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真假少爷(22)
    沈确听到屋内的声音先是一愣,这种暧昧的声音他再耳熟不过。

    下城区基因病盛行,又因在注射过药物后会产生强烈的快/感,性/欲旺盛,所以有很多家境贫困或者得过且过的人做起了皮肉生意,他家隔壁就有一位从事该行业的男性。

    两家相邻的极近,隔音又差,有时他的起床铃不是闹钟,而是连绵不绝的DOI声。

    沈确没有站在墙角偷听别人情事的怪癖,只是有些反感,可能是从小接触那些红灯区的原因。

    与其说是对这事冷淡,不如说是厌恶。

    他见惯了那些因陷入情事而丑陋的嘴脸,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在金钱的交易下,仿佛野外原始的动物般苟合。

    真是恶心。

    鬼使神差的,沈确想起了与青青的那通视频。从小到大,他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称他性/冷淡也不为过,虽然说青春期早起会有些反应,但他都是任由它自行消下去。

    可上次竟趁青青没有发现,做出了这般亵渎冒犯之事。

    他自以为傲的自持力在少女面前溃不成军,沈确叹息一声,没有打搅这对野鸳鸯的兴趣,当下的重中之重是找到青青,也不知道她被谢序章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有些担忧青青被欺负,听说贵族家的少爷小姐们在床上都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有些喜欢多人游戏,有些喜欢凌/虐。

    谢序章再怎么喜欢青青,他也是个大少爷,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长大,万一做一些强迫的事情,让青青受委屈了怎么办。

    沈确内心焦躁,他转身就要离去,倏地听到屋内传来女子的推拒声:“别……”

    声音有些耳熟,他蹙着眉从门缝望去。

    暖黄的顶灯,照亮屋内,挂在墙上的名贵油画,铺设在地上的手工地毯,门边的中古花瓶里是难养的垂丝茉莉,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财大气粗。

    绿叶遮住沈确的视线,让他隐隐约约看到红色的绒布沙发上坐着人。

    那道女声再度响起,似痛苦似欢愉。

    透过叶影,他看见柔软的地毯上跪着一道人影,穿着男仆装,是沈确前些天浏览过的专卖店爆款产品,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好像还会附赠一条项圈。

    果不其然,项圈带着细细的银色链条,另一头在沙发上的女子手中,大概是他想错了,不是暴力就好。

    地上的青年弓着脊背,黑发隐没在香槟色的裙摆下,那令他驻足的、搅动的水声就来源于此。青年喉咙滚动,吞咽着什么,又被冷白的手指揪着头发拽起,让沈确得以知晓男人的身份——谢序章。

    另一位是谁也不难想象了,按理说无论是什么原因,沈确此时都该离开,可他的脚下像生了根,紧紧地将他定在原地。

    青年的嘴唇还泛着水光,他在另一位的默许下,换成了手指摩挲,少女发出细细的闷哼,停在青年头顶的手指微微颤抖,似是难受极了,身子向侧边歪斜。

    沈确看到了少女漂亮的脖颈像天鹅引颈受戮般后仰,底下的青年从一根手指换成了三根,她的身子像暴雨席卷的柳枝轻颤,发出好听的、令人无法拒绝的轻哼。

    细密的汗珠隐在少女的乌发中,似是害羞,紧咬着下唇,咬的发白,微肿,不肯再吐露分毫,而青年也意识到了,他倾身上前,堵住少女的唇。

    少女那张如镜中月、雾中花的脸染上稠艳色,透明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流下,又被青年的舌卷走。

    唇舌/交缠的声音、暧昧的摩挲声、不易被察觉的吞咽声透过门板,像无数细密的白色蛛丝,汇集成一张大网,朝沈确罩过来。他是被俘获奄奄一息的兽,他的肢体黏附在网上,无法动弹。

    他无法挣脱,黑暗中窥伺的猎手会将他拖进巢穴,拆解他的四肢,然后拆吃入腹。在这场情事中,他是唯一的祭品。

    小学时,沈确对生物格外感兴趣,他曾借读过一本动物百科全书,大部分内容早已随着岁月忘却,可有一点,他仍记到现在,此刻猛然想起:蜘蛛的性食现象,结识、交/配、被吞食,是雄蛛的命运,残酷又美丽的自然法则。

    沈确在求偶过程中失去先机,所以失去了被吞噬的机会。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狂风呼啸着拍打玻璃,沈确闭上眼,将门轻轻关严,像是失去了控制的提线木偶,他倒退着离开二楼。

    ……

    在游泳池边开露天派对的男女齐齐进屋避雨,一楼的会客厅或坐或立着乌泱泱的人,沈确在楼梯上碰见了向往二楼去的一位少爷。

    他伸手拦住对方,在那人发火前冷冷地通知:“宴会结束了,你们可以走了。”

    张霖抬头看向拦在自己面前的长臂,有些不信:“这下雨了楼下人太多好闷,司机来还得半天,我先去客房休息一下总行吧。”

    沈确仍是拦着,姿势未变,神情冷峻:“谢序章不喜生人。”

    张霖瞥了他一眼,不愿得罪谢序章,骂骂咧咧地下楼了,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确和谢序章关系这么好了,甚至还能代为传话。

    他面色不虞,将这事转告给其他人,一传十,十传百,没有人想亲自去找谢序章验明真伪,他们纷纷联系家里的司机,然后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苦等。

    陆葵悄悄打量站在二楼的沈确,他低垂着头,站在楼梯中部,像一只大型的护卫犬,又像是一块冷硬的巨石,堵住所有人想前往二楼的路。

    不知何时,陆葵无法猜透沈确的心思,就像现在。

    向莉莉的声音打乱她的思绪:“等会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家吧。”陆葵点头道谢,两个人轻声探讨起日后的规划。

    “我想考上莫里斯顿大学,离家近,又是排名前十的名校,方便我照顾奶奶。”陆葵轻声道,她有些羞赧,毕竟亚兰出身的学生不是去哈顿就是济江这两所顶尖院校,她这个愿望过于微不足道了些。

    “很好啊,你想考什么专业?”出乎意料的,向莉莉并未露出鄙视,柔声询问道。

    “教育学。”陆葵提起自己的梦想,眼睛亮晶晶的,“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教书育人,在下城区发光发热,把我所有的知识传授给他们,让他们走出下城区,摆脱贱民这个称号……”

    向莉莉羡慕地看着此时正在发光的陆葵,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内心掀起巨大的波澜,宽大的帽檐遮掩住她的情绪。

    “真好啊,很适合你。”她轻轻地夸赞着。

    前所未有的,向莉莉竟羡慕起陆葵来,虽然出生于下城区是一张烂到不能再烂的牌,但她努力认真,有梦想的人是值得尊敬的。她不会为陆葵揭开血淋淋的真相,也不会去嘲笑她的异想天开。

    至少,陆葵还有梦想,而她什么也没有。

    陆葵询问:“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向莉莉摇头,垂下眼睛:“我没什么想做的。”

    陆葵:“那你想考哪所大学?专业呢?”

    向莉莉没有其他选择,她的父母早早为她定下婚约,只待毕业让她学习贵族妇人的管家之道。待她和未婚夫见面约会培养出感情后,她会搬到另一个笼子里,哪怕笼子里堆满各类宝石,也改变不了是笼子的事实。

    陆葵似是意识到什么,一同沉默下来。打破这寂静的是两人从未见过的圆脸姑娘,她扬起大大的笑容朝二人打招呼。在二人回应后,她询问道:“姑娘们,想和我一同开启一场冒险吗?”

    三人站成一圈,陆葵和向莉莉对视一眼,并未开口,而那人开口说道:“很抱歉,不是有意听二位聊天,只是经过时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为二人分析利弊:“下城区的教育资源是最落后的,医疗条件也是,很多孩子活不到成年,一所学院最多容纳三百人,而像小姐您一样走出下城区的不过十数。”

    说罢,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向莉莉:“小姐,您真的甘心什么都未尝试就在家相夫教子吗?”

    向莉莉皱起眉,只觉得她太过冒犯,出言讥讽:“关你什么事?”

    对方笑出声:“我希望世间所有的女子都可以获得幸福,自然关我的事。帝国目前的法律不足以保护女子,人权都无法保证,何谈幸福,倒不如推翻了它。”

    陆葵和向莉莉恨不得捂住对方的嘴,看向四周无人在意这个角落才松口气。接着那女子讲了许多她们组织的好处,画了很多大饼,听着那娓娓道来的和谐社会,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动摇。

    三人互通姓名后,这事就算成了,陆葵后知后觉地询问薇薇安组织的名字。

    女人的眸中像是燃起小小的火焰:“曙光,我们的名字叫曙光。”

    三人悄悄握手,此时的她们只是秉持着一颗不想屈服于命运的心而选择走上这条叛逆的路。命运的齿轮转动,她们不知道的是,不久的将来,她们的名字会随着曙光一同响彻在大地上。

    *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沈确不知走到了庄园的哪里,前方是灌木丛,身后是树林,裤腿被泥泞的雨水打湿。斜方有个小木屋,他转头跑向屋檐底下,蜷缩着身体,在门前避雨。

    屋内的灯光亮起,一抹暖意移到他的身侧,精神矍铄的老人邀请他进屋坐坐躲雨,大概是谢家好心的园丁。

    他站起身,谢过老人往屋内走去。厚重的云层翻滚着,一道银光闪过,将大地照亮,让沈确的五官清晰明了。

    谢安的表情一滞,在雷光的照耀下,他看到了已逝亡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