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羽离去后的几日,陆凝十分紧张,江府不是没有人找过陆凝的麻烦,不过都被老夫人给挡了过去。
在师傅的授意下她不得不为接下来的日子打算。她师傅是老夫人的陪嫁,因为师傅的从中运转,陆凝过去和老夫人请安。
行礼的人儿老夫人虽然眼睛不太清明,还是被晃了眼。她知道陆凝相貌好,也听陪嫁说过,却未料一个奴才比之她之前在京城看到的世家小姐也毫不逊色。
她年事已高并不想管多余的事,对谢飞羽年幼时的遭遇心疼却毫无办法,只想能缓解对方心里的隔阂。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谢飞羽心里一直对她带着敬重。
在对方出声后,陆凝抬起头,在旁默默地听着老夫人的教诲。
“我已向飞羽担保会照拂你,若是有什么不顺心可以来找我。”
这样一句话让陆凝心头微松。
陆凝闲来无事时也会做些吃食,给老夫人和院内的下人品尝。老夫人这两日嗓子不舒服,她为老人家做了雪梨茶糕,混合雪梨和茶香气味清润,没有一丝腻味,是清热润肺的佳品。
糕点送到梧桐院的时候,老夫人吃了小半盘,对于陆凝,她道:“你有心了。”
夕阳西下为天色盖上微红的薄纱,梧桐院内的下人们战战兢兢,自小厮拿过京城传来的书信后,老夫人便发了怒,桌子上的茶杯摔碎在地上。
老夫人没想到江念烟如此胆大妄为,顾忌对方是原配所生,她多有照顾,却没想到对方是个掐酸吃醋的性子。
她以为没有了陆凝就会轮到她江念烟吗!
江念烟姗姗来迟,在看到老夫人阴沉沉地一张脸后,心里有鬼,立即跪倒在原地,“祖母恕罪,念烟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表哥和姑母好。陆凝身为一个奴才哪能攀上侯府,做妾她都不够格。”
“庭儿和飞羽的母子关系如履薄冰你一清二楚。”老夫人眼神凌厉,语气咄咄逼人。
在江念烟不敢吭声之际,老夫人道:“你的算盘收回去,庭儿说已为飞羽订好了亲事,女方的爹爹也是个武官门当户对。等过几日战事不太吃紧就将人送过去培养感情。
江念烟一惊,脸色吃了黄连一般难看,“姑母怎能如此,我明明已经透露心悦表哥之心。”
“我呸!你是个蠢的,飞羽身为世子为何府中江韵宁母女不起意,咱们是商户你以为你的身份多高贵。”
“我保下陆凝是飞羽上了心,人心易变,待他凯旋归来会有很多女子供他挑选,我不想做那个恶人,可是你眼皮子浅。庭儿说了,陆凝若是我们下不去手,她亲自过来处置。”
老夫人突然叹了口气,庭儿对飞羽既折磨又控制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所以侯爷才会将人送到此处。
如今怕是不能善了。
江念烟:“祖母,那就寻个由头把陆凝发卖离府里远远的,到时候表哥问起来也怨不得您身上,给姑母也有交代。”
老夫人还真怕这个闺女疯癫的跑过来,惹出一系列事端,点了头。
晌午时分,陆凝正在捧着一本药膳书学习。老夫人对她不错,她想做些药膳投桃报李。
旁边的丫鬟是个小碎嘴子,每天叽叽喳喳的在陆凝身边说着话,总能把人逗笑。今日的她自早膳出去后便格外沉默。
陆凝见她脸色不好,整个人犹如丢了魂一般,心头忍不住担心的轻声说:“香草,你下去休息吧,我用不上人伺候,等会儿我让小厨房为你熬一碗红糖水。”
香草看着陆凝的表情复杂,她低声道谢,“多谢姑娘。”
江念烟和二姑娘江韵宁突然从门外走了过来,陆凝冲两人福身行礼,整个人乖顺。
江韵宁不屑地扫了一眼她,“我早听说你厨艺不错,连表哥都格外喜欢,我和大姐姐想尝尝,你不会不乐意吧?”
陆凝起初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两人是过来找茬,没想到如此简单,紧绷的身子松了松。清软的开口:“两位姑娘想吃点什么?奴这就去做。”
江念烟摆弄着手上新做的丹蔻,随意地说:“那就做三份糖蒸酥酪,一同送到大姐姐房内。记住,你要亲自来。”
江韵宁解释道:“你也算是府里的主子了,表哥既然让我们照顾你,我们也不敢不听,等会儿我们三人一同品尝点心。”
糖蒸酥酪上面淋上一层桂花蜜后被陆凝和丫鬟端到了江念烟屋内。
刚端了过去碗盖在了陆凝的头上,食物顺着头顶倾斜而下,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江念烟笑了出来,“你说我怎么如此不小心呢,正好我这边有换洗的衣物,换个衣物再走,可别让人说我苛待了你。”
江韵宁拿手帕为陆凝擦了擦,却是越擦越脏,“大姐姐你好过分,就拿你刚做的新衣拿出来给她补偿吧。”
陆凝只好认命被带到了隔壁的厢房站在门外她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慌,心跳声如雷阵耳,她扭过头正巧看上后面丫鬟想要作案的手。
丫鬟愣了一下,想要强制把陆凝给关进去,但陆凝灵巧地躲开了,她慌不择路提着衣群在府中穿梭直直地往老夫人所在的院子跑去。
路上的奴才纷纷注视,陆凝不敢有半分停留,在梧桐院丫鬟的阻拦下闯了进去,只见老夫人坐在院子里的正堂手拿佛珠,旁边还有夫人和府中的家眷。
得知算盘落空,江念烟和江韵宁随后赶来,脸色十分不好看。
当陆凝将此事禀告给老夫人后,老夫人沉默不语,手上不停地盘着佛珠,在陆凝期待的目光中,偏过头。如果有的选择她不想干这件事,可如今庭儿已经知道了,她不出手,庭儿做事不管不顾母子俩定会到结仇的地步。
此时江府的主子齐聚一堂,陆凝无措地跪在原地,头上还有桂花蜜的黏腻,头发和脸黏在一起格外地狼狈。
陆凝回头,见院里贴身侍奉她的丫鬟被人带了过来,心里只觉得大祸临头。
香草将手里属于男人的东西递了过去,她恭敬地说:“奴婢要告发陆凝私通,在公子走后,她便不安分与人有了首尾。”
陆凝眼眶红了,“香草,我向来在院子里闭门不出,你为何冤枉我,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祖母她一脸的狐媚子相还勾引表哥,像她这样就该被发卖到勾栏之处。”
陆凝看出了老夫人的不作为,她不明白一夕只见老夫人转变了态度,她向来谨小慎微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啊?
她的眼泪往下滑落,抱着最后的希望恳求道:“老夫人,我真的没做过背叛公子之事,您看在公子的份上,求求您查明真相。”
老夫人没有吭声,陆凝的心彻底死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沙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公子回来了定会帮我讨回公道。”
她心中的防线崩塌,现在只期望这些人能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心中有顾念。
江夫人:“不过就是府内小小的一个厨娘,一个任人宰割的奴才罢了,飞羽岂会因为你猜忌他的亲人,留你只会拖后腿。
江韵宁把陆凝系在腰间的玉佩给拽走,“之前就眼馋表哥的玉佩,他连碰也不给碰,这下,总算到我手里了。”
陆凝咬住唇,悲鸣不已。
老夫人身后侍奉的人见此,冒着得罪主子的风险道:“老夫人不妥,咱们江府在府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将人发卖到那等肮脏的地方,外面的人知道了对江府名声有损。”
说到这儿,她继续道:“好歹是侍奉过公子的人,发卖到勾栏之处供人亵玩,伤了世子脸面。”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人潜心研读佛法不如网开一面让这丫头发卖到牙婆手里,发卖的远远的,公子见不着,再加上这丫头做了那等错事,想必也不念着了。”
耳边传来主子们的争执声,陆凝呆呆地看着师傅为她求情,她什么也没做却被迫忍受了莫须有的罪名,之前有师傅相护,她从未认识到府内的黑暗,只用专心做膳食,如今通通没了。在老夫人的一句话的功夫下,她接下来的命运被定下了下来。
陆凝和师傅叩拜谢他们大发慈悲,她心里不免悲哀的想,若不是当初送了解酒汤,她也不会受到如此下场。她知道发生在身上的一切谢飞羽不知晓,心里还是怨他见色起意。
陆凝的师傅在府里很有脸面,拿着银钱给管家贿赂了一二,两人独自说些贴心话。
师傅愁眉苦脸,没有想到陆凝会是这般下场,如今谢公子不在,老夫人不管不顾她也无法在加以求情。
她凑近了陆凝些,将袖子里的东西悄无声息地传给对方,只感觉她的手指冰凉,她压低声音道:“这种情况师傅也没有办法,这些银钱你拿着,里面是你多年的积蓄,还有我的一些银子都给你带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拿着这些我也好放心。”
陆凝的整个人犹如失去生气的花,蔫蔫的,在看到师傅后才有了一丝精神。她怎么会让师傅的犯难,身为奴才惹了主家的厌弃没有好果子吃。就算她留在这儿,也会如一只蚂蚁般被人碾死。
其实说来,陆凝早有所料,话本中以色侍人没有好下场,只是她比较快罢了,心惊胆战几日落得下场凄惨。
“凝丫头,等公子回来就好,你暂且忍耐一二。”妇人心疼得看她,虽说她是老夫人的陪嫁,已经发下毒誓,可是……
“师傅不必为我犯险,你已帮我良多,你们一大家人都在老夫人手里做事,若是违背她的意愿,恐有危险。至于公子,就当我真坐实了这个罪名吧。”
“师傅就算我求你,不要提及我。”
她是真的怕了……也不想玩飞上枝头的把戏。
就算发卖又有何妨,总不会比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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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更为糟糕,若是能活下去她会努力活下去钻心厨艺,若是不能大不了自裁。
妇人想到之前就是表少爷拜托她处处关照陆凝并收她为徒,情意不似有假,可想想府中吃人的场面,她还是点点头。
陆凝在师傅的掩护下,用针线将带来的东西带来的东西快速缝了几针到衣襟和袖口。
她被管家押着送到瓦舍里供几个牙婆面前供他们挑选,陆凝冷眼看着管家对着她们夸赞自己的容貌,后颈被冷汗浸湿。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管家如今为了利益将她供牙婆挑选。管家在下人们的心里人不错,虚伪严肃的假面摘下让陆凝见到了人心的险恶。
陆凝有些绝望地躲避这些牙婆门的动手动脚,害怕这些人将自己当作物品的眼神,也怕身上的东西被发现,如受惊的兔子,突然她的眼神停留在某处。
被发卖的丫鬟大都犯了大错,众位牙婆正在和管家扯皮。陆凝被管家遏制着,手用力扯着其中一位牙婆的衣袖,衣袖在她的动作下撕坏了一块。
牙婆眉头拧得死紧,气得爆了粗口,“你个丫头片子竟然敢扯我的衣衫,这布料是上等的材质,我相好的专门给买的,晦气的东西。”说着她上前张牙舞爪地把陆凝抓过来。
一时场面乱作一团,前来阻拦的管家被抓了几个血淋的口子。
“活该,我告诉你们,反正我不想活了,也不让你们好过。”陆凝的面容苍白,眼睛中带着火焰。
“好啊你!老娘非得把你买下好好收拾你一顿,人我要了,你开个价。”
管家开了腔报出一个数字,牙婆直接黑了脸,有些不情愿花这么多钱,“这丫头和你嘴里说得不一样,什么温顺,分明是野性难训,一门心思求死,还抓坏了我新买的衣物,这个价钱不行。我出这个数!”
说着她扫视周围其他牙婆,“刁丫头这回让给我,谁敢跟我抢就是不给我面子,我非得好好收拾她,欺负到老娘脸上来了。”
管家无奈地在牙婆的强势下将人卖了,想起主子的吩咐唯一的条件就是让牙婆将人卖的远远的。
“放心!”
牙婆没有好脸色,在将陆凝带走后,她让丫头把捆绑着陆凝的绳子解开。
陆凝忽然跪在牙婆面前行了跪拜礼,她自幼时已离开牙行多年光景,万万没想到还有见面的机会。
“我几乎以为刚才是我看错了,你可是我亲自调教送进江府,怎么被人发卖了出去。要不是落到我手里,有你好果子吃。”
陆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
此言烫得很,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牙婆将陆凝此时的容貌打量了一番,不动声色地思量着,当初小时候就好颜色,没想到如今更是惑人,当初把她送进江府不知是福还是祸。
对方的性子她是知晓的,牙婆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易,之前是我将你从村子里把你带来的,在那批小丫头里最得我的喜欢。”
与之陆凝容貌不相符的是她老实的性格,当初将人带到牙行后,数陆凝在牙行呆的时间最长,为了这丫头她可是发了好心将人送进了梦寐以求的江府。
牙婆随手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坦言:“我从不做亏手的买卖,买你花了足足十六两银子,不过你放心我到时候会为你找个好主家。”像陆凝这个年龄已经不好塞了,不过赔点就赔点。
陆凝来到对方面前,蹲了下来帮她按揉着腿。
“难为你一直还记得我腿脚不好。”牙婆叹了口气,眼神又柔和了些。
陆凝冲她笑了笑,低头认真地为她按摩,牙婆年轻时受了损伤,每到天凉时腿部就会隐隐作痛,虽可以忍受但是足够折磨人。
待按完后,她澄澈的眼睛看着牙婆,轻声说:“我想……我想自己出银钱赎身,可以吗?”
在看见牙婆后,她的心中是欣喜的,老天还愿意给她一条生路。若是卖给别人陆凝不会早早暴露,但是她熟知对方。
牙婆正色起来,挑眉道:“你有银钱?”
陆凝解开外衣将缝好的线扯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摆在牙婆面前,里面有十几多两银子。她进府后每月的月钱给家里一半满打满算才攒了五两,剩下的十几两是师傅贴补给她的,刚刚好凑够赎身的银钱还多出一两。
她声音小小的,“我怕了,不想再去大户人家当奴仆,这些银钱我都不要,能不能让我占占您的便宜自赎自身。”
牙婆轻叹了口气:“你把银钱全部给了我,日后靠什么生活?”
陆凝摇摇头。
牙婆有些不忍,轻拍她的手说:“现在你修书一封我托人送到你村子里,若你家人收留,再要离开也不迟。”
落叶归根,陆凝的心底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