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管理老师忙说:“凯拉院长,您可一定要还我们一个清白,仓库管理是有不到位的地方,但着火,那可是多年都没发生过的事情,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针对我们仓库管理!”
凯拉:“如果你只会哭诉,也滚出去,管理事宜也不必再干了。”
仓库管理老师:“……”
觉得凯拉院长比凯拉老师说话更客气的人瞬间安分。
有老师问:“起火的时候,大家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拉纳特斯道:“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恐怕没人注意这些,可这样一来,不就说明当时在场的老师都有嫌疑吗?”
凯拉:“当时谁在场?举手。”
不少人不安地举起手,不明白自己当时只是为了处理毒雾,保护师生安全,怎么就成了嫌疑人了。
凯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却说:“放下吧,昨晚辛苦了,感谢你们为学院做出的牺牲,学院一定会予以嘉奖。”
众位老师面面相觑,不由松了口气:“谢谢院长。”
爱音似笑非笑:“在仓库纵火,想让现场更混乱?这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是说,如果不做,就会有坏处呢?”
凯拉:“仓库管理人员失职,帕贝德,如果这件事交给你去查,有自查自证之嫌,难以服众,暂由爱音全权统筹。”
一个仓库管理老师道:“院长,材料库一向由帕贝德副院长负责,爱音副院长很少接触,如今时间紧迫,还是让帕贝德副院长从旁协助吧。”
“言之有理,”凯拉说,“所以爱音,你需要吗?”
爱音:“不需要,院长,我会尽快处理好此事,也请仓库管理的众位老师积极配合。如果不是现场投下魔药,那就是一早便放好的,白日里人多眼杂,只能在晚上,而这个时间能进出仓库的人,只有相关管理老师,范围缩小到这个程度,要是还查不到人,未免无能。”
凯拉:“仓库出了如此大的事,竟无一人引咎辞职,如果调查过程中遇到阻碍,我给你权力,直接罢免。”
如果说,爱音的话只是让人汗流浃背,那凯拉的话直接将所有仓库管理老师都穿了个透心凉。
帕贝德:“仓库出事,我作为负责人难辞其咎,但毒雾和纵火实在蹊跷,有人想要针对我,或者借我攻击学院,也未可知,爱音能力过人,相信她一定会妥善处理。”
“那就这样决定了,散会,”凯拉道,“卡罗娜,送我回院长室。”
卡罗娜愣了一下,正要上前推着她离开,却被抓住了胳膊,她不由停下来,等这议事厅人去屋空,才询问:“老师,现在走吗?”
凯拉看着她:“你如今是第六魔药室的副讲师,想不想成为主讲师呢?”
“这怎么能行呢?”卡罗娜吃惊道,“老师,第六的主讲师是帕贝德副院长,虽然仓库出事……但他……”
凯拉点头:“他的工作从来无可指摘,仓库一事还没有定论,所以我想问,你愿意去第七魔药室吗。”
卡罗娜怔住,久久无话。
凯拉继续说:“乔纳特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不成熟不理智,空耗精力,浪费资源,第七的副讲师频繁更换,很多事情都是你帮忙处理的,他适不适合做主讲师你最清楚。我会为你铺平前路,而卡罗娜,你敢不敢去想象,自己站在那个位置上?”
魔药学院的教师体系相当保守,哪怕乔纳特行事再荒谬无常,在没犯下大错前也不会轻易被辞退,但如果推行末位淘汰,可以将一些东西连根带起。
可卡罗娜不敢想,下意识便要拒绝:“对不起老师,我,我做不到,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帕贝德正值中年,即便有一天他成为魔药学院院长,也有足够的精力继续管理第六,卡罗娜从成为他副讲师的那天起,就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待在这个位置上的准备。
而且,她是个女人,只要做好辅助他们的工作,把第六上上下下打理妥帖就好,看着孩子们学成离开,不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让自己的野心放肆些,再放肆些,琐碎之事固然重要,却无法让你得到应有的认可和尊重,”凯拉目光如炬,“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那就从现在开始考虑,我给你时间。”
卡罗娜失神地推着她向外走。
魔药室是主讲师的魔药室,从来没有“属于副讲师”的说法,当提及从这里出来的学生,永远与主讲师挂钩,副讲师的付出就像阴影里的尘埃,无人在意。
可她从小就习惯了仰望他人的项背,跟着他人的步调走,如果有一天她走在了最前面,会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吗?会不会将身后的追随者引错方向?她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她能扛得住压力吗?
议事厅外长廊的每一根立柱下都栽着几株凌霄花,年岁太长,老干枯虬,粗如手臂,与立柱难分彼此,可开出的每一朵橘红都昂扬着头,一簇又一簇,热闹得不像话。
阳光映下,连层层叠叠的影子都透着亮,让人的心情也愈发松快。
卡罗娜看着老师花白的头发,却恍惚有一种她尚还年轻的错觉。
她还在呢,即便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老师也还在呢,或许自己可以再往前一步,从看着主讲师的副讲师,成为看着老师的主讲师。
长廊尽头,卡罗娜停了下来,她屈膝在凯拉跟前,仰视着她认真问:“老师,我想试试,您能不能鼓励一下我。”
她好像什么都想过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凯拉弯腰,捧着她的脸颊,说:“你的将来,我很期待。”
卡罗娜笑了笑:“老师,谢谢您。”
她出人意料地重新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用一条长廊的时间,改变了自己余生的前进方向。
轻率吗,冲动吗,也许吧,但她想用自己最灿烂的岁月去赌一个未知,老师觉得她能做到,那她也觉得能做到。
回到院长办公室,凯拉展开手里的纸,上面写着几个简短的词:【中级·灼焰】,沙漏状魔药瓶,定时装置,我带出来一个,不见了。
魔药瓶是不见了,但在她手里,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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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了爱音,当时看到艾尔薇手里紧紧攥着这个瓶子,连昏迷都没能松手,她就意识到不对劲,而后发生的火灾让一切明了。
每一滴落下的魔药都会受到一定震荡,让魔药瓶温度逐渐升高,达到一定程度,【灼焰】就会自燃,引发火灾。
若不是毒雾事件,夜深人静之时,材料库关着门起火,怕是能一直烧到天亮,而焚去三分材料,能填平五分账目,有人肯冒这样大的风险下重手,可见其中漏洞已经到了难以修补的地步,爱音一向手腕强硬,查了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方才看着众人卖力为自己唱戏,倒真是有意思。
自从受伤,艾尔薇便成天躺在床上,若只是内伤未愈,她看看书也就将时间打发了,可如今四感俱失,睡也睡不住,忙得太久,骤然抽走所有事情,她能做的只有脑内推演。
只是她虽闲着,来探病的人却从未断过,于是她被动培养起了摸手识人的本事。
小巧又遍布粗茧,以拇指和食指指尖为最的是伊萝,全金属的是阿罗克老师,柔软带细茧的是宝拉,骨节稍长还轻微颤抖的是艾瑞里,话说,作为魔药师,手抖得这么厉害真的没问题吗。
过了几天,指甲上涂满混着金粉的花汁的弥耶大小姐返回学院,陪她说了大半天的话,并要求加入轮换照顾她的行列。
更多的人则是来向她道谢,有老师有学生也有家长,送来的礼物从桌上一直摆到了地上,一天换三次鲜花都不带重样,后面来的人都得坐着吃两口水果点心才让走。
今早艾瑞里带着粥来医疗室时,却意外看见病床一侧坐着个意料之外的人,他俯着身,指尖摩挲着艾尔薇的脸颊,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浅梦,神色却冰冷无比,有种充满危险的违和。
花瓶里昨天换上的百合已经被一束白铃兰取代,花铃柔和,洁白素净,美得很不真实。
艾瑞里局促地将东西放在桌上,犹豫再三还是在歌斯特身旁坐下了,他并不想靠近他,压迫感太强让人很不舒服。
可他更不想放二人独处,尽管他们目前并没有关系,啊,是了,他们没有关系。
坐下后他才发现垃圾桶里扔满了或粉或红的卡片——它们曾无数次出现在那些送来的花束里。
艾瑞里皱着眉捡起一张,都是给艾尔薇的,她都没看过,怎么能扔呢。
打开。
——向光明女神虔诚起誓
我的心只为你停留
想牵你的手,想吻……
他面无表情把卡片扔回垃圾桶。
“你喜欢她?”歌斯特突然问。
“我没有。”艾瑞里矢口否认。
她才应该是第一个知道他心思的人,而不是被一个陌生人一语道破。
歌斯特冷淡地看他扯谎。
艾瑞里见他那副表情,有些羞恼:“她是我……学姐,我来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虽然他从来不肯这样称呼她,总觉得一喊出口,二人就被界定在了毫无爱情可能的关系里,反而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