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仿佛又回到最初。
坐标系上多个坐标点连在一起,绵延起伏的线条如同山峦一样,径直指向渡鸦。
“放逐,也还给你。”
两个相融度极高的来自不同平行世界的灵魂,思维高度重合,让局面出现了戏剧化的反转。
意识琥珀外。
柳负越从年轮棋盘上用手臂支起身子来,他的前胸后背上都是冷汗。
“混蛋,到头来还是要破坏我家……”他嘀嘀咕咕地骂道。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棋盘表面,那些同心圆安静而平稳。
不对。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场景发生了变化,他家的场景转移到了琥珀内部,而年轮棋盘的场景转移到了外部,但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什么。
会不会,只是规则发生了变化?
两边的场景在物理意义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动——不然蛛杀街上的邻居都去哪里了?
但因为某种技能,“场景所产生的规则”却发生了置换,意识琥珀内棋盘的规则转移到了外部环境,而外部环境的规则却变成适用于琥珀内。
他们眼睛看到的,不过是场景的幻觉而已,为了能更好地遵守场景规则而变换出来的规则。
所以,这应该是类似“规则置换”或“法则交换”之类的技能,却不是“场景交换”。
想通这一点后,柳负越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琥珀内——
风暴止息了。
放逐之箭也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一个奄奄一息的意识体,被黑色的烟雾包围,像一个无法辨认的茧。
两个来自不同平行世界的灵魂之间的斗争结束了。
“琥珀解除。”柳负越终于做了最后一步。
盒子在瞬间分崩离析,碎片轰然掉落。
禁锢着那缕意识的琥珀不复存在,意识回到身体中,而那具来自高维世界的身体从琥珀中脱离出来。
场景慢慢变换,回到家徒四壁的平房内。
成年女性的身体处于昏迷状态,出现在柳负越面前。
活下来的会是谁?
柳负越无暇思考这个问题,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活人,陷入了短暂的茫然。
她的意识受创伤太重,还在昏迷中。
如果活下来的是渡鸦,他要怎么做?报仇把她杀了吗?
如果活下来的是丛黎,他又要怎么做?
“……瘟神。”
柳负越骂了一句。
他看了一眼她穿着的短袖,明显是夏天的睡衣。
他注意到她小腿和脚踝处的皮肤有点发红,那里正好和地毯外的爬荧接触着。
“居然还对爬荧过敏,麻烦死了。”他拧紧眉头,烦躁地道。
他一只手托住她的肩膀,拖动着她往前,他的腿脚不好,挪动她的过程格外吃力,磕磕绊绊的,累死累活把人搬到地毯上,避免她的身体和地上的爬荧接触。
外屋里什么都没有,内屋里倒是有简单的用水设施和早已荒废的厨房,还有一个上锁的木箱子。
柳负越回到内屋,打开锁,从木箱底部搜搜寻寻地找出了几件干净的衣服,把她身上剩下的裸/露在外的皮肤裹得严严实实。
在狭小的屋里,他转头就能看见她,别过眼神又不可避免地看到她。
他不自在极了,干脆面向墙壁自闭。
他查探过她的意识,虽然仍被黑色的烟雾所笼罩,但已经好多了,隐约能看到茧中的意识体了。
按照恢复速度,她应该快醒过来了。只有等醒过来后,他才能继续搞清楚那团黑雾到底是什么。
柳负越焦急地等着,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
但他没事做,只能等她醒来。
时间已经是傍晚了,爬荧的光渐渐微弱下来,屋里昏暗无比。
柳负越不耐烦了,他到她旁边,准备重新查探她的意识情况,他伸手去按她的额头。
就在这时,她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眼神打量着他。
柳负越缩回了手:活下来的难道是渡鸦?
在和两个意识相处过一阵子后,他认为渡鸦和丛黎之间的区别很明显,杀气更重一点的就是渡鸦,更嚣张欠扁一点的就是丛黎。
就算在丛黎威胁他的时候,也没露出过这种眼神。
柳负越犹豫了,他往后挪了一步。
她闭上眼,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再次睁开眼,却是另一种眼神,她叫了一声:“柳负越。”
这是丛黎?
柳负越愣住了,他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她的手撑在地毯上,支起身子来,裹着的衣服从身上滑落下来:“帮我一个忙,帮我把我意识里的渡鸦分离出去。”
“你们两个的意识融合了吗?”柳负越觉得情况不对。
如果两个意识融合在了一个身体里,那他刚才分离意识岂不是做白工?
她掸了掸身上那件小熊印花睡衣:“她的风暴等级太高了,我没办法完全把她放逐出去,还留了一点,和我的意识融合了。”
柳负越探查了一下,发现她的意识体仍然被黑雾笼罩着,他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意识体。
他只能隐约感觉到一股较强的力量和一股较弱的力量。
由于黑雾让他难以分辨,他警惕地质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万一留了一点意识的是……”
他没有说下去。
万一现在正和他说话的是渡鸦,而那残留了一点的意识是丛黎呢?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那么多干什么?对你来说,是谁在这个身体里,无所谓吧。你把那一小截力量软弱的意识扔出去就好了。”
为什么?
柳负越自己陷入了困惑。
对他来说,无论活着的是渡鸦还是丛黎,都无所谓。
明明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他的脸绷紧了:“你管我怎么想的?”
她冷淡地看着他:“你做不做?”
柳负越脸色阴沉:“融合后你会继承渡鸦的记忆和技能,你确定不要保持这样的状态?”
“不要,把她分离出去。”她斩钉截铁地道。
柳负越沉默了一下:“随你,哼。”
他使用“割离”,在那团被黑雾笼罩的意识体中,把那股较弱的力量踢了出去。
留下的,是那股较强的力量。
她又昏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水下城的时间是晚上九点。
丛黎头脑昏昏沉沉的,她发现自己身上裹着衣服,干净的,留有淡淡的木质香气。
屋里的爬荧昏暗得让她几乎看不见,她叫了一声:“柳负越。”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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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越慢慢从内屋走出来:“喂,你记得什么没有?”
她想了想:“放逐和风暴,我用了放逐,对抗渡鸦的风暴。”
柳负越怔了一下。
刚才和他说话的,果然不是丛黎,而是假扮成丛黎的渡鸦。
先醒过来的是渡鸦。
渡鸦曾对柳负越下了死手,所以渡鸦判定他会偏袒丛黎。正是因此,她才假扮成丛黎的模样,让他帮忙把意识中的另一部分割离出去。
渡鸦自以为自己残留下来的意识力量比丛黎的强,便主动提出“把软弱的意识踢出去”。
渡鸦没想到的是,她的一部分理智已经被她自己无节制的“风暴”所侵蚀了。
残留下来较强的意识力量,属于丛黎。
“如果渡鸦的意识还残留在你的意识里,你会怎么做?”柳负越问。
丛黎警惕:“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难道你检查到了什么吗?”
柳负越:“我是说如果!”
“把她分离出去,”丛黎理所当然地道,“要是换在以前,说不定我能接受和渡鸦的意识融合,但是渡鸦一见面就表现出了绝对的敌意,所以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自己的意识被这样的家伙污染。”
她本可以像其他和原主融为一体的普通玩家那样和原主和谐相处。
但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就代表后续绝无可能了。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我们也才刚认识一天。无论活着的是渡鸦还是丛黎,对你来说都没关系吧?”丛黎疑惑。
柳负越在心里默默道:思维方式还真是像。
他转移了话题,把一个手掌心大小的布娃娃扔给她,冷笑道:
“这是意识傀儡,你拿着,就当是谢谢你刚才救我。”
丛黎接住他扔来的布娃娃,一摸,做工有点粗糙,短袖睡衣和裤衩,拖鞋,一件不落,好像是她的微缩版。
她好奇道:“你自己缝的?咦,是我的样子吗?”
“你到底要不要?”柳负越又开始生气,“别管那么多!”
他一开始生气,她就知道她的猜测全都是真的了。
他大概是用碎布缝了一个微缩版的丛黎娃娃,这就是“意识傀儡”。
丛黎:“意识傀儡有什么用,你总得给我解释一下。”
柳负越没好气地回答道:“你不是有储存空间吗?平时把它藏好,必要的时候把它拿出来,和你的身体交换。你的身体就可以藏进储存空间里,免得受伤害。我给傀儡做了加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事的。”
丛黎恍然:“原来如此,谢谢。”
解除意识琥珀后,她不再是刀枪不入的意识投影了。
她的身体变成了她最软弱的部分,子弹可以伤到她,饥饿可以搞垮她,甚至会因为衣服没穿够而感冒伤风。
但意识傀儡却能避免她的身体受到伤害,还能在某些情况下逃过监控。
柳负越骂道:“你别多想,会给你做这个,是因为你该死的居然对爬荧过敏!”
丛黎抬起手,手心一片红肿:“过敏……是指这个吗?”
柳负越:“……”
他用尽力气把她拖到地毯上,又费尽心思做了傀儡,免得她接触到爬荧过敏。
结果她轻轻松松地用手一按——毁了他所有的努力!
“按照约定,你可以滚了。”他面无表情地指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