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一圈又一圈,缠上钟情的手腕。
缠得很紧,那一层纤薄的皮肉也被勒出几分丰腴的弧度。
大概是命中注定,这条领带就是几个月前庄严在黑暗中挑出来的最后一条,最后和一堆安全套一起,被丢弃在角落。
它最终还是缠上了这双手。
月光顺着窗户一格格爬上来,洒在这双手上,让黑与白的对比更加鲜明。黑色丝绸上的暗纹熠熠生辉,却抵不过钟情汗湿的发丝,在月色下蜿蜒成条条深邃的银河。
庄严手指插进那些黑如绸缎的发丝里,低头细细地吻着。
身下的人没有一处不美。无论是他的头发,他被吸吮得水润的红唇,还是那双茫然失神的眼睛。
庄严的手渐渐向下。
掌心下这具身体极为敏感,只是轻轻摩挲就会牵出一串颤栗。庄严吻去他眼角被逼出的眼泪,在黏腻的水声中轻声问:
“钟情,我是谁?”
钟情湿润的睫毛轻颤,像飞不起来的蝶翼。
“姿寒……啊!”
疼痛让钟情心生惧意,但下一秒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的粒子又让他轻易就丧失反抗的意志。他只是不断地流泪,不明白为什么身上的人明明有这样多温柔可亲的粒子,行为却如此粗鲁恶劣。
他像是被方才舔吻的那枚蚌一口吞下肚子里,四周都是坚硬的壳盖,任凭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他觉得自己在逐渐被这只大蚌同化,他在逐渐变成一团被囚禁在壳里的软肉。
有人在毫不留情地拨弄他,寻找层层软肉下的珍珠。他想要呼救,但开口就有咸涩的海水倒灌进来,苦得他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发出带着泣音的喘息。
终于有一个间隙,滚烫潮湿的怀抱消失,冷空气扑打在他的皮肤上。钟情翻身想要逃走,指尖刚触碰到毛绒地毯,便被人圈住脚踝。
一只手覆住他的喉咙,有人贴身过来,在他耳畔低低问:
“我是谁?”
他来时带着无数让人沉醉的粒子,钟情被这极度幸福和极度痛苦折磨得恍惚,喃喃道:
“姿寒……是姿寒……”
有人用吻封住他的嘴。一口甘甜的水尽数渡过来,缓解了身体的干渴。身后传来猛烈的撞击,钟情手指深深陷入地毯的绒毛之中。
被拖回去之前,他看见洁白的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手印。
不知多了多久,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伸手向后探去,摸到曾经他亲自挑选的木质窗格和玻璃窗户。
手腕上的领带已经被取下,蒙上了他的眼睛。
月亮已经不见了,只有窗外雪地还在反射着细小的微光。庄严握住钟情的肩胛,在很缓慢地动作中,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
白茫茫一片大地,就像面前的人凭空生出两幅纯白的巨翼,就像庄严曾经在教堂天顶之上看到过的低眉垂首的天使画像。
庄严轻轻吻着天使的唇角,近乎卑微地祈求他给予自己解脱:
“钟情,告诉我,我是谁?”
天使没有说话。
他已经在一片黑暗中沉沉睡去。
*
钟情是被系统的声音唤醒的。
他睁开眼,眼前模糊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晰起来。身体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酸痛无比,像是刚从深海大鱼的肚子中死里逃生。
暖气温度太高,空气中残留着一股奇异的味道,钟情闷得有点透不过气,正要伸手去拿遥控器,就看到自己手臂上一连串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那是什么。
他大惊失色:【系统!我把主角受睡了?】
系统:【……你要不要再感受一下呢?】
钟情依言感受了一下,察觉到某个部位不可名状的异物感,腿稍一动还有撕裂般的疼痛。
他愣住了:【主角受把我睡了?】
系统无奈:【是庄严。】
【主角受把庄严睡了?】
【……】
钟情在系统沉默中终于把人名和关系对上。他勉强坐起身,看见被子下自己不着一缕的身体,和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庄严和我……】他难堪得简直不能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口,【我们?】
【是的。】
钟情颓然躺回去,满脑子都是完了。
【我和庄严……这不是□□吗!】
他盯着天花板,昨晚的回忆渐渐回笼。
酒精磨损了他的记忆,他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开始的。零星的画面里,庄严似乎推开过他一次,可他没把握住这走上正道最后的寄回,仍旧缠着庄严不放。
等他后来因无力承受反悔想跑,就轮到庄严不肯放手了。
钟情幽幽开口:【统子,你不是说十分钟就回来吗?】
系统很惭愧:【补丁确实五分钟就下好了……分配者非要拉着我打麻将。这不一打就没收住嘛。】
【我恨你们。我恨麻将。我要举报你们聚众赌博。】
【你举报不了,审判者是我上家。】
钟情深沉地叹了口气。
任务出了大纰漏,打嘴仗也打不赢。他心里默默颓废了三分钟,开始思考挽救的办法。
【系统,你说你有没有什么高科技仪器能让世界线回到昨天?】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本事。只有进入位面世界的员工才能插手剧情。】
【那你觉得我现在能速成催眠,让庄严忘记昨天的事吗?】
【对不起,你应该也没有这个本事。】
【哎。】
钟情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上睡袍,光着脚走出房门。
他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知道庄严昨晚用了多大的力气。方才穿衣服的时候他都没敢细看,依稀扫到一眼大腿内侧满是青紫掐痕,简直惨不忍睹。
钟情倚在回廊上,探头偷偷朝下看去。
楼下没人,只有厨房里传出一点动静,显然是庄严在做早餐……或者午餐。
他心中默默研究着动线,但无论怎么研究,想从这里离开,厨房是必经之地。
大概因为身上流着猎人的血,庄严听觉十分敏锐,简直不像这个充满噪音的钢筋水泥世界里泡大的人。
钟情就是健步如飞的时候,也没能在他眼皮底下跑掉过,更别提现在半身不遂。
他一瘸一拐回到房间,路过穿衣镜时看见自己被咬破的嘴角,回想起昨晚庄严施展出来的渣技术,觉得这跟被揍了一顿也没什么区别。
真是一报还一报,他之前骗庄严那么多次,庄严每次都轻轻放过,结果一晚上就全给报复回来了。
他继续回到床上躺尸,冥思苦想今后的对策。
必须要先消除这件事的严重性。
庄严习惯了对他这个多年竹马负责,一定会先把这件事全怪在自己头上。他要是认真起来,说不定会想不开和一夜风流的竹马求婚。
那这个位面的任务可就真的完了。
必须要让庄严知道他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钟情慢慢开口,也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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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只是一个意外,对吧统子?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喝了那么多酒,又举止亲密,擦枪走火一下很正常,对吧?】
【呃……】
不管系统怎么想,钟情显然已经在喃喃自语中认定这是事实。
他问:【深情积分攒够了吗?】
【够了。你想干嘛?你不会要将错就错和庄严在一起吧?】系统对他上个世界一举拿下两个男主的事心有余悸,【这可不行啊!积分虽然够了,但不代表你可以违背人设。】
【放心,任务是撮合他俩相爱融合,我还没忘。我只是想到——浪子回头,不也还是浪子吗?】
【啥意思?】
【在庄严心里,从前我可是厉害到能一晚上和六个女孩酒店开房。像我这样身经百战的浪子,这种事情不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吗?怎么会因为不小心和兄弟睡了一觉就大惊小怪呢?】
系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你得对林姿寒忠心耿耿啊!】
【对他忠心耿耿,不代表要为他守身如玉吧。】钟情理直气壮,【不过是意外和其他人有一次深入的交流罢了。我完全可以在身体上到处和人保持这种深入交流,但我的心只忠于主角受。】
系统一脸震惊:【你好渣啊。】
钟情危险一笑:【过奖过奖,还不都是被麻将逼的。】
系统心虚地不再开口。
钟情又休息了会儿,再次下床。
依旧没找到鞋——大概昨晚挣扎的时候踢到床底下了,他现在不想冒着站不起来的风险蹲下去看。
光脚就光脚吧,他慢慢挪出门,看到转角处的楼梯时脸色一变,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装电梯。
他嘶嘶吸着气,小步小步挪下楼,在厨房旁停下,胡乱揉捏了把脸,让接下来伪装的表情能更自然。
他走到厨房门前,曲起指骨敲了下门板。
他抱着手臂倚在门边,在庄严回头的时候,露出一个揶揄的微笑。
“技术不错啊,没少练过吧?”
庄严静静看着他,视线冷淡得像海水下的冰山。那是猎人看着猎物的眼神,看得钟情几乎毛骨悚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看穿了。
他强撑着与庄严对视。
终于,庄严唇角一扯,回道:
“第一次。天赋异禀而已。”
钟情暗暗咬牙。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就这做得人差点下不来床的渣技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赋异禀?
庄严视线慢慢下移,停在钟情身下,语气意味不明。
“看来你也挺天赋异禀的。”
钟情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一下床就到处乱跑的行为。
他很想再原地蹦跶一下证明自己确实天赋异禀,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过过嘴瘾。
“那可不。这种事,我十项全能。”
吹牛的代价就是钟情现在真的要站不住了,他缓了口气,“饭做好了叫我,快饿死了。”
说完就强撑着步态正常地离开。
庄严目送他的背影,掌心传来刺痛,低头看去,是指甲掐出的血口。
他回想着他刚才看到的钟情。
和最好的兄弟酒后乱性,却没有丝毫后悔,也没有丝毫惭愧,当然,也没有丝毫羞赧。态度自然得就像昨晚只不过是又一次兄弟间普通的同床共枕,普通到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庄严早就预料到他会这般没心没肺,但最后一丝幻想的破灭还是让他心中泛起钻心的疼痛,就像被淋了一盆辣椒水。
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