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入戏
    隔天一早,季迟早早就被锻炼回来的陆见商拉着去了片场,今天他们要拍的戏有几场,而最重要的就是周昭和收养他的大伯吵起来后因为误伤人进了局子,贺海捞他出来的戏份。

    两人先拍了几场周昭和贺海相识后贺海总会在这座镇子的各个地方遇见的戏。

    “我怎么总会遇见你呢?”贺海叼着烟,靠在江边问周昭,阳光下痞里痞气的。

    “或许是镇子太小了。”周昭想借贺海的烟抽。

    贺海看了他一眼:“小孩别抽烟。”

    周昭也看他一眼,突然伸手从他嘴里拿过了烟,吸了一口,挑衅一样一笑,把烟塞回他嘴里:“好烂。”

    接着两人靠着肩一抽一抽笑。

    “你到底打几份工?码头拉货、中餐馆上菜、西街扫马路、面馆洗碗,现在又在跑腿……”

    “多到你想不到,哪里需要我就会去哪里。”

    “不上学?”

    “上不起,我妹妹病了,需要钱。那天你遇见我,那就是我债主,我得还钱。”

    “你家大人呢?”贺海好奇。

    “出了意外,几年前就没了。”周昭不想多说,准备溜走,贺海却抓住了他的手,神色复杂。

    周昭疑惑。

    贺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迅速在本子上写下一串数字,把纸撕了下来,塞到了周昭手里。

    “这是我的电话,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打给我。”

    周昭一愣,看着手里的纸百感交集,然后他笑了:“你都是这么烂好人的吗,这位先生。况且……我觉得在这个镇子上,你可能更需要我的帮助。”

    周昭扬了扬手里的纸,挥手,离开了,贺海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微笑,手指夹着烟,没有意义的看了一眼烟嘴。

    “小孩……”他喃喃。

    “咔!”

    辛阳平冲陆见商的方向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都休息一下,下面是重头戏!”

    季迟和陆见商凑过去看回放,表情放松,这几场戏都属于比较轻松的戏,周昭和贺海的初识,带着几分好奇的接触,克制又忍不住靠近。

    辛阳平满意了,不禁开起了玩笑:“你们两把握角色的情绪这么到位默契,该不会当时你们认识也是这样?”

    季迟被问住了,他可没脸告诉辛阳平他和陆见商初识那可一点都不克制。

    陆见商倒是特别坦荡,玩笑道:“那场面,辛导你不会想知道的。”

    说着陆见商看季迟,还意有所指眨着眼睛笑。

    季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倒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借口逃离了现场。

    经过休息,重新开拍,场景转到了室内,周昭大伯周德庸的家,老旧又破小,平时家里的一切都是周昭的妹妹周彤在打扫。

    季迟即将和郑宜年在这里完成一场重要的争吵戏。

    郑宜年正是饰演周昭大伯周德庸的一位老演员,德意双馨。

    郑宜年演戏一向具有很强的代入感,和他对戏的人,不知不觉都会被他的情绪代入进去。

    正式开拍前,辛阳平把季迟和郑宜年叫到一起又说了一会儿戏,这场戏有很激烈的打斗场景,辛阳平希望打斗的场景能一镜到底,这就需要两位搭戏的演员能拿出绝对的敬业和默契来。

    说完戏,正式开拍。

    周昭像往常一样偷偷摸摸打工回来,他摸黑悄悄打开门,脚刚踏入漆黑的客厅,就被一个声音吓得一机灵。

    “回来了。”

    接着客厅灯亮了起来,周德庸走了出来,周昭明白了,他是在等着自己,就为了抓一个现行。

    “今天你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又没去上学。”

    周昭不想搭理,往里走,却被周德庸一下抓住了手腕,“去哪儿了?”

    男人凑得很近,周昭能闻到周德庸身上的酒味儿,又喝醉了。

    周昭把周德庸的手一甩:“不关你事!”语气冷漠。

    谁料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刺激到了周德庸,周德庸又去抓周昭,厉声冷笑:“不关我事?老子供你和你妹你们两个赔钱货又吃又住,结果养的两个白眼狼!”

    说到这儿,男人似乎更生气了,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过就想让周彤去陪你李叔喝两杯,居然都敢给我甩脸子了!把她能的!小贱货!”

    这句话彻底点着了周昭:“你让我妹妹去陪那个老男人喝酒?她才十四岁!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

    “让她喝酒怎么了,又不是让她陪睡!”

    “艹!”周昭一拳抡到了周德庸脸上,“你不是人!”

    满腔的怒火涌上来,周昭再也忍不住,常年的愤怒让他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劲儿打向了周德庸。周德庸也不是吃素的,喝了酒的人原本就力气大,两人厮打在了一起,房间里各种物件被打落,周昭被打倒在地上,眼红上火,也不知道自己拿了什么东西,摸到了身边一件物件就往周德庸身上招呼,谁知道这一下下去,周德庸头被打破了。

    看着流出的鲜血,周昭也懵圈,周德庸趁这个机会又给了周昭几下,接着他嚷嚷着跑出家门说要报警。

    留下周昭一人躺在混乱的房间里面。

    他看着那昏暗还晃动的灯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太苦了,这样的日子。

    一年又一年,没有一个头。

    镜头沉默,无声记录着周昭的奔溃,辛阳平看着镜头前安安静静的季迟,心揪成了一团,明明没有太多的表情,他身上的一切却都传达出强烈的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阳平才终于喊出那声“咔”,现场憋着的那口气松了。

    “干得不错!”

    辛阳平很满意。

    季迟仍旧在原地没起来。

    他听见四周人声鼎沸,他理智知道这场戏结束了,但感情上一时还抽离不了。

    郑宜年老师不愧是情绪引导专家,就在刚才,季迟清楚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打他,他似乎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过去。

    发霉的平房,来闹事催债的人,哭泣的舅妈,发酒疯的大舅,哭闹的表妹……

    往事一幕幕,一股脑涌了出来,他在那一刻,强烈的和周昭共情了。

    这种感觉不好受,心脏被揪紧了,情绪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是一个迷宫,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

    季迟想要大喊,可他不能,只能无力平静接受。

    突然眼前暗了,是一双手覆盖在了他的眼睛上,遮挡住了所有光。

    “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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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休息,我在呢。”

    是谁的声音那样温柔,动听得让季迟心变得涩涩的。

    原来有人托底的感觉是这样。

    不管去往哪个地方,只要转身总有人在那里。

    眼皮上的手心温温热热的,和它的主人一样。

    季迟轻轻笑了起来,伸手拿下了陆见商的手,微笑注视向身边蹲着的人:“我演得还好吗?”

    “特别棒!我宝贝就是最棒的!”陆见商夸道。

    季迟没有反驳:“快拉我起来。”

    陆见商一笑,起身,顺手拉起了季迟。

    季迟对他一下,接着向辛阳平走了过去,陆见商看着他的背影仍旧心有余悸。

    这场戏,别人都只会道季迟演技好,只有陆见商知道,这是季迟共情了,看着这样脆弱的季迟,陆见商又是愤怒又是心疼。

    除了去他的身边,他做不了任何,季迟的过去他改变不了,未来他却是不会让他再难过了,他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辛阳平见季迟过来,很高兴拉着人一起看刚才的拍摄:“小季,这一幕真的拍得绝了!很不错,我喜欢!”

    季迟淡淡看了一眼屏幕里破碎的自己,转身对身边的郑宜年道歉:“抱歉啊郑老师,刚才下手没轻重,没打疼您吧?”

    郑宜年和蔼一笑:“没事,刚才和你对戏,演得很过瘾!小季你很不错。”

    “是郑老师您引导得好。”

    辛阳平看不下去两人客套了:“你们两都很好,缺一不可!下面的戏再接再厉。”

    周昭因为打了周德庸进了局子,需要有人领人,周昭左想又想从包里摸出了贺海的电话。

    贺海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就赶过来了,一番交涉,又再三保证后,终于带出了周昭。

    看着周昭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贺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犹豫了一下,周昭终于同贺海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听完故事,贺海沉默了很久,他拉起周昭的手腕:“走,我带你先去医院上药。”

    “不去。”周昭却不愿意。

    “那去药店买点药。”说着贺海不容分说,带周昭去药店买了药。

    “咔!”

    这一幕也就此结束,看看时间,辛阳平突然提议:“不如把上药的戏也提上来拍了吧?”

    季迟和陆见商皆是一愣。

    辛阳平玩笑:“你们俩该不会还害羞需要心理准备吧?如果需要我们也可以按计划明天再拍。”

    季迟看了看陆见商,他在陆见商眼里看出了看好戏,于是他转过头来冲辛阳平镇定道:“听您的安排。”

    那边陆见商也点了头,辛阳平满意去安排。

    陆见商凑到季迟身边:“要和你拍脱衣戏了,想想还有点激动。”

    季迟白他一眼:“这位先生,请注意用词,是上药。”

    “放心吧,我会很专业。”陆见商保证。

    季迟原本确实不担心,但现在看陆见商这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季迟突然有些担心。

    他忽然不敢想,后面和陆见商还有各种亲密戏要拍,陆见商得激动成什么样……

    季迟隐隐有种羊入虎口的既视感,是错觉,一定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