国公,国公爵位,可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人了,却不知道吴家的这个小子是怎么和这人交上朋友的。
国子监内部,不仅是根据学生的来历分班,班与班之间也因身份地位的不同而有所差别。吴文珃能进来国子监,是因为他爹是吏部侍郎,但以邓嘉广的出身,这两人本该毫无交集才对,就算是有,按照百里鸿闻对这些贵族子弟们对了解,他们两人应当呈现出“贵公子和他的狗腿子”这种模样,而非如此平等和平和。
这也不是百里鸿闻看人有偏见,认为所有这类出身的人都如此,他也不否认有些人的确心地善良,不存有门第之见,但这个人他绝对有发言权。几年以前,邓嘉广在国子监与百里荆平打过一架,是何等的桀骜不驯,百里鸿闻后来出面给弟弟找场子,也对他的嫉恨嘴脸记得十分清楚。
连百里家都看不上的人,多年后就能变了性情,与他口中的“平民”平等交友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戚颖道:“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他们的秘密了,我们今日不正是为此而来的吗?难道同知大人现在怕了不成?”
百里鸿闻瞪大了眼睛,道:“说笑。我这个人,什么时候怕过谁?”
过了一会儿,又对戚颖说:“你就真的不能直接喊我的名字吗?难道你在麒麟卫不是喊他们的名字,怎么就对我一个人如此生疏,你们排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