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安乐到承乾宫的时候,看着门口将门拦得死死的宫人的时候不是不惊叹的。
她怀里抱着小宝,嗤笑了一声。
“瞧你们紧张的。”
“公主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跟我们娘娘通报。”守门的宫人上次一个不慎被安乐闯了进去,别说事后被何公公他们责备了,就是他自己都是责怪自己的。
守门的宫人当着安乐的面等另一个替补的太监过来了才敢离开。
一个青衣小太监扎实地补上了空位。
小小的一个承乾宫宫门,五六个宫人挤占着,安乐睁大着眼看着他们。
可安乐也是难得的理亏,倒也没有太生气。
只是这些宫人的做派太讨厌了,显得她是个土匪强盗一般。
没多久香兰就出来了。
见到安乐,香兰先是恭恭敬敬地给安乐行礼问安,紧接着就是恭敬地请她离开。
安乐才不会听她的,她也不说明来意,只是抱着小宝站在宫门口,大有沉婉不出来她就不离开的样子。
“叫你们娘娘出来,本公主有东西要给她。”
这边香兰与安乐拉扯着,那边已经有人去禀报李怀恩了。
屋里,沉婉正在看外头铺子里的账本。
听到宫人的传话,她对安乐的举动实在是不解。
就是看笑话到现在她也该看够了。
沉婉合上了账本。
“出去吧。”
“主子……”春月也对安乐死缠烂打的做派没有办法。
“总不能一直缩在屋里。”就是叫人瞧见了都难看。
沉婉神情淡淡地趿鞋下榻,她眼下是真的习惯了。
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最容易被丢弃的东西。
——
沉婉出去的时候安乐正安静地站在门口。
看见沉婉,宫人都散开了。
见到沉婉,一身湖蓝色襦裙的安乐抱着小宝往前走了几步,她昂起下巴:“我又不会做什么,瞧你们如临大敌的样子。”
沉婉才不会信她。
“所以你要做什么。”
安乐的下巴一抬,南絮赶紧将怀里的小狗放了下来。
小京巴明显是小宝刚生的。
一个月大的小京巴在地上慢吞吞地倒腾着小腿,嘴里哼哼唧唧呜咽着。
“小宝刚出月子没多久,它生了好多宝宝,我养不下。”安乐努力不去看小小宝,“送你了。”
怪不得上次过来的时候没有抱她的狗女儿。
沉婉撇开了目光:“我不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再说了,只有她才会喜欢抱着狗走来走去,脏死了,她才不要。
沉婉无视地上那只小狗,说完就要回去。
“如果你只是过来送狗的话可以离开了。”
自己都这般低声下气了,还不接受,安乐“哼”了一声。
南絮碰了一下安乐的手臂。
“算……算上次的赔礼。”安乐说到最后,声音骤然低了下去,随即她就不高兴地扬声道,“不要就算了,不要的话就让它在这里呆着吧。”
赔礼?沉婉的神情未变,就算是赔礼她也不要,她也不接受她的赔礼。
不过沉婉不曾开口说话。
好烦,安乐看着那么可爱的小狗都打不动沉婉,气得扭头就走。
“南絮,我们走!”
安乐说走就走,转眼之间,她抱着小宝就走出去了好远。
小宝还在安乐怀里酣睡着,出来一趟娃被送人了都不知道。
徒留小奶狗哼哼唧唧循着味道在香兰几个宫女脚下打转。
沉婉看着白白胖胖奶呼呼的小狗,刚想离开,又听到它叫唤了一声。
几个宫人也都不说话。
……
安乐早就走得没影了。沉婉抬头看了一眼。
须臾过后,沉婉往前走了两步。
“被抛弃”的小狗在原地打转,沉婉不自觉地靠近它。
顾樘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沉婉不自知却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小狗的场景。
她眼角眉梢浅浅的笑意,虽然淡但是恍惚中顾樘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
如此真实的笑容,多久没有见到了。
顾樘只怔了一下就停下了脚步,他下意识地隐在拐角处。
李怀恩不明所以,也赶紧跟着躲了起来。
承乾宫的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地上的宝贝,没发现皇上来了。
沉婉刚靠近,小狗自己就跑过来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她鞋面上的珍珠太吸引视线,它很快就巴拉上来了。
脚面温热的一团,沉婉的嘴角又不受控地上扬起几分。
她盯着那在她面前晃悠的小尾巴:“这么小,就和它母亲分离不好。”
“公主不是常抱着小宝进宫吗?”
香兰接话道。
哦。
沉婉看似不在乎地收起脚。
小奶狗还在玩珍珠呢,转瞬就扑了空,哼唧起来。
沉婉转身进了门。
……
“抱进来吧。”
“是。”香兰满脸笑意地蹲下身。
远处,顾樘也转过了身。
安乐虽然气呼呼地离开了,可是走到半路又后悔了。
“万一她真不要小小宝怎么办?”
“公主放心好了。”南絮笑着道,沉昭仪虽然瞧上去像是不愿意,可她们离开的时候沉昭仪也没喊住她们啊。
“不行,回去看一眼吧。”
安乐还是放心不下,主仆二人又往回赶。
然而她们还没到承乾宫就遇到了回宫的顾樘。
“皇兄。”
安乐赶紧给顾樘屈膝福礼,不待顾樘出声她就兀自起了身。
这个时辰,皇兄不在乾清宫议事。
安乐瞅了一眼顾樘身后的方向。
从延禧宫过来不可能,夏婕妤跟李答应也不现实。沉婉……那更不可能了。
安乐笑眯眯地跟顾樘问好:“皇兄刚从御花园里回来?”
她丝毫不提自己去了承乾宫的事情,“我正想去给皇兄请安呢。”
顾樘随着她的视线瞥了下身后。
这条路通往哪里都行,怎么就成御花园了,不过顾樘不曾多说什么。
只道:“钱嬷嬷,可以让她回宫了。”
安乐离府的时候钱嬷嬷还不曾到公主府,她自然也就不知道顾樘准备惩罚她的事。
只奇怪道:“皇兄是说钱嬷嬷吗,她去哪儿了?”
还没见到钱嬷嬷就算了,顾樘敷衍道:“钱嬷嬷想你了,说要出宫看看你,朕就允了。”
“什么!?”
“钱嬷嬷想我?”
安乐倏地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推拒地摆了摆手。
“她想我,我可不想她。”
不过安乐也没有天真地相信皇兄说的话,请了安她果断放弃了去承乾宫的心思,先溜了。
顾樘看了眼安乐溜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吩咐道:“备上东西,去郊外。”
李怀恩忙躬身应是,转身就吩咐宫人去御马司牵马。
又照常备上酒水饭菜、香烛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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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所有东西都备好了顾樘便驾着快马出了皇城门,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已经到了城外。
陈荀墓碑前还有昨日陈家来祭奠的痕迹。
李怀恩跟以往一样将东西放下后,给小侯爷烧了一大堆黄钱元宝后就退到一旁了。
天空万里无云,风中带着一点凉意。
可陈荀墓前的火堆很快就驱散了最后一丝凉意。
顾樘独自立在火堆前,看着火光高高地蹿起来,又渐渐地只剩下飘散在空中的余烟。
……
顾樘低头看着连余烟都没了的灰烬,骤然觉得这秋意似乎窜上了心头。
“翰之……”
顾樘寂寥地勾了一下唇角。
“你不在,我真的……”
往日纵马、畅饮的画面历历在目,就连嘲笑彼此的话语,到了如今都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这费尽心力得来的皇位,也终于让他成了孤家寡人。
“这皇位我才坐了三年,近来却感到有些累了。父皇留下来的摊子实在棘手,就是到了如今,一个早朝,底下的人也都是各有各的心思。”
“我看到他们有些人的面目,时常也是厌恶得很,可又不得不用。可……”
顾樘的眼睑轻垂,“可这些累……却不及我在后宫的十分之一。”
所有人都说沉昭仪失去了帝心,可是……他一刻都没有做到。
“我一直在尝试,却一次次失败了。”
顾樘“嗬”笑了一声,“若是你还在,就要嘲笑我了。”
他闭上了眼,不说翰之,就是他自己都觉得狼狈。
秋风萧瑟。
顾樘旋即又睁开了眼,眸中是化不开的悔意。
他不曾顾及她,独自一人往前走了这么久……却越走越孤独,仿佛走进了冰窖里。
四周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顾樘终于再次开口道:“翰之,只要我还在一日,压着沉朔一日就是了。”
——
承乾宫多了一只小奶狗,宫里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了,准备吃的去准备吃的,准备小窝的去准备小窝。
殿内,沉婉没有跟往常一般坐在榻上。
如意纹深蓝色的地毯上,她坐在上面与小奶狗面面相觑了一会,终于伸出手捉住了小狗。
热乎乎的一团,奶香的小身子也就比巴掌大一点。
“主子小心别被它抓到。”春月弯着眉提醒道。
沉婉揉了揉它柔软的小肚子,小奶狗呆呆地由着她在自己身上作乱,沉婉去碰碰小爪子。
小爪子一点都不锋利:“没事。”
沉婉揉了一会小奶狗,又撇了一眼春月:“我这儿不用陪着,你去忙吧。”
春月看着主子有狗万事足的样子,暗自忍住了笑意:“是。”
她起身离开,正好也该准备午膳了。
沉婉看着春月的身影消失在落地罩处,终于没忍住将膝上奶呼呼的小狗抱入了怀中。
小狗很快哼哼了两声。
一直嫌弃安乐抱狗的人,此刻脸被打得啪啪响。
沉婉终于体会到了安乐抱着小宝一刻都不撒手的快乐。
这一天,承乾宫上上下下都是围绕着小白度过的。
沉婉秉承着贱名好养活的原则给小奶狗起了个名字叫小白。
中午,小白是跟沉婉一起用膳的,沉婉在榻上用膳,它就在案几对面被香兰伺候着用羊奶。
一整日,沉婉没有做别的事情,也不曾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全在关心心这个小白能不能吃,那个小白能不能喝。
承乾宫的气氛融融一直到晚间顾樘过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