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舒在将军府忙不开,主要张罗忙活的还是王寡妇。饭铺终于即将开张,门口挂着几串腌制好的腊肉,红亮的肉色在阳光下闪着油光。
柳叶舒进门,惊动了门框上挂着的一串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拿了几颗新做的麦芽糖给小玉儿,小玉儿拿了糖,先举起来分给王寡妇吃。
“柳姑娘,你看看,咱们这饭铺可还行?”王寡妇就着小玉儿的手吃了一颗糖,鼓着腮帮子带着柳叶舒参观。
这饭铺店面不大,却规划得当。进门右侧是一个小柜台,上面放着一个算筹和一本账册。柜台后的墙上挂着一块泥制的黑板,每日特色菜品和价格都用白垩清晰书写。左侧摆放着几张小巧的木桌,虽然只能容纳十余位客人,但桌椅都擦得干干净净。
铺子中间是一排长长的木制展示架,上面整齐摆放着各式点心和干货。腊肉、肉干、椒盐酥饼、芝麻脆片,还有一些特色小吃,都是她们根据当地口味精心研制的招牌产品。每样食品旁边都贴着一个小竹牌,写有价格和简介。
铺子后方还辟出一个灶房,一个土砌的大灶台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旁边是一个宽大的木制案板,可同时准备多道菜品。墙上挂满了各式铁制锅铲和陶罐装的调味料。
后厨一角挖了一个地窖,用来储存易腐坏的食材。地窖约一人多高,四壁用厚实的砖石砌成,顶部铺了厚厚的稻草,既保温又能吸收多余水分。地窖中放置了几个大陶罐,用来存放新鲜肉类和需要保鲜的蔬菜。陶罐外抹了一层特制泥浆,能进一步保持低温。墙上还挂满了各种腌制和风干的食材。腊肉、咸鱼、干菜等挂在特制的木架上,不仅方便取用,也是一道独特风景。一些干货如豆类、谷物则装在密封的陶罐中,整齐排列在架子上。
“不到十日,竟已五脏俱全,王姐,你这是有什么神通?我这下倒是成了甩手掌柜。”
王寡妇笑笑:“看你说的,要不是你爹和你弟来帮忙,怕是半个月也难完工。”顿了顿,又问,“他们的工钱,我给多少合适?”
“王姐不必费心,之后我来给。”
王寡妇点点头:“也行,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咱们明儿就能开业,我看了日子,是个吉日。”
柳叶舒点点头:“开业的优惠,咱们就按照之前计划的来就好。”
次日,小玉儿在鞭炮着后堵着耳朵躲在铺子里,王记饭铺正式开张。
一口巨大的铁锅架在熊熊燃烧的炭火上,里面盛满了刚煮好的鱼汤,浓郁的香气在寒风中飘散,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
王寡妇站在锅边,身着一件崭新的粗布长衫,头上戴着一条白色头巾,笑容可掬地向过路的行人招手:"来来来,大家都来尝尝!今天开张,免费品尝!每人一碗,先到先得!"她手持一柄长柄木勺,不停地搅动着锅中的鱼汤,确保汤温均匀。汤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点缀着细碎的葱花和香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有这便宜?”路人们纷纷拿起放在一旁的粗陶碗,王寡妇熟练地为每个人舀上一满勺热气腾腾的鱼汤。鱼汤鲜美,一口下去顿时让人从头暖到脚。汤里还飘着薄如蝉翼的腊肉片,带着独特的熏香味,喝上一口,从头暖到脚。
隔壁药铺的掌柜也凑上来盛了一碗,问:“这是腊肉?怎么这么香!”
王寡妇笑着解释:“这是我们特制的腊肉,用了十几种香料腌制,又经过烟熏,风味独特着咧。”
“今天开张,大家随便尝!喜欢的话,进店里看看,我们还有腊肉和各种干货,价格实惠,路上好带!”王寡妇站在店门口,笑容满面,热情地招呼着。
店内很快就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腊肉的醇香、酥饼的香甜、干果的清香交织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动。
几个商人打扮的在门外喝了鱼汤后也走进来,见铺子里一个穿着鲜红色短袄的小女孩,正蹦蹦跳跳地在店里帮忙。他们叫了几声掌柜的,但王寡妇太忙了没听见。
“叔叔,要不要尝尝我们的芝麻脆片?可好吃了!”小玉儿举着一个竹篮走上前,里面装满了金黄色的芝麻脆片。
光头的商人接过后,又捏了点货架上的腊肉尝味儿。
“给我来五十斤腊肉,再加二十斤肉干,我路上带着。”
王寡妇喜出望外,连忙张罗着打包,还特意多送了一斤芝麻脆片。
一天忙完,王寡妇捶了捶背,自言自语:“我得告诉柳姑娘,店里还得再招个打下手的伙计。”
*
“哼,这王寡妇倒是好运气!一个寡妇还能开饭铺,真是奇了。”李大娘在村头的水井边一边洗衣,一边酸溜溜地说道。她平日里看王寡妇不顺眼,如今见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心里更是不快。
旁边的几个村妇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一个孤儿寡母的,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本事?生意好得忙不过来,我听说还招伙计呢!”
“招伙计?多少钱一个月?”
张婶伸出一个巴掌,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是五百文一个月呢!而且还包吃包住,活儿也不算太重,主要是帮着店里招呼客人,收拾收拾东西。”
“五百文!”李大娘嗓音猛地拔高了几分,眼中透出几分羡慕和嫉妒。她使劲搓着手里的衣物,嘟囔道:“一个寡妇,倒是有这等能耐?五百文可不少啊!我儿闲着也是闲着,回头让他去试试!”
张婶摇了摇头,泼了李大娘一盆冷水:“你不知道?人家早就招到啦。”
李大娘眼珠一转,放下手中的衣服,冷笑一声:“不去也好,寡妇门前是非多。”
当天晚上,李大娘心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她坐立不安,最后决定去找王寡妇的婆家。李大娘裹紧了褪色的棉袄,踏着月光,来到了杨家老宅。
这老宅位于村子西头,是一座破旧的四合院。李大娘轻轻叩响了斑驳的木门,王寡妇的公公开了门。
王寡妇的婆婆也从里屋走了出来。李大娘坐下后,开始添油加醋地挑拨。
“老姐姐呦,王寡妇那丫头在集市上开了家饭铺,生意可红火了!”李大娘压低声音说,"听说一天能赚好几两银子呢!"
杨老汉和老伴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李大娘继续说道:"她还请了伙计,一个月给五百文呢!啧可是连一文都不肯拿出来孝敬你们,瞧瞧这白眼狼啊,越发不像话了。"
王寡妇婆婆阴沉着脸说:"这个扫把星,居然敢瞒着我们发财!"她狠狠拍了下桌子,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杨老汉捋着胡子,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看来是时候让她知道知道,做人可不能忘本!”
李大娘见挑拨成功,心中暗喜,又故作关心地说:“可不是嘛,你们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要我说,那个小玉儿就该接回来,免得被她教坏了。”
杨老汉和老伴对视一眼,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李大娘见状,知是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顿时神清气爽,便起身告辞。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王寡妇就起床准备开铺子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小玉儿的床前,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心中充满了不舍。她轻轻摇醒小玉儿,女孩儿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王寡妇在小玉儿面前蹲下,仔细整理着女儿有些凌乱的头发。她的动作轻柔,眼中满是慈爱。
“玉儿,娘今天要去铺子里忙,你在家要乖乖的,知道吗?”王寡妇柔声说道。
小玉儿点点头,嘴巴微微撅起:“娘,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王寡妇笑了笑,指着窗外:“等到太阳升到这个位置了,"她用手比划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去对门找柳大娘,好不好?柳大娘会照顾你,直到娘回来。”
小玉儿认真地看着母亲指的方向,又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王寡妇怜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又叮嘱道:“记得吃早饭,桌上有娘给你准备的馒头和鸡蛋。还有,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知道啦,娘。”小玉儿乖巧地回答,然后伸出小手,轻轻抱住了母亲的脖子,“娘,你要早点回来哦。”
王寡妇心中一暖,紧紧回抱住女儿:“好,娘答应你,一定早点回来。”她在小玉儿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王寡妇走后,小玉儿乖乖地吃了早饭,然后在院子里玩耍。她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心里默默数着时间,等着去找柳大娘。
然而,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杨老汉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侄子闯了进来。小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中的玩具掉在了地上。
杨老汉阴沉着脸,眼神冷冷地扫视着院子。他的两个侄子像两座小山一样立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小玉儿。
“爷...爷爷?”小玉儿怯生生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想起母亲的叮嘱,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杨老汉冷哼一声:“还认得爷爷?你娘呢?”
小玉儿低下头,小声说:“娘...娘去铺子里了。”
杨老汉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对身边的侄子使了个眼色:“把她带走。”
两个大汉立即上前,一把抱起了小玉儿。小玉儿被吓得哇哇大哭,她的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娘!娘救我!”她的哭声凄厉,却无济于事。大汉们置若罔闻,强行将孩子往外拖。
柳父和柳弟一早便带着骆驼放风去了,唯有柳母在家,听到动静后她便立刻走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别人的家事,我劝你少管!”其中一个大汉狠狠地瞪了一眼,眼神凶狠如豺狼,说罢,狠狠推了一下柳母,柳母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
柳母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无力,看着那几个人把小玉儿抱走,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咬紧牙关,不敢再上前阻拦,生怕对方伤害孩子。
临走时,婆家的人还放下狠话:“告诉那姓王的,她欠咱们家的可不少!既然有钱做生意,就该拿出来给我们赡养费,否则她这女儿就别想见了!”
王寡妇身在饭铺,右眼皮却跳了一上午,上次这么跳还是小玉儿差点被堂姐推到河里淹死。未到午时饭点,她便在篮子里装了些饭菜,匆匆朝着家里赶去。回到家中时,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邻居远远站着,面露不安。王寡妇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急忙问:“玉儿呢?玉儿去哪了?”
柳母见她回来,叹了口气,心疼地说道:“你家婆家人刚刚来过,把小玉儿带走了,还说……”她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寡妇。每说一句,王寡妇的脸色就白一分。
听到最后,王寡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刚刚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冰水。她手中的篮子也掉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她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泪水瞬间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他们怎么能这样!那是我女儿啊!"王寡妇声泪俱下,双手颤抖地捂着脸,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柳母看她这般模样,同为人母,此时感同身受:“你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王寡妇的心头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穿,她早应该想到婆家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她。
“都怪我,我不应该把小玉儿自己放在家。”
她捧着脸哭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奔向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