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书湉极轻地噢了一声。
她偏头瞅他,风韵犹存的眉眼带着浅浅笑意。
她声音温柔,“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又有什么是我不想要的?”
祁连扬起一边唇角,笑得有点邪魅。
他说:“你猜。”
元书湉抿唇,笑而不语。
中年男女,早已看遍山河,历经沧桑,不用猜也知道,无非是情与爱。
元书湉头别到一边,仍是忍不住笑。
她已经很久没真正笑过了。
笑不经意间遇到如此特别的祁连,笑终于从那桩泥淖般的婚姻中解脱,笑终于摆脱掉一直骗她钱财的初恋前男友。
看,人生并不是一团糟,说不定转角就能遇到让自己心情舒畅的人。
她盘得精致的发丝这会儿有点乱。
风吹过,拂起她的发丝。
祁连一手仍和她十指交握,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
多么温柔的动作。
元书湉想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
这面具和他本人的容貌截然不同,有些影响感受。
出租车司机问:“二位去哪?”
他已经连问了三遍,元书湉和祁连才听到。
祁连道:“去附近的温泉。”
“好嘞!”司机发动车子。
元书湉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吗?
昨天才刚和他相见,今天就要一起去泡温泉了?
果然是江洋大盗啊,贼胆大。
车子往前开去。
快到温泉山庄时,手机突然响了。
元书湉从包中取出手机,摁了接通。
林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妈,你那位贴身保镖该不会喜欢你吧?刚才他拉你的手,是认真的吗?”
元书湉慢半拍道:“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妈妈喜欢,是谁都可以!”
“谢谢你,小柠。”
“您委曲求全了半辈子,好不容易把婚离了,以后怎么开心怎么活。对了,他姓什么?以后见了面,我可以称呼他某叔叔。”
元书湉望了眼祁连,犹豫要不要告诉林柠?
说实话,她肯定会强烈反对。
她和祁连正处在暧昧期,女儿如果跑出来反对,祁连说不定会跑。
不说实话吧,又是存心欺骗。
她不想欺骗这个贴心小棉袄。
见她神色为难,祁连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对林柠说:“就叫我叔叔吧。我可以保护好你妈妈,也可以让她开心,她缺的,我都能给。”
妈呀!
林柠觉得这个男人好会。
难怪妈妈突然大变样,一改从前的优柔寡断,铁了心要和父亲离婚。
这种男人,搁谁不迷糊?
林柠声音清脆,“我爸和我爷爷突然神智失控,都是你动的手脚吧?”
“别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再过半个时辰,就可恢复正常。”
“我爸和我爷爷很难缠的,特别狡猾,小心他们反应过来,找你算账哦。”
“放心,我有一千张面孔,他们找不到我,也打不过我。”
林柠激动地嗷了一嗓子,娇声嗔道:“叔叔,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你早点出现,我妈早就把婚离了,可以堂堂正正地和你开始一段恋情。”
她也不用因为父母貌合神离各玩各的,而苦恼那么久。
祁连道:“现在出现也不晚。”
“那你和我妈好好约会,玩得开心点!”
“谢谢你,小柠。”
林柠挂断电话。
祁连把手机还给元书湉。
元书湉上扬的唇角比ak47还难压。
幸好戴着口罩,祁连看不到她笑得没出息的样子。
和初恋前男友是上大学时认识的,他对她一直是小心翼翼的讨好,骨子里带着自卑。
林乾对她则是表里不一,所有恩爱都是装出来的,所有感情都在利用。
唯独祁连对她大大方方,大胆中带着点强势,不卑不亢。
这种平等相处的感觉让她很舒服。
或许他也在欺骗她,可是即使骗,她也不打算中断,无非骗她的钱。
钱是她最不缺的。
或者骗她背后的权,他帮她离了婚,她帮他解决自由问题,一报还一报。
与此同时。
林柠把电话又拨给了元峻。
她支持妈妈开启一段新恋情,但是不希望妈妈再次被骗。
手机接通。
林柠说:“哥,我妈突然找了个贴身保镖。那保镖好厉害,本来我爸和我爷爷死活不同意离婚,不知道那保镖用了什么手段,我爸和我爷爷突然都改口同意了。但是细心观察,能看出二人有些微不正常。我觉得那个保镖不简单,你派人帮忙查一下他的背景。他太会了,是好人还行,万一是坏人,我妈又要上当了。”
这个棘手的球,又被踢了回来。
元峻微微蹙了蹙眉,“他,亦正亦邪。你妈现在很叛逆,先静观其变吧。”
“他其实不是保镖吧?有那种能力的人,不会甘心当保镖的。”
“对。”
林柠大脑迅速转动,“亦正亦邪,突然凭空出现,能控制人的神魂,还特别自信,很有能力。我妈跟我一样,是颜控,而他的五官太平庸,不是我妈的菜。难道他的脸是假的?他会易容?”
“对。”
“他,该不会是,小夕的师父吧?”
元峻沉默不语。
从来没想到,龙虎队一次普普通通的抓捕任务,居然抓来了两段孽缘。
一是林夕和靳睿。
二是祁连和他的亲姑妈。
如果时光能倒回去,他会把祁连安排到别的地方住。
可是互相吸引的两个人,除非一辈子不碰面,一旦碰面,天雷地火恐怕也阻挡不住。
这样一想,元峻没那么自责了。
不知何时林柠已经默默挂断电话。
原以为妈妈这次遇良人,终生有托,没想到遇到的却是江洋大盗。
再婚是不可能了。
但是谈谈恋爱还是可以的。
回到林氏集团,母亲的办公室。
林老爷子和顾傲霆已经被打发走,只剩秦陆一人。
秦陆扫她一眼道:“小鼠狼,岳母终于把婚离了,你该开心才对,怎么脸拉得这么长?”
林柠樱红的小嘴微微瘪了瘪,十分委屈,“那个保镖,你早就认出来了是吧?”
“对。”
她沮丧地走到他面前,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微微发涩,“我妈怎么那么可怜?初恋是个只会要钱的废物,前夫是个只会借势的老黄鼠狼,新欢又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月老给她牵红线,牵得跟闹着玩似的,就不能给她正正经经地牵个好姻缘吗?”
秦陆抚摸着她娇小的后背,“月老可以牵闲,她也可以拒绝。她和你爸的婚姻,是为了报你外公的恩,迫不得已而为之。和现在这位,却是她自己的选择。虽然不认同,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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