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外面的天还是黑的,雨越来越大了,仿佛这里不是西部地区,更像是台风天的东部沿海城市。
彪哥早早就出了门,说是要去确定路况,看今天还能不能开车。
邱嘉言给自己烤了几个煎饼,大家都不吃,他就自己吃。刚吃了两个饼,就被让旺拉着要去看若水暴雨后的样子。小姑娘好不容易对别的事情提起一点兴趣,邱嘉言不好打击人家,只好陪着去,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一时间,家里只剩下齐鹤连和林伽仪两个人。
齐鹤连站在大门边,注意其他人的动向,林伽仪就借着昏黄的灯光,要去揭开蒙着神龛的布。
驴三隔两年回来打扫一遍,但因为常年没有人在这里生活,难免会积一些灰。尤其是黄布,表面没有飞灰,但有褐色的灰已经牢固地附在上面。林伽仪想,如果用指甲刮,应该能刮下来一层,但她不想尝试。
林伽仪掀开黄色的布,露出里面的楠木神龛。
神龛上的花纹繁复精致,通体都是楠木做的,上下都有雕花。打开龛门,能看到里面有八个大小一致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都供奉着一尊镀金神像。不过神像不像寺庙里常见的神像,倒像是些异化后的邪门歪道。除了神像,神龛里其他被龛门关着的部分也都有精美的金漆画。
林伽仪关上神龛的门,拿着手机,仔细对比着两只神龛。
两只神龛是一样的,只不过照片上的神龛更旧,龛门上有划痕,而这里的神龛没有,倒是龛座上的漆掉了一点,像是被摔掉的。
林伽仪打开相机,又打开龛门,里里外外拍了一圈,仔细和之前的图片分开。
这不是她要在沽珈山找的神龛,但一定和那神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里平时的雨水不多,屋檐只是略微探出来,没有可以留走道,只能勉强躲下一个人。可这次的雨来得奇怪,淅淅沥沥的一直没停过,雨在风的作用下歪歪扭扭的,有不少飘到齐鹤连身上,他只能尽量贴着墙站。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齐鹤连的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远处的云杉林在烟雨中呈现墨绿色,轮廓朦胧,风一吹,整个轮廓线都开始微微摆动。
齐鹤连抬头,看着阴沉的天。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了。
“啪”的一声,一片蛭石瓦从屋顶掉下来,摔成好几块,碎屑溅到齐鹤连脚上。
齐鹤连抬头,和一双眼睛对上。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血红色的瞳孔,中间盯着齐鹤连的一点是血红色,就连眼白也像渗出血来一样红。眼角周围像是要裂开一般,有道道红褐色的沟壑。
它趴在屋顶上。扒在屋檐上的双手是青灰色的,只有四根手指。因为磨损,细长的指甲并没有很长,但很尖利,指甲牢牢嵌进去,留下几个细小的坑洞。
它还有长长的、稀疏的黑发。被打湿的黑发牢牢贴在它的脸上,正在往下淌水,全部和雨水混在一起,滴在齐鹤连脚尖前面。
它朝齐鹤连龇着牙,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
它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重量在松软黏稠的土地上砸出一个坑。
落地的瞬间,它动作敏捷地从地上弹起来,后肢用力,伸着两只前爪,像朝游客索要食物的猴子一样,朝齐鹤连扑过来。
齐鹤连被困在屋檐下,不好躲避,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往外跑。
从屋檐踏出去的瞬间,他就被雨水打湿。雨水落在身上有些凉,沿着皮肤和衣服的布料往下流淌。
它盯着齐鹤连,又半站立起来,冲了上去。
齐鹤连一只手拽住它的手腕,将它往右边拉,拉再往它的腿上扫了一脚,它就失去重心躺在了地上。
但是这东西力气莫名很大,齐鹤连光靠手上的力量压制不住它,它很快就挣脱,在地上翻滚两圈,站了起来。
它好像很气愤自己被摔在地上,刚站起来就伸出尖利的爪子往齐鹤连脸上扑。
齐鹤连往墙壁上蹬了两脚,增加自己的高度,再调转方向,借助墙壁的力量朝它的胸口踹上去。“砰”的一声,它应声倒地,在湿滑的地面滑行了好几米,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
齐鹤连顺势在地上翻滚两圈卸力,顺势靠近,将它的双手背在身后,用膝盖压着,试图借助体重将它控制住,又空出手来,去卡它的脖子。
齐鹤连想,这是个怪物,还是个有一点简单思维、对他们有威胁的怪物,他必须解决掉,不然后患无穷。
林伽仪将黄布蒙上神龛时,听到外面发出“砰”的一声,赶紧开门跑出去看。
随着门被打开,哗啦哗啦的雨声带着潮湿的空气涌进来。
门外,一人、一怪物打得有来有回。
看见林伽仪出来,齐鹤连有些着急了。
“伽仪,回去!”
怪物找准齐鹤连松懈的时机,像一条滑腻的泥鳅,从齐鹤连手下钻了出来,伸出尖利的爪子,直取齐鹤连的喉咙。
齐鹤连看见瞬间靠近的爪子,瞳孔骤缩,身体后倒,一脚蹬在怪物胸口,借力滑出去,打断怪物进攻节奏的同时,让自己暂时处于安全的位置。
林伽仪顾不上其他的,快步冲进雨里,一拳将它打倒在地,趁它还没反应过来,手拽住它的脚踝,双腿绞住它,让它无法动弹。
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很快丧失战斗力,但怪物不会。
它还有牙和指甲。
见它的指甲就要刺到林伽仪的皮肤,齐鹤连赶紧拧住它的胳膊,顺势直接将它的两只手折断,林伽仪顺势坐起来,试图用怪物身上的衣服将它的双腿捆起来。
怪物发出狒狒叫声一样的怪叫,先是拉长又尖锐的声音,然后是短促焦急的声音。
怪物挣脱不开,双腿被控制住,双手又被折断,便张开嘴,露出了嘴里黄绿色的尖利的牙齿,将攻击目标转向折断自己双手的齐鹤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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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它就要咬上齐鹤连的手,两个人又没办法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控制住它,林伽仪心一横,索性放弃捆绑它的双腿,往前一步,拧断了它的脖子。
“咔”的一声,怪叫声骤然消失。
怪物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歪在一旁,血红色的眼睛还空洞地瞪着前方,大到离谱的嘴也张着,嘴角淌下来粘稠的血液,和雨水一起滴到地上,融进泥土里。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劈里啪啦打在地上和身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林伽仪看着怪物软趴趴的身体,指尖有些发抖。
齐鹤连先回过神,将怪物的尸体往旁边挪了挪,扶着林伽仪站起来,往房间里走。
“伽仪,淋了雨小心生病,先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这里交给我。”
“好。”
林伽仪像行尸走肉一样被齐鹤连带进屋。
老房子里没有电热水器,太阳能热水器在阴雨天也不好用,齐鹤连只能在在厨房用燃气灶和烧水壶烧水。
林伽仪裹着厚毛毯,背靠着门,缩在浴室里。头发被齐鹤连用毛巾耐心擦试过,可还是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滴在地板上,一路溜进下水道。
湿透的衣服还穿在身上,浸湿了厚毛毯,林伽仪觉得浑身冰凉。
怎么办,他看见了……
他看见她冷血地杀了那东西。
他不知道她还用蛊虫杀了陈峰兄妹,在此之前,她手上还有其他人命……
刚才,她拧断它的脖子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林伽仪忽然觉得很害怕。
那个时候,他说什么来着?
“一个人的外貌会变,但一个人内里的灵魂是不会变的。”
可现在呢?她变了,变的不只是外貌。
她满口谎言,她利用身边所有人,她杀人不眨眼。
她不是曾经那个积极乐观的她。她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希冀全都在那一天破灭了,她现在只想找到真相,然后活着,碌碌无为也好,苟且偷生也好,活着就好。
可齐鹤连呢?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保护他曾经爱的积极乐观的她,还是为了拯救骤然失去一切的她?
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赵沉喜欢原来的林伽仪,可他不敢说出来,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原来的林伽仪?而她不是原来的林伽仪,所以赵沉放弃了她。
齐鹤连喜欢灵魂是黄恩菱的林伽仪,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就变了啊,他还会喜欢吗?
林伽仪站起来,把湿透的毛毯扔在旁边,打开浴室门。
厨房里,齐鹤连已经烧好了一壶水,烧好的热水在桶里冒着热气,看看只有小半桶。这里的海拔没办法把水完全煮沸,就算兑上冷水,也只能凑半桶,所以齐鹤连又加了一壶水,放在燃气灶上烧着。
齐鹤连背对着门,头发被随手抓在脑袋后面,往下滴着水,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皱皱巴巴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