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惊讶地瞪眼,“挽月!你这账本画得什么格子?我都看不懂了。”
华挽月叹息道,“表格我下次再教给母亲,但是现在账本对不上了,要查吗?”
王妃思考了片刻,沉吟道,“挽月,你有没有办法平了这帐?”
华挽月:“……”
王妃道:“这钱肯定是让王爷偷偷拿去赌了,但万一有人要查我们的帐,总不能让人家知道王爷这么不靠谱,对吧?”
“怎么会有人查王府的帐?”
王妃语重心长:“京城里啊,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谁家惹了圣怒,谁家突然被抄,谁家有搞出点阴损害人的动静……”
“尽管咱们楚王府已经尽量避免参与,但有时难免会被牵连其中,万一被要去账本……咱们王府也是要面子的呀!所以这帐能平最好还是平,免得引来无妄之灾。”
华挽月一想也是。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尤其在封建皇权统治下,一个家族的生存毁灭是皇帝嘴皮子上下一碰的事,将可能引火烧身的麻烦扼杀在摇篮中才是生存之道。
楚王妃大智若愚啊。
华挽月道:“可以平账,那这些款项的去处……”
“等我把王爷带回来,亲自去问他。”
“母亲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就继续去准备寿宴事宜了。”
楚王妃招招手,叫来之前跟华挽月交接过的汪嬷嬷,“让她帮你一起。”
“多谢母亲。”
华挽月带着汪嬷嬷回到书房,用一个时辰平了王府的乱账,然后将王府和李随昱双方能动用的银子整合了一下,终于弄出个勉强够用的数字。
汪嬷嬷是平时就帮楚王妃管账的,华挽月的表格只跟她讲了几处,她就已经能灵活运用,啧啧称奇道:“这法子是真好,一目了然。华家不愧是江南首富,这管账的方式也是万中无一,我们王府是沾到光了。”
华挽月笑笑,“什么你们我们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汪嬷嬷连连点头,笑得褶子都出来了,“是啊,老奴糊涂了,可不就是一家人。”
华挽月继续和她商谈起寿宴所需用品,王府里有的就用旧的,能省则省,省不下再花钱买新的。
她在书房忙得飞起,李随昱养伤却养得浑身发毛。
他连续三天没碰到华挽月,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候,就是华挽月到书房,从卧室门口路过。
汪夏敲着二郎腿,脚尖自在地晃荡,幸灾乐祸道:“世子妃必定认为你脑子不好使——给梅花鹿挡箭,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借口的?”
李随昱睨着他,“不然呢?”
汪夏也没想出什么其他靠谱的借口,讪讪道:“那你想见人家,就去找她呗,都成亲了还端着什么?”
李随昱当然知道可以去找她。
可他都当了二十年的和尚了,能接受华挽月的亲近已经近期苦心钻研情爱话本的成果。
让他主动接近华挽月,就像是要把他的面皮撕下来放在火上烤一般,要么他没了脸被羞死,要么华挽月被没脸的他吓死。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静一静。
李随昱瞥了眼汪夏,欲言又止。
汪夏脚尖的晃荡停了,“做什么?”
汪夏此人,其实是成过亲的。
但他的妻子当年一尸两命,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不肯提及的痛处。
李随昱有心想问问他与爱人相处的经验,却无从开口。
“没什么。”
于是两人一个放放、一个静静,时间很快就到了寿宴当天。
京城依旧是个清朗的好天气,初秋的微风徐徐吹走夏末的燥热,天朗气清,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楚王府门庭若市。
枯禅堂的池塘刚挖好蓄了水,此时水体浑浊,种在水底的莲花不见踪影,如一片泥潭。
华挽月听见外面的喧闹,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盯着泥池子发呆。
黛衣陪在她身边,忽然上前,抱住了她。
华挽月视线被遮挡,嘴角笑起来,拍拍她的手臂,“怎么啦?”
“奴婢想家了。”
黛衣从小和华挽月一起长大,她的家就是华府,想家想的也是华府。
“往年老爷生辰,家里也是这般热闹。甚至比王府还要热闹些,小姐和小公子都可以去前面迎客,还会有小伙伴随着他们的爹娘一起来玩。”
京城却没有华挽月的伙伴。
不算华挽月带来的黛衣和其他仆从,她在京中勉强算得上相熟的,也只一个李随昱而已。
如今李随昱在前面接待客人,一手操办了整个寿宴的华挽月却只能对着一汪脏兮兮的池水发呆。
华挽月静静地享受了一会儿黛衣的怀抱,然后站起身,“走吧,去换衣服,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今日除了是王爷的寿宴,也要将华挽月介绍给京城众人。
华挽月没有隆重的出场,和王妃商量过后,决定只在女眷那边露面。
华挽月给李随昱准备的是靛蓝蜀锦祥云长衫,自己搭了天蓝蜀锦纷月裙。两人皆是低调的装扮,即不会喧宾夺主,站在一起又会格外相配。
只是不知道这场寿宴期间,两人还没有机会站在一起。
楚王妃派汪嬷嬷来接她,有汪嬷嬷引路,黛衣心中安定几分,跟在华挽月身后挺直了腰杆。
女眷们聚会之地是在后花园牡丹亭周围,远远望去,各色衣裙或聚或散,在树丛娇花蹁跹走动。
牡丹亭是个挺大的亭子,里面放了一张长桌,主位坐着一位金枝玉叶的贵夫人,楚王妃在她身侧笑脸作陪,其他位置则坐着与王妃年纪相近的夫人们。
华挽月才一靠近后园,就看见了之前曾经在茶水铺见过的粉粉和绿绿。她们与另外几个小姐妹围坐在一张树荫下的石桌边打牌。
华挽月从她们旁边经过,几人并未注意到她,倒是华挽月听见其中一人管绿绿叫郡主。
牡丹亭中,楚王妃笑得春风和煦,朝着华挽月招手,“挽月,来。”
华挽月乖巧地给各位夫人行礼,打过招呼后站在了楚王妃身边。
楚王妃握住华挽月的手,热络道:“瞧啊,我的眼光还不错吧!挽月生的花容月貌,以后的孩儿定然也会极漂亮。”
有几位夫人笑着应和,“是啊,相貌真是不错,就算是跟京城的女儿家相比也不逊色呢。”
楚王妃乐呵呵地给华挽月介绍了就近的几位夫人:“挽月,这是长公主、邕王妃、罗尚书家的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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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工部侍郎家的胡夫人。你就跟着随昱叫她们姑母、婶婶吧。”
华挽月柔美的脸在特意装扮过后更显端庄清贵,举手投足矜持有礼,笑容乖顺而灵动。
依她几十年装乖的功夫判断,这一套应是极容易引起人好感的。
她甜甜地对着长公主叫了声姑母,其他人叫了婶婶。
长公主打扮得极为贵气,满头金钗陪着红色大裙摆襦裙,只是眉眼习惯性蹙着,眉心有两条细细的竖纹,下半张脸还拢了一层面纱。
她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长相不错。我听说家里是做生意的?”
她只对着楚王妃说话,眼中没有华挽月的半分影子:“你就是太急了,一听昱儿有情况立刻就将人娶回家。就算你喜欢,可抬成个妾室已事恩赐,做正妻岂不是耽误了昱儿的正缘。”
一旁的邕王妃连连点头,“是啊。商户女毕竟上不得台面,姐姐真是急过头了。”
楚王妃没有反驳,反而向两人娇嗔道,“这哪里怪的上我?!要不是李随昱那小子连头发都剿了,我能急吗?不过我倒是没后悔,我们挽月啊,小脑瓜可聪明了呢!”
长公主明显不信,“小聪明可不叫聪明。”
“王爷那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在战场伤了底子就总喜欢往赌场跑,王府都快让他败光了。而我呢,又不会管账,挽月要是不来啊,估计明年我连下人都要遣散了。”
说到这,楚王妃颇有些洋洋得意:“我把王府的帐交给挽月,她一天就理清楚了!就这聪明的小脑瓜,我要是把王府那几个铺子给她管,明年岂不是就赚大发!”
卢夫人诧异,“你这就让媳妇管家了?”
楚王妃满脸地无所谓:“能者多劳嘛,我和王爷都是粗人,哪里管得了账。”
长公主从上到下扫了华挽月一眼,依旧轻飘飘地已开,语气平平,“若她能把王府盘起来,也算是功劳一件,只是还需多多考验心性,万不可助长那些歪风邪风。”
话里有话,在座的都听明白了。
卢夫人和胡夫人纷纷点头道:“是啊,外面的人不比京城的女儿家知根知底,你心思浅,要多注意才是。”
“要我说你真不该娶商户女做正妻,那奕涵多好,你安排着跟昱儿多见几次面,有了感情昱儿自然就不会抵触了。”
华挽月听她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心性不正”四个大字扣在自己头上,而楚王妃竟然没有丝毫解释的反应,心底不禁泛起凉意。
楚王妃感觉到她的焦躁,暗中按了按她的掌心。
华挽月便暂时按捺住了。
可没想到几人越说越过分,竟然谈到了以后让华挽月下堂,要李随昱娶那什么奕涵做世子妃一事。
华挽月意识到再不解释可不行了,对长公主俯身道,“姑母可是听信了外面的谣言?我并未……”
“问你话了吗?”长公主看都没看她,径自品茶。
邕王妃冷嘲热讽:“商人家的女儿,果然不懂规矩。”
楚王妃替她道歉,“小孩子嘛,别在意。这样,挽月你去和你们小辈认识认识,我来和殿下解释。”
楚王妃再次按了按她的手。
如此,华挽月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跟几位长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