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上身囫囵挣扎,下肢却听话地夹紧,腿心伏贴他的腰腹,不经意间磨蹭一下。
谢宴洲呼吸一滞,眯起黑眸,这回真怀疑她在故意勾引,他面色难看地瞥下目光。
小兔子双眼紧闭,两手缠绕他的腰,头趴在他胸口上调整舒服姿势。
病房敲了两下后推开,李安夷神色匆忙跑进来。
头一抬,瞬间愣在原地。
谢宴洲下颔绷硬,冷眼扫过去,“怎么?”
猜疑是不是打扰老板好事,李安夷顿了顿,走前几步,举起振动不停的手机。
“陈董夺命连环call,务必请您亲自接听。”
谢宴洲静了数秒,保持姿势,面无表情抱着女孩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
他按着女孩坐到大腿上,掌心抽离她臀侧,单臂拢紧她后腰,以防她往后倒。
李安夷弯腰递过手机,目不妄视,吓得头都不敢抬。
谢宴洲用空出来的手接下,贴近耳际。
“你个衰仔无人性,陈峰失足跌井系唔系你揾人做嘅?”
(衰仔是粤语骂人方言,第二句翻译:陈峰失足跌井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电话那边还没了解实情,就骂得狗血淋头,不愧是他亲生父亲。
谢宴洲唇角勾出冷弧,音量放低,“有咁嘅事?”(有这样的事?)
“你唔好同我扮懵。”
(你别给我装傻)
“陈生,电话有录音,我可以告你诽谤。”谢宴洲沉着应对,心思却在怀里皱眉的小东西上。
小兔子听到争吵,不满地嘤咛。
而短短几声娇音,却明明白白传到话筒对岸。
通话默了半晌,对面传来意味不明的邪笑,“不接电话原来系兜(是在)办正事。”
谢宴洲眸色暗了几分,点下静音键,将手机还给秘书,眉心下压,扬手轻扇女孩臀部。
“啪——”一声清脆响亮,他俯唇到她耳边低声警告:“乖点。”
女孩不由得身形一颤,本能地收拢双腿,粉唇瘪成波浪状,“妈妈别打了。”
谢宴洲鼻息一僵,搂在她腰间那只的手青筋突起。
真是自讨苦吃!他喉结咽动,阖上眼,低头强忍下腹的不适。
空气凝固半会儿,他沉沉舒出一口气,倏地扯唇,声音暗哑,“出去。”
李安夷就等这句话,立马上掉头就走。
世界一瞬安静,谢宴洲听着浅浅的呼吸声,慢慢克制躁动。
女孩睡深了,肺叶轻微起伏,微醺味渐渐蒸发到暖气中。
谢宴洲低眸看向怀内,女孩侧脸紧贴他上身,从肩头枕到胸膛,她倒是舒服。
指尖戳了戳她的嘟嘟肉泄愤,他已经数不清,被她气到无力反驳的次数。
小兔子清醒时很能折腾,睡觉时也不让人安身。
她比父亲派来那些女人杀伤力强悍百倍,总用无辜的眼神做越界的事。
追究起来,又一脸懵懂。
他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下腹燥热逐渐平息,谢宴洲沉肩用力,臂弯穿过女孩腿窝,重新抱起她,径直走入内室。
隔天清晨,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沉寂。
谢宴洲剑眉曲起,看清来电显示,接起电话。
洛亦瞻炸炸咧咧:“哥们,你大伯一家把你屋子围了,要开门吗?”
“不开,”谢宴洲抬起单臂覆在眼上,思绪渐渐清醒,“你报警吧。”
“啊?这样好吗?”洛亦瞻语气弱了下去。
“不好你就忍着。”
谢宴洲下床捞起棉拖,抬头瞥见邻床睡得高举投降姿势。
他半弯下腰,单手把她双臂收回被单里面,再出去外面继续话题。
*
时至午后,晏知愉才昏昏沉沉醒来,头莫名涨疼。
饱和度拉满的橙色光波透彻内室,她坐在床上失神地发呆一会儿,才慢悠悠下床洗漱,慢步前往客厅。
病房静谧得诡异,久候在的护工端上简餐和生姜蜂蜜水,她缓缓吞咽,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个人到通道练习走路,背好台词,看完动画片,吃了晚餐。
整天结束了,弟弟都没有出现。
夜风冷冽,外头又降雪,零零碎碎到密密麻麻,化成白噪点填充城市。
有点不习惯孤单,可本来,她就是一个人。
洗完澡躺进被窝,她留了盏夜灯,给那个不确定还会不会回来的人。
与此同时,龙山区别墅二楼。
谢宴洲脱下一身高定西装,洗掉精致发型,穿回休闲装扮,怕装学生装得不像,他今天还特地去买个手提书包袋。
“您这是要回去。”候在卧室的李安夷尽责地登记行程。
他很佩服老板的精力,早上回京,晚上返韩,处理一堆棘手烂事后,还有心思玩角色扮演。
“嗯,明早就回来。”谢宴洲拿上宾利钥匙,捞起手提书包袋,下楼开车。
曜黑豪车亮起闪灯,行驶在纯白街道。
回到医院已临近跨夜时间,内室留了盏夜灯,光线朦胧泛黄。
他调高暖气温度,轻手轻脚换好睡衣,坐到床上。
邻床的人睡得不安稳,秀气眉毛紧拧,双手又高举投降姿势。
他还是和早上一样帮她收回被子,掖紧。
他让自家女仆过来,明面打着照顾的幌子,实际作用是监视。
时至今日,女孩除了闹腾点,其余一切正常。
听闻她下午三点才醒,三餐只吃一顿,还问女仆是否知道他的去向。
谢宴洲有点触动,一点点,不多,所以才回来演下去。
想起她辨认不出果汁和果酒,谢宴洲回客厅拿张A4纸来到小夜灯下,仔细列明两者的区别。
写好后,他将纸页放在郁金香花瓶下,放一支钢笔垫在上面。
第二天早晨8点,闹钟声铃响,晏知愉关掉手机,艰难起床,下意识望向隔壁。
床上空荡无人,他还是没回来吗?
余光乱飘,瞥见花瓶下面有张白纸,她拿起来看——
饮品包装上标注ABV、Alc、Vol、Proof、ABW,就代表内含酒精。
晏知愉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纸上的内容是他前晚的回应。
弟弟真贴心,还用中文书写。
那晚好像和他辩驳喝的不是酒,后面她睡着了。
咦,不对啊!那时候她趴在办公桌上睡,隔天怎么醒来又到床上?她拧眉回忆很久,半点都没有想起来。
起身走去客厅,气氛还是重样诡异。
意外的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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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组织代表上门就乱鬼神一事向她道歉。
晏知愉倒是不气了,甚至差点忘了这事,客套应对完,她下楼复查。
医生拆开绷带,表示她不用再上药,多走动到熟练就能出院了。
下午天气放晴,她太无聊出去街市闲逛,买到好吃的葡萄蒟蒻糖,留几颗放在纸条上面。
在酒精饮品科普底下备注:好吃的糖,给你。
落笔完,晏知愉笑了声,莫名觉得两人像是课间传小抄。
只不过读书时期,收到纸条的人会即刻回复,再晚也会在下课时找她。
而这位,她不确定是否会回应。
一天过去了,她依旧,没有见到他。
临睡前,她照例保留床头柜上那盏花骨朵夜灯。
凌晨两点半,谢宴洲坚守留下来过夜的承诺,回到病房睡觉。
白天忙着把亲生父亲送进大牢,晚上也只有在这里,灵魂才能短暂安歇。
谢宴洲缓缓卸下周身疲惫,坐在床上翻看微信,母亲发来两条信息。
【宴洲,做太绝你会一辈子背上骂名的】
【怎么说都是你父亲】
他按了按眼角,不回复,直接退出聊天框。
侧身去关小夜灯,低头发现床头柜上有六颗紫色包装的果冻,下面压着的纸条上还多了一行字。
他拿起来看,字好丑,落笔到最后还画了两颗扭曲的小爱心。
他忽而扬唇轻笑了声,小兔子是多久没拿笔了,笔画这么稚嫩。
抬眼望去,浓橘色灯光下,女孩剥蛋般的面容虚虚投映郁金香倒影。
谢宴洲敛起笑意,借着微芒,静静注视,眼里流淌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末了,他轻轻长叹,熄灯。
第三天,为赶航班,谢宴洲天未亮就起床,临走前看到邻床踢掉被子,赤裸小腿和脚丫落在外面。
看来是快恢复了,他弯下腰,再度帮她掖好被单。
晏知愉在谢宴洲离开半小时后,睁开了眼。
晨曦刚爬上窗帘,光线淡薄,她慢慢恢复意识,转头望向隔壁。
临床空荡荡,弟弟依旧不在。
床头柜糖果不见了,她拿起白纸,发现对方没有回话。
吃了她的糖也不回句谢谢,是字不会写还没学到?
她些许气闷,却找不到当事人质问。
想赶在平安夜前回国,晏知愉吃完早餐,就去前台办理两天后的出院手续。
女仆跟在旁边帮忙翻译,并即刻向雇主汇报此事。
院方称出院当日再结算全部费用,晏知愉便拉上护工上街买回礼,送给照顾过她的人:弟弟,护工,还有弟弟的老师和朋友。
落叶色光波铺满首尔大街,积雪已不见踪迹。
路上旅客很多,各种声音起此彼伏。
她们搭车到汝矣岛现代百货选购,后面几位的礼物都选好了,就差弟弟那份。
不知他的喜好,她就按自己的审美选,可走到腿酸,挑到眼花缭乱,都未找到合适。
走到半路,晏知愉眼神空茫地看着街头,有位阿姨在骂孩子尽找麻烦。
她默默看完全程,心口像是被海绵堵住,涩涩的,闷闷的。
突然明白了什么,鼻尖渐渐酸涩。
弟弟是不是嫌她多事,丢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