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穿越者
    叶舒绘再度被钟灵请回了屏风后面。

    钟灵本想起身给叶舒绘倒茶,但她毕竟是残疾之身,起身十分困难。

    叶舒绘干脆能者多劳,把点心食盒和茶盏都备好,两人在木桌前相对而坐。

    “尝尝吧,这是我特意准备的伯爵茶。”

    从色泽上看,钟灵准备的是黑茶,但闻起来却有股淡淡的柑橘香。叶舒绘抿了一口,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搭配上点心十分解腻。

    “味道确实不错,钟姑娘手艺真好。”

    这种感觉叶舒绘觉得还挺新奇,两个来自现代的古代人坐在一起,喝着手工制作的西洋茶叶搭配中式点心,一时无话。

    “你是怎么认识阿云他们的。”叶舒绘问,语气却是陈述句。

    她可不觉得钟灵一个残疾人,象棚的人敢让她一个人出去乱跑。

    “他们主动来找的我。那时候我已经在给象棚的各大戏班写剧本,阿云一眼就看出来戏本是新人的作品。就像你如今来找我一样。”

    叶舒绘有些无语。

    难怪沈建第一次来象棚一无所获,合着大家都已经练成了强大的反侦察能力。

    “后来我和阿云成为了朋友,有一次聊天时无意提到了有关人妖殊途的故事,阿云说觉得很有趣,问我能不能让她自己写剧本试试。”

    钟灵三言两语地概括了一切的起因,声音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叶舒绘却觉得有些奇怪。

    钟灵和阿云的相识绝对很早,甚至有可能在这对姐弟离开京城之前。阿云即使写出了戏本,为什么要专门挑在他们打擂的那天登台演出?

    而看起来阿敏对于钟灵的存在几乎毫不知情,配合着她做出了这台戏?

    “那你为什么非要选我合作,选阿云他们不是更好?”

    叶舒绘试探地问。她一开始说想和象棚合作只是个客套,但她没想到钟灵真的答应了,只不过她要求将主场设在象棚。

    “算是一种考验吧,我得向一些人或者是东西来证明,我选择你是有理由的。”

    钟灵话锋一转:“叶班主,你信命吗?”

    叶舒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

    笑话,她要是认命,开局倒欠几百两银子还只有一个破落戏班子,早就直接等死了。

    钟灵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我也不信。”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叶舒绘,你一定要一直赢下去。”

    临走时,钟灵忽然开口了,将一个小巧精致的物什塞到了她的手心。

    那是一枚做工精致的新月吊坠,放在手心上凉丝丝的。

    叶舒绘抬起头,钟灵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又开口道:“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她正欲开口问,看着钟灵波澜不惊的神色,恍然。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不会向叶舒绘再解释任何事。

    于是叶舒绘笑了:“谢谢你,钟灵。”

    已经足够了。

    她最擅长的就是解密游戏。她相信自己的力量就足以找到答案。

    叶舒绘猜测,钟灵多半是穿越过来时拥有了什么金手指,只不过随着她一步步的成长,这个金手指反而对她进行了约束。

    钟灵的性格,通过今天的聊天,她已经充分了解了。

    ——聪明、果敢、有心计,而且足够谨慎,把自己隐藏得很深。

    钟灵绝对还知道其他更重要的事,但她受到制约不能说。作为提醒,她把这个吊坠给了叶舒绘。

    是什么暗示吗?

    这个吊坠到底与什么事情有关?

    自穿越以来,叶舒绘一直都强迫自己忙碌起来,这样才能避免自己陷入焦虑。

    关于雁亭戏班的过去、关于老班主、关于沈建和谢清时,还有关于……叶舒绘的身世。

    目前还毫无头绪,她摇了摇头,干脆放弃了思考。

    不过,感谢这次和钟灵的交谈,她已经决定好戏本中再加入什么元素了。

    ……

    短暂的休假稍纵即逝,雁亭戏班又回归了往日的热闹。

    沈建把戏本分发出去,几个孩子看完后都一一领了角色。

    她又去找拉胡琴的六爷定下了背景曲子的基调,选了比较空灵又不失希望的曲子。

    六爷见她过来还很讶异,要知道往日选曲的事都是沈建在干。

    六爷说话时有浓郁的本地口音,在场的也就沈建这个村中长大的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叶舒绘也只能靠肢体语言和半蒙半猜来交流。

    好不容易双方交流明白,六爷那双浑浊的眸子忽然看向了她,笑了:“阿凉回来了啊。”

    叶舒绘心中一惊。

    阿凉是老班主的名字。

    压抑下心中的疑问,她说道:“六爷糊涂了,我是舒绘啊。”

    谁知道六爷听了这句话,只是摇了摇头,咧开嘴露出了没剩几颗的老牙:“对,你是小舒啊。阿凉已经死了,被人杀死的。”

    叶舒绘又是一惊。

    在叶舒绘和沈建的记忆中,那位总是温柔地笑着、又性情坚韧的老班主就像窗外洒下的月光,如水一般通透又让人午夜梦回时难以忘怀,哪怕是如今的叶舒绘午夜梦回想到她,也常常为之辗转反侧。

    可是,老班主不是染上风寒去世的吗?

    属于原本叶舒绘的记忆就像散落的拼图,对如今的她而言,每一个板块想要在散乱的记忆中找到,都无比不易。

    但唯有关于阿凉的记忆,尽管只有少数的几段,却被保护得极为完好。

    关于叶舒绘的记忆,最早一段的便是她与老班主的相遇。

    那天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叶舒绘像往日一样将自己藏身于楼阁间的阴影中,裹紧了身上不合身的外套。

    雨幕之下,一切都变得模糊,她感觉自己也即将消融在这片雨幕中。

    也就是在这时,一把红色的纸伞遮在了她的头顶。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笑容温和、一身绿色长裙的女人。

    她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似乎是有人抱起了自己。有人给她裹了件厚衣服,有人在一旁说要找大夫,人声与雨声重叠如海浪。

    她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常年漂泊不定的生活方式让她对一切风声鹤唳,她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昏迷过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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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交给几个与她刚刚结识的陌生人。

    她的眼前依旧一篇模糊,但她清晰地听到了那些人对那个女人的称呼。

    他们叫她阿凉师姐。

    那是雁亭戏班最辉煌的时期,雁亭戏班作为皇室御用戏班,常受封赏。戏班子有自己演出的茶楼和合作的剧作家,名角无数,每场演出都是一票难求。

    而当时的阿凉班主一身绿色长裙,眼眸如春水,一首《借东风》艳压满城春华,一时传为佳话。

    叶舒绘醒来时,便看到老班主坐在她的床边,笑眯眯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叶舒绘难得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自己没有名字,是随着南方水灾流落到这里的乞儿。

    阿凉唔了一声,然后说,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没有呀。

    最后她找来整个戏班子最有文化的老四,据说他之前是个落榜秀才,给她起了舒绘二字作为名字。

    当时何晏嗤之以鼻,说你这就是挑了两个寓意好听的字凑在一起的吧。

    那是一段温暖的日子,阳光洒在雁亭戏班院中的每一寸土地上,照得人暖暖的。

    叶舒绘并不擅长唱戏,阿凉也并未强求,只是让她每天跟着练习基本功,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还太小了,还没有到能找到自己所热爱的人生的年龄。”

    但雨总会来的,只是没人想到那天会下得那样大。

    雁亭戏班的没落只是一瞬间的事,阿凉当初借着东风而起,等风听了,她忽然发现四周无人,她失去了庇佑。

    一个戏班子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靠山,但大厦将倾之时,不会给任何人重新选择的余地。

    也是在那一天,阿凉第一次以无比强硬的态度,并没有再度给予叶舒绘选择的机会,而是直接替她选择了答案。

    “你要记住,你是叶舒绘,雁亭戏班的班主。”

    阿凉把那半块新月吊坠强行塞到了她的手心,让她紧紧攥住,然后披上了那件自从拿回来她便从未见阿凉穿过的白色斗篷。

    没错,那也是一枚新月吊坠,不过因为磕碰只剩下了一半。

    叶舒绘一直很珍惜它,即使是雁亭戏班濒临倒闭也从未动过典当它的想法。

    她目送着阿凉打着那把红纸伞一去不返。

    门扉合上,啪嗒。

    ……

    也就是这时候,她听见门扉传来嘎吱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清时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脸色阴沉,长发随意披散着,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些。雁亭戏班的几位还都是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萎靡,一时没人敢过去触他霉头。

    “下一部戏还是你来当主角,怎么样?”

    叶舒绘平复了一下心情,把戏本放到他面前,很有默契地没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提到戏,谢清时眼睛亮了亮,总算有了些活人气。

    在见过了钟灵后,她又重新修改了一遍戏本,增添了一点让人看完后背一凉的暗示。

    开篇第一句话,女主角还未被选作祭品,她梦中惊醒,惊疑未定地对自己的夫君说了一句话。

    “你有没有听到……脑子中似乎有人一直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