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守着,护好她。”门外沈策的声音又响起。
连溪上前打开门,只看见他远去的身影。门外只剩一名陌生女子。
只听那女子冷漠开口道:“请表小姐回到屋内。”
直觉告诉她,这名女子对她有敌意。
连溪也不愿多说,退回屋内关上门。她扫了一眼凌乱的书案,上前收拾起来。
太有碍观瞻了。
她扶起倒着的白瓷酒壶放正,又理了理笔墨,那块玉佩还安安静静躺在书案上。回忆起刚才的情形,面颊灼热低垂着头懊恼,她应该躲开的。
偶然间瞥见书案下一片可疑的水渍,连溪蹲下身子闻了闻,竟是酒。
这是酒壶里的酒?
所以大表哥才说他没喝酒。
所以他是清醒的。
连溪起身,双手撑着书案。
原来并不是醉致沉溺,而是本心如此。
门外冰冷女声响起:“我劝表小姐不该看的别看。”
连溪皱眉,不该看的?她是指书案上的账册还是书信?
连溪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暗羽冷漠道:“请表小姐回屋内。”
连溪瞅了她一眼并没有应声而是径自往沈策离去的方向走。
暗羽上前拦住她:“表小姐,外面很危险,你不要节外生枝。”
“危不危险我自己会判断,大表哥只是叫你守着我,他有说我不能离开书房吗?”连溪正色道。她越过暗羽,兀自朝前走。还未入夜,怎会有人挑这个时候闯入。夜深人静不是更宜行事?
暗羽叹气,只好跟在她身后。
这个表小姐,真是多事。
沈家堡的校场。
沈策为首的一群人围着另一群人,来者十数人并没有着夜行衣,只是普通衣饰。为首者面容柔美,眼神阴戾,被围困也并不慌张:“沈家堡果然固若金汤。”
“原来是你。”沈策似与那人相识。
“不好意思,劳师动众了。”那人无谓道。
沈策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那人上前,戏谑说道:“本是来试试沈家堡虚实的,没成想见着了沈少堡主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看着沈策身后讥讽道:“沈策,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不再是无坚不摧了。”
沈策未回首,凭气息而断,他知道她来了。
就在他数丈之外。
那人遂又后退一步,郎朗笑了起来:“哈哈哈,不说笑了,我走了。”
“这就走了,为尽地主之谊,我该留你住两晚。”
“你敢留,我可不敢住。”那人瞥了一眼连溪,与其余十数人大大方方朝沈家堡正门走去。
沈策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神情未变。
他转身朝连溪走去,温言道:“怎不穿个斗篷再出来,融雪冰寒别冻着了。”他握起连溪的双手,拢在自己的双掌之间哈气。
“手都凉了。”他一边哈气,一边说着。
连溪身后的暗羽倒吸一口凉气。
大公子温润如玉,世人皆知。可他何曾这样关切过一名女子。
“大表哥,他们是谁?”连溪站在他数丈之外,又不会武艺,自然是没有听见他们所说的话。
沈策试着她的手温,确认不再那么凉后,转而变成牵着她的右手,回答道:“一个故人。”
沈策牵着她往回走:“回去吧。”
“嗯。”连溪任由他牵着,顺着他特意放慢的步子走。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带着丝丝温意。
沈策又带她回了书房。
他牵着她,让她坐在桌前椅子上,随后吩咐道:“布膳。”
“是。”回应沈策的是暗鹰,而先前守着她的女子早已不知所踪。
连溪坐在那里,发觉那名女子不见了,特意问:“大表哥,刚才那名女子是谁?”
“她叫暗羽,是十一名暗卫之一。”沈策并不想瞒她。
“暗卫?”难道是话本上那种隐于暗处的杀手?
沈策坐在她身旁,同她解释:“他们大多是我收留的孤儿。暗鹰是他们的头,平时留在我身边照顾起居,其余人多数在外执行任务。”
连溪似懂非懂。
下人很快将饭菜端了上来,暗鹰与众人退出了书房。
房中只剩沈策与她。
沈策为她夹了菜,又道:“除了暗鹰和暗羽,你应该还见过暗霖。”
“嗯?”连溪咬了一口菜,不明所以看着他。
“在大堂审问小乐祖孙时,进来禀报的人便是暗霖。他尤善查案,那日便是他找到了线索,查到了龙虎帮。”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日她就觉得那人穿着与暗鹰相似。
“哦,原来如此。”连溪点头应着。她也是没有想到他会同她解释那么多。
“书案你整理的?”
沈策突然发问,连溪下意思想起暗羽的警告,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整理,什么都没看。”
“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看的。”沈策灼灼的眸子看着她,认真说道。而后又自顾自给她夹菜:“多吃些。”
连溪闷头吃着,不敢与他对视。
“待父亲母亲从羲泉回来,我就请他们去提亲。”
“咳咳咳……”连溪被大表哥的话呛到。
沈策耐着性子,给她拍背:“慢些吃,不急。”
连溪低着头,胡乱擦着嘴,顺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顺顺气。
沈策只是在一旁瞧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浅笑着不作言语。
他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
用完晚膳,沈策亲自将他的斗篷披在连溪的肩上,为她仔细系着带子。
而后月下漫步,施施然送她回南苑。
南苑门口,连溪还是忍不住说道:“大表哥,关于书堂的事……”
“你想做便放胆去做,若是有什么难处就同我讲,我帮你解决。”沈策推翻先前所有反对。
连溪呆愣看着他,他变得可真快。
沈策将那枚玉佩拿了出来,放在她手心:“它是你的,收下吧。”
这枚价值千两的羊脂白玉终究还是回到了连溪的手里。
夜间她独自一人对着妆镜,看着里面的人发呆。她这样,算不算是和大表哥私定终身。
**
这日,连溪先前定的桌椅终于送到了学堂,那三十六名孩童包括小乐,围着新桌椅乐的不可开交,她们终于可以读书了。
夫子是沈策找的,是一位年老的长者。
据说年轻时是当地有名的秀才,后来因为不愿参与官场争斗没有入仕,穷困潦倒了半辈子。沈策找他当夫子,也算帮他衣食无忧了。
小乐祖母也在吃着药,亦是沈策给的银子。小乐知道沈策是为了仙女姐姐才帮她们,是以小乐同她祖母简直把楚连溪当成现世菩萨,逢人就夸。
其他孩子也同样感激她,短短几日连溪在当地百姓中声望颇高,且有渐涨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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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堂附近的空地,有一部分划出来种了瓜果蔬菜,来年丰收他们便可以不用只靠沈家堡的粥棚过活了。
另一部分则搭了一个棚留作他用。至于到底做什么,连溪还没有想好。
早间上完早课后,孩子们都到果蔬地帮忙,欢声笑语不断。
连溪同墨兰墨竹在一旁领着孩子们,嬉笑打闹。
沈策靠在远处的树下看着她。
“打乱满盘计划,值得吗?”说话者是那日闯堡之人,张程。
张程挨着沈策,也靠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和孩童,又道:“学堂原本就是要建的,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若是惹那人猜忌,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策回首看他:“你的无瞾会是没事干了,天天跑我这儿作甚?”
“你可是我最重要的盟友,我自然得多关心关心你。”张程嬉笑道。
“杜翊那边怎么样了。”沈策正色道。
要说正事,张程站直了身,说道:“昨日就从北国回来了。你说奇不奇怪,北国那位摄政王突然要找什么失踪在外的小皇子。他把持朝政那么久,自己当皇帝都成了,还假惺惺什么。”
“你什么时候对北国的朝堂也这么感兴趣了。”
“我对什么都感兴趣,不像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哦,不对……”张程揶揄道:“你现在对你那貌若天仙的表妹感兴趣。”
“不要拿她说笑。”沈策突然冷了声。
张程闭了嘴。心想他对她这么认真?他最终改了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按计划行事,你想如何?”
“可是……”张程还想说些什么,可沈策打断了他。
“我可以选择帮你,也可以选择不帮你。”
张程尴尬笑着:“你说笑呢,你要是不帮我,我这身份不就得成过街老鼠了。”他摆摆手:“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走了。”
他临走时看了眼田地里巧笑嫣然的女子。
一个女人,真有这么重要?
“张程。”身后的沈策叫住了他,他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她:“你若敢动她的主意,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沈策语调很缓,分不出情绪,但张程知道他这话的份量。
张程冒着冷汗:“你又在说笑了。”他说要便灰溜溜走了。
连溪遥遥看见一名男子同大表哥说话后又走了,她认出那是上次带人闯堡的人。
她朝沈策走去,望着离去的人说道:“你的故人又来找你了。”
沈策帮她扫去墨发上的轻微尘土,又执起她的双手轻柔拍着:“怎么又把自己搞得灰噗噗的。”
“种植嘛,难免的。”她朝孩童边额首:“你看他们多开心?”
“你开心便好。”沈策只是看着她。
连溪朝他笑笑。
他对她有些过于好了。
“那人叫张程,是无曌会的人。”
连溪在听见沈策这句话后,再也笑不出来。
无曌会,那是反朝廷的组织。她在南都时便听说过。那是一个前朝余孽设立的,近几年给朝廷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大表哥为什么会认识这种人。
沈策看她神情便知她应是听说过的。
他问:“怕吗?”
他面色如常,连溪看着就觉得莫名心安。
她说:“不怕。”
沈策摸了摸她头顶秀发,说道:“很好。”
不怕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