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完,柳轻筠不再开口,等杨婉清自个想明白。
没让她等太久,杨婉清双眼明亮,莞尔:“你说的在理,我会好好考虑的,柳轻筠,你是个有趣的人,你后日可有空?我想请你来我家一聚,但不许带洪碧君!”
杨婉清本身便有抗争意识,只是走了岔路,这也是受了时代的影响,怪不得她一个小姑娘,好在今日交心,杨婉清明白自己先前想找个好姻缘一鸣惊人的心思太过狭隘,如今转变思维,顿觉天高海阔。
柳轻筠笑:“你与碧君可真是对欢喜冤家,依我看,你俩倒是顶合适的一对。”
杨婉清哼哼了几声,小声嘟囔:“那个傻里傻气的,小时候看到我哭就她凑过来,根本没想过我专门躲起来就是不想被人看见,真是个呆子。”
她虽抱怨,眉梢眼角俱是柔和。
柳轻筠一瞧杨婉清如此,心里门清儿,两人说笑了一阵。
眼瞅着时间要到了,柳轻筠开口告辞,临下车前,杨婉清忽然询问:“你真的对宋公子无男女之情吗?”
柳轻筠失笑:“当然了,你在怀疑什么?”
杨婉清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叹道:“我让人散播流言是我对不住宋公子,可怜宋公子的心思那般显眼,有人竟毫无察觉。”
见柳轻筠一脸莫名其妙,杨婉清摆摆手:“麻烦你替我向宋公子道歉,我先回去了。”
“怎么突然着急回去?”
杨婉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瞒你说,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母亲拘我拘得紧。”
柳轻筠着实佩服她的韧劲,简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志力。
她下了车,蓝楹赶忙递上幂篱给她戴好,车帘掀开一个小口子,柳轻筠凑近,杨婉清悄声道:“千万代我向他道歉,拜托你了,我现在实在不好意思见他。”
柳轻筠笑吟吟:“晓得,你回就是了。”
待马车驶远,柳轻筠走向一旁等着的宋清让。
王书瀚眼瞧着好友上一刻冷漠如冰,下一刻见柳姑娘走来,一双眼都在发光,嘴角上扬,假如他身后有根尾巴,此时不知摇得有多欢快。
他屁颠颠地迎了过去。
王书瀚挪了几步,想起上回宋清让的眼神后果断停下。
宋清让已来到她面前,清隽的容颜赏心悦目,声音亦干净清润:“柳姑娘。”
柳轻筠笑着回应:“我来帮你,已经解决了,她还让我给你赔罪,说是给你添了麻烦。这里头是我给你带的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你收着吧。”
她从蓝楹手中接过一个碧色的包袱,素白的纤长手指压在碧色上,宋清让低眸瞧见,脑海里瞬时浮现出一句:指如削葱根。
宋清让咳了声,伸手接过来,长指状似无意般轻轻划过柳轻筠的手背,像一阵风拂过花朵般轻柔。
她没在意。
他心慌意乱。
柳轻筠望见不远处的王书瀚,朝他友好一笑,王书瀚当然会回一个笑容,俗话说礼尚往来嘛,奈何有人不记得,一个眼刀子就甩过来了。
王书瀚无语凝噎。
柳轻筠视线转回,细细打量了一番宋清让,惊奇道:“宋清让,你又长高啦。”
“是吗,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上次见你,我还能到你下巴,这次只到你脖子。”柳轻筠说着上前一步,比划起来,蓝楹无奈望天。
距离倏忽拉近,她身上的甜香奔袭而来,触目是她根根分明的长睫与澄澈似溪水的眼眸,宋清让忍了忍,克制地退后一步,嗓音透出一丝低哑,勾勾缠缠如小钩子般撩人:“你要走了?”
柳轻筠茫然地揉了揉发痒的耳朵,不自觉亦低下声:“今日没什么事,准备逛逛。”
宋清让弯起眼型甚美的桃花眼,眼角上翘,一双眼仿佛含着一汪秋水,柔软地盯着人看时,眼神缱绻如江南烟雨,裹挟着秾艳的情思,惹人沉溺于其中。
他这般看谁时,大概不会有人舍得拒绝。
柳轻筠亦无法免俗,恍惚中她听见他柔声说:“我陪你,好不好?”
晕晕乎乎的柳轻筠顺利败在美人计中,她听见自个的声音:“好。”
蓝楹恨铁不成钢地闭起眼,王书瀚想着前阵子宋清让忙得昏天暗地,何况今日休沐,他也想回家。
与他们告别,王书瀚便赶回家见爹娘去了。
柳轻筠与宋清让并肩走着,蓝楹跟在后头。
柳轻筠对清河县的熟悉程度不敌宋清让,他带着她与蓝楹七拐八弯走进一个小巷子,里头是形形色色的小商贩,卖着各种实用便宜的小玩意儿。
宋清让与好几位摊位上的老妇人打着招呼,她们脸上的笑容温暖亲切,看向柳轻筠的眼神带着善意的探究。
“小宋郎君,这位姑娘是谁呀?你从前可不会带姑娘来这哟。”
柳轻筠听到这话,莫名想起现代的一些话术:“少爷从来不会带女人回家的,你是第一个。”
一般由王妈或刘妈负责说,柳轻筠瞄了瞄老妇人,在心里点了个头,嗯,年纪也对得上。
她被自个的联想逗笑,又不好在她们面前忽然笑出声,柳轻筠艰难抑制上翘的嘴角,一时十分辛苦。
宋清让几乎是立刻察觉到柳轻筠的情绪变动,虽不知她为何在憋笑,但他贴心地侧了侧身子,结结实实地挡住柳轻筠,笑意温雅:“是我重要的,好友。”
几位老妪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交流,皆是会意之色。
活这么久了,她们岂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更何况,他也算她们看着长大的,八成是这小子喜欢人姑娘又不好意思说嘞。
宋清让垂下眼帘,浓密长睫覆下,遮住眼底的一点潋滟。
他独自求学的这几年,手头拮据,自发现了这里,他一有空便来,逐渐与摊位上的老人熟悉起来,他们瞧宋清让年纪太小,心生怜悯。
是这里的几位老妪教会他辨别野菜,缝补衣服,乃至生活的种种经验,而老汉则教他用各种工具。
宋清让的祖父祖母早早过世,于他而言,这里的老人更像他事实上的祖父祖母。
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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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很好的人,那些年里,宋清让只要走进这里,迎接他的永远是赤忱的真心。
柳轻筠捂住嘴笑完,自然感受到宋清让与她们交谈时的放松。
她跟宋清让约了个地点会面,拉着蓝楹四处逛起来,时而弯下腰与老妇人交谈,时而拎起老汉摆出的工具满脸严肃。
宋清让安静地望着她,带她来这里,是他的私心,这里的老人对他很重要,而她亦是。
他的父母已逝,所谓的亲戚是一群利欲熏心的势利眼,这世上能让他牵挂的人少之又少。
今日,最重要的两方相遇了。
宋清让想了解她,也想让柳轻筠了解自己,他自私地奢望着柳轻筠能愿意主动去了解他这个人,就如同他当初着魔般急切地搜寻关于她的一切。
“喜欢人家?”
一声询问打断他的思绪,宋清让转眸,身旁站着一个佝偻的老妪,她慈爱地瞧着宋清让。
宋清让赶忙伸手扶住她,声音放轻,似是怕回答传进她耳中。
“是。”
满头银发的老妪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大点声,我老了听不见喽。”
明知对方在戏弄他的宋清让束手无策,清隽无双的俊脸上染上几片晚霞,无奈道:“是啊。”
她笑得越发开怀:“好,好啊,你终于有了个心悦的姑娘,瞧着是个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宋清让扶着她在馄饨摊子里坐下,开这摊子的也是她的女儿。
他解释道:“阿婆,她的确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姑娘,可我还没打动她。”
刘阿婆一向疼爱宋清让,一听这话顿时惊讶了:“她没看上你?清让,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会讨小姑娘欢心?”
宋清让颇为惭愧地低下头,刘阿婆到底疼他,慢悠悠道:“你生得一幅好皮囊,十里八乡谁比得上你?又有哪个小姑娘不喜欢长相好看的?你呀,定是因平时太过冷漠了,对喜欢的人可不能这样,你得穷打猛追,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懂不?”
宋清让一时听入迷,虚心请教:“阿婆,究竟该怎么利用长处?”
“这简单,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你装可怜呀,委屈些,没有人能拒绝你的,倘若其他年轻公子出现在她身边,你万不可因吃醋去闹个昏天黑地,听阿婆的,你得在她面前继续装可怜,让她打从心底怜爱你,偏向你,当然了,必要时也得做人家姑娘的依靠嘛。”
在刘阿婆滔滔不绝的时候,忙里偷闲的阿婆长女过来听了一耳朵,朝自个老娘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娘简直太聪明了,这办法妙极了!”
她边说边向宋清让使眼色,示意他别听她老娘的胡言乱语,奈何平时冷静自持的宋清让却听得极为认真,听到最后甚至一幅醍醐灌顶的神色。
他恍然大悟。
于是往后许多年,刘阿婆无意间帮助了一位顶级会扮可怜的状元郎的诞生,以柳轻筠的话来说,乃是顶级绿茶精。
而此刻的柳轻筠,正为买到称心如意的工具而沾沾自喜,丝毫未察觉到命运的悄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