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12 章
    文真皇帝的避暑山庄比一步一景的拙政园更胜三分,高低错落的亭台阁楼,蜿蜒曲折的曲廊回厅,一草一木都安置的恰到好处,以景框景,别具韵味。

    林青云被安排在碧水云居,推开木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荷花池,荷花绵延千里,开满一池的夏天,鱼儿在池塘中嬉戏,格外静谧。

    池边生着参天古树,草木葱茏,垒石为山,山上还有一处小亭,林青云曾进过这假山,宛如迷宫,别有一番趣味。

    为了女皇的安全,翰林院学士的马车先行半步,半天后,这份静谧被打破。

    林青云与翰林院的学士们一同恭迎皇帝圣驾,她落在后头跪着,仗着人群的遮挡,悄悄抬眼望过去。

    女皇被搀扶下马车,乌泱泱的一群人也跟在了身后,君后、宠侍、皇太女、皇女、皇子等等一长列,凡是男子皆穿的花枝招展,她看的眼晕,视线一瞟,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淮安王杜子笙。

    他不同于其他男子,身穿一件银灰色的圆领窄袖右衽袍衫,上面绣着精细的波浪纹,腰间束着花色丝帛,面容带了几分倦意,似是清瘦了许多。

    林青云回想起二人的相处片段,杜子笙不同于谢鸣知大胆,每每她拂过男人的喉结,他的腰腹都会紧绷起来。

    男人的眼泪扑簌而下,滚进床榻,却只会让她更加兴奋,在遇到杜子笙之前林青云从未想到自己竟有如此欺负他人的癖好。

    之前杜子笙未曾前来寻过她,自己也有事在身,被谢鸣知绊住脚步,二人此次见面已是相隔数月,一见男人,自己曾经做过的荒唐事就会涌入脑海,林青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三六探听过王府的秘闻,林青云料想杜子笙此刻定是失忆,镇定下来,规规矩矩地跪在人群最后。

    这个视线她只能看到贵人们的衣摆和鞋尖,女皇匆匆往前走,一行人越过她们往里进,忽地,她见到一双薄底皂靴停在了眼前,黑影划过,一枚绣着竹叶的黄绿色香囊掉落在地上。

    林青云抬眼望向失主的背影,杜子笙走得飞快,似是半点也没有发现身上丢了些什么,又不得惊扰圣驾,她手一伸,揣进怀中。

    她想着等稍后空闲时把香囊再还回去,这一等就是深夜。

    翰林院的学子们到了避暑山庄,对着景林抒发诗兴,吟诗作对,正缺一名将她们的大作誊写到纸张上的人,林青云便被应晚推了出去,书写直至黄昏后。

    肚子实在饿的厉害,林青云与应晚草草吃了一餐,从应晚的住处离开,她走在鹅卵石铺筑的小道上。

    树枝攀进院墙内,茂盛的树叶垂下,夕阳投落树影于白色的墙面,浮光跃金,林青云沉醉于这份中式美学,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杜子笙站在道路尽头,沉沉地盯着她。

    林青云上前行礼,刚抬头,就见对面的男人凑近几步,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一米,她下意识地往后踱了几步,杜子笙眼中闪过受伤。

    男人更凑近了些,低头望向林青云,女子今日穿着一身翡翠烟罗裙,腰肢盈盈一握,女尊世界的女子夏日衣衫向来轻薄,透过薄纱,他看见女人白皙的脖颈上印着红痕。

    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女人拉住进了那假山中,林青云的胳膊压在住他的胸口,向他比出嘘的手势。

    假山外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女皇后宫里的宠侍,炫耀般和下人说些什么。

    林青云听的认真,杜子笙的脸被她的手掌盖住,假山中又过于狭窄,少女的身体几乎是压在男人的身上,手掌捂住口鼻,空气尽被掠夺。

    少女的手心一烫,湿热的舌扫过她的指缝,男人的眼神湿润,林青云嗖地一下收回了手,不敢再看。

    下一秒,脖颈一凉,男人的手指钻进薄纱在她的锁骨处摩挲,那是林青云看不见的位置,红痕张扬地昭示着存在感,杜子笙想到那日拥她入怀的男子,手指越发用力。

    林青云刚吃痛地要推开他,就见男人垂下头,埋进自己的颈窝,舌尖轻舔那处刺痛的皮肤,尾骨升起酥麻感,她无力地倒在杜子笙的怀里。(以上均是脖子以上的描写)

    男人的左手手掌环住林青云的腰,转换了身位,右手垫在她的后背,沿着脖颈逐渐向上亲吻,撬开少女的贝齿,钻进口中与之共舞。

    林青云拍了拍他的胳膊,男人微凉的舌退出来,轻轻舔吮她的唇瓣。

    杜子笙的长睫低垂,泪珠凝结在上面,要落不落,他带着哭腔问道:“若不是我今日来找你,青青莫不是要一辈子都不见我了?”林青云这才知道眼前人已恢复记忆,一时头疼。

    她的手从男人的怀抱里挣出,在他受伤的目光下,拥住男人,费劲地拍了拍,哄道:“好子笙,是我的错,我还以为你再也认不得我了,就……”

    男人对她的话很是受用,毕竟说起来也有自己的错,回魂后竟好些日子没想起来做鬼的那段经历,还是夏至节那天被谢鸣知一刺激,猛然记起来。

    杜子笙牵住林青云的手掌,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问道:“怕不是大人新婚燕尔,与那丞相妻夫情深,琴瑟和鸣,乐不思蜀了吧?”

    林青云辩驳道:“子笙这又说的什么话?我未曾……”她刚要否认,又想到出发前与谢鸣知的那夜。

    她闭上了嘴,杜子笙心中更是酸涩,当朝女子的内院最少三人,若算上通房就更多了,不下十数,与那些日夜流连在青楼的女子而言,林青云已经算上洁身自好了。

    杜子笙从小开始就被教育要三从四德,若妻主纳侍正夫不得怨憎,应以柔顺为主,可他就是不甘心。

    明明先遇到林青云的是他,教她初次行事的也是自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拥抱,凭什么最后便宜的竟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丞相?

    杜子笙紧紧地抱住林青云,眼泪洒在少女的锁骨上,少女抬起头,捧住他的脸颊,爱怜地用嘴唇吻去他脸上的泪珠,泪水遮掩住他眼中的阴翳。

    哪怕要与他人共侍一妻,他也要做正夫!

    杜子笙听说两人如今还住在曾经那个小院,想到这里他都要咬碎银牙。那房檐下的风铃是他和林青云一同挂上去的,玉兰树下的秋千也是他买来的,院子里的石凳石桌是二人一起监督完工的。

    床榻上,桌子边,秋千上,就连绒毯上都留下过二人恩爱的痕迹,他谢鸣知怎么能住进去?待他与姑母谈下定亲这件事,就叫谢鸣知搬出去。

    一个乡野出身的草民得了几天姑母的赏识,倒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身为男子却在外抛头露面,霸占了林青云的正夫之位,甚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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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为她带来任何助力,就仗着一张狐媚的脸得林青云偏待些,做个暖床小侍也就够了。

    正夫可是未来府里所有孩子的主父,百年之后,是唯一可以与妻主共同葬进墓穴中的人,谢鸣知他也配?

    夜幕降临,林青云送杜子笙到他的别院后,转身离开。

    *

    六月的清晨空气中带着燥热,林青云在床上翻了一圈,一阵凉风袭来,吹在她的面上,她睁开眼,看见杜子笙正倚在床头,右手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晃动。

    林青云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来了?”

    杜子笙指了指门边支起来的窗户,说道:“我今日想早些过来叫你吃饭,叩了好几下门也没人来开,就自己进来了。”

    林青云将头靠在男人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之前她便发现杜子笙似乎是冰肌玉骨,夏日里往他怀里一靠简直是行走的制冷冰箱。

    男人左手小心地拨开她因出汗黏在脸上的发丝,看着少女眼下的青黑心中一涩,哄道:“今日姑母也要休整,你且安心地睡吧,睡饱些。”

    风拂去闷热,林青云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也不知是何时,额下不是男人的大腿而是一个软枕,正当她以为自己做梦时,就听见勺子碰撞瓷碗的声音。

    杜子笙正坐在圆凳上,手上拿着一个小碗,见她醒了,整个人带着小碗一同坐到了她的床榻边。

    他的手上托着六瓣葵式样的小碗,碗里盛的是熬到软烂的莲子粥,瓷白的手指舀起一勺,林青云傻傻地张口去接,就见杜子笙把勺子一拐,送到自己嘴里。

    杜子笙觉得温度有些烫,又舀起一勺,轻吹几下,就看见林青云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听她说道:“你自己吃为何要拿到我的面前来?”

    他顿时哭笑不得,勺子递到她嘴边,说道:“这口就是你的了。”又笑着让林青云张口:“啊。”

    窗外的石榴花开得烂漫,阳光透过一树的火红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莲子粥,久违的甜蜜萦绕在杜子笙心头。

    他看向荷花池,眼神一亮,央求道:“青青不如我们下午去泛舟吧?”

    林青云有些犹豫,她都不知上午杜子笙是如何来的,若是让有心人发现告知了圣上,杜子笙这未定亲的男子该如何自处。

    刚张口,就见杜子笙用手指碰到她的唇瓣,暧昧地摩挲,指尖轻探进唇缝,按住她温热的舌。

    男子的眼角泛红,如同染上盛放的海棠汁,原来清冷的面容带上股媚意,他开口说道:“青青难道就不想在那荷花池里与我……”

    他虽未说完后半段话,但林青云听懂他的未尽之意,喉间涌出一股痒意,她摇头说道:“可你我尚未成亲,况且在那船上又如何能?若是被人看到了该怎么办?这可是私通。”

    因在说话,舌不断推拒着杜子笙的手指,他眼尾更红了些,说道:“姑母向来疼我,况且你这处僻静,不会来人的。”

    杜子笙凑到少女的耳边诱哄道:“好青青,我都许久未见你了,乏的厉害,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见少女不为所动,又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些什么,就连她往日哄他,他却不肯的要求都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