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已经接近了尾声,沉婉就要随着顾樘回宫,而沉朔也要再次踏上去往西北的路。
沉婉在沉朔离开前将圣旨给了他。
明黄色的圣旨握在手中重若千斤,沉朔不知道她是如何拿到的,更不知她如今的份量在顾樘心中已经重到这个地步了。
沉朔心头的大石彻底放下了。
“哥,我只是想你看在这个圣旨的面子上不要那么拼……”
沉婉知道他的法子,他的法子无非是再立功而已,拿下几个城池不够就再多拿几个,捉了一个浑邪王不够就再多捉几个。
可哪有那么简单,这也是她一定要赶在他离开之前给他的原因。
御狩山一片秋色,沉婉与沉朔站在凉亭里说话,她笑得也凉凉的。
沉婉看着沉朔的眼睛,骤然提起道:“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跟你计较你瞒着我与皇上做交易的事情了?”
“怎么会?”
沉朔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再统帅大军的将军还是顶不住她的视线。
沉朔躲开了沉婉的目光,略有些局促地攥着圣旨,就差伸手摸自己后脖子了
他底气不足地道:“那也不是交易,皇上自然也可以不同意……”
沉婉毫不心软地冷着脸。
“哥哥你知道我拿这个的目的吧?”
沉朔很干脆地点了点头:“知道。”
沉婉依旧冷着脸挑了下眉:“你自己的妹妹你自己清楚,你如果不保重自己的话……届时数罪并罚!”
不等沉朔说话她又变了个强调,
“当然,哥哥如今很多事都不与我商量了,你也可以不听我的。”
“哪里……敢”
沉朔讨好地抬手摸了摸沉婉的头,他后怕地舒了一口气,哪里敢再惹小祖宗生气,否则排头就真的吃不完了。
如今按下不表也只是现下不好计较罢了。
一想到哪怕得胜归来先前的事情她也不会轻饶了自己,沉朔倒真是为自己捏了把汗。
沉婉仔细看了眼沉朔的神色,确认他是真的听进去了才缓和了下脸色。
须臾,她叮嘱道:“只想叫你知道你是有后路的。”
“当然了。”沉朔又将圣旨递回给了沉婉。
?沉婉的眉头一皱,接了过来。
沉朔笑着道:“你帮哥哥保管就行了。”
沉婉不解。
沉朔负手转身看向湖面:“哥哥说过,自己可以解决,就算没有这道旨意,我难道就舍得放下你了?”
其实,护住他的怎么会是这一道小小的圣旨呢?
沉婉哼了一声;“我不知道。”
闻言沉朔的心里一酸,又在说气话。
他只是赎自己心里的罪,并不是赎命。
他需要彻底清洗掉身上的罪孽,而一国之后也不能有一个躲在妹妹后面逃避过往的兄长。
大石搬开,沉朔的心头的确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皇上的事情了。
对此,他自然是无能为力了。
——
时间一晃而过,沉朔很快就奔赴西北了。而沉婉也随着顾樘回到了京城。
这一次回去,顾樘没再提升位份的事情,而是直接提出了册封她为皇后。
而这一次,沉婉也终于没有再拒绝。
无论怎样,她不能拒绝走上这条路……
沉婉应下的次日顾樘就下了诏书。顾樘雷厉风行,独自挡下了朝堂上所有的意见,从行六礼到大婚仅仅用时三个月就完成了。
旨意匆匆,转眼之间这个速度就叫安乐连带着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下诏书、隆重的帝后大典,这三个月所有人都恍若在梦中过了一遍似的。
然而尘埃落定后,一切又好像都没有变。
除了沉婉在顾樘的催促下从承乾宫搬进了坤宁宫,香兰几个每日收拾床铺的时候上面还是干干净净的。
安乐照旧每日与沉婉玩在一处,两个人在侍卫的保护下时常出宫玩一玩,她在顾樘的逼迫下改了口喊沉婉皇嫂,又在沉婉的逼迫下喊回了小婉。
一切还是没有变。
也不是,宫里的一切变得比从前更平和了。
秦玉被送出了宫,她的“下场”在小婉得知皇兄是要将她送到庙里去后就改变了。
“你怎么这么残忍?可她们难道就不是你的子民吗!?”
皇后为了一个犯了错的妃嫔反而与皇上吵了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位置是不是搞反了。
安乐到现在都忘不掉小婉脸上不可置信又带着控诉的表情,她心想小婉不会是带入了自己吧……
皇兄将这些女子选进了宫,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宠或者不宠。
他考量的从来只有朝政平衡,这些人,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中。从一开始的表姐德妃,他可以无视她七年,到后来为了不叫大将军势力太大选的秦玉祝念宓。
皇兄做事,从来是利益考量,或者从心……
那天小婉的话掷地有声,着实叫皇兄哑口无言了好一阵。
秦玉的事情自然是暂缓了。
皇兄又因为这些话难受了好多天,当然,还是不耽搁他每晚登坤宁宫的门。
再后来,秦玉没有被送到庙里,也没有留下在宫里,而是被皇兄赐给了一个臣子。
这是继皇兄突然要立小婉为后之后更让大臣们震惊的事情。
可他们的意见照旧是无用的,父皇的严苛与荒淫的确已经禁锢了他们很多的思想。
安乐突然想起来先祖之时也有宫妃在皇帝驾崩后出宫另嫁的事情,有皇宫的例子在前,民间更是越发没有那些规矩了。
秦玉被送出宫后,皇兄好像发现了新的法子,他又将祝念宓送出了宫。
小婉自然不会说什么,小婉只是羡慕。皇兄又难受了。
可他难受也不耽搁他做事。
安乐觉得皇兄好腹黑。自从发现了这个法子之后就陆陆续续地将夏婕妤、李答应也送出宫另嫁了。
只有德妃,皇兄始终没有提及,对此小婉也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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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显示他的合理,皇兄又拿先祖举例,有先祖在前,谁也不敢反对了,虽然一个是死后另嫁,一个是……哎。
到了这个时候,谁还看不明白呢。
罢了罢了,所有人都转移了注意,开始眼巴巴地盼着皇后娘娘能给皇上诞下龙子来。
然而,第一年在今儿送这个妃嫔出宫,明儿送那个妃嫔出宫的混乱中过去了。
第二年,宫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娘娘的肚子却还是没有消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选择了继续观望。
到了第三年,劝谏的折子终于跟雪花似的飘进了乾清宫,可还不等顾樘继续无视下去,沉朔打了胜仗归来了。
……
三年又三年,沉朔用了六年的功夫不仅收复了失地,还率众将胡人赶到了千里之外。
从此大晋边境至少可得十年无虞。
与沉朔一同归来的还有他那副沾满血迹的盔甲,有的血迹因为干涸太久,已经无法洗掉了,那副盔甲最终被沉婉扣下了。
在沉朔归来,举国相庆的第三天,那套盔甲被沉婉亲自送到了宣平侯手上。
无人知道那晚沉婉与老侯爷说了什么,只是沉婉离开后,他在书房静静地坐了一夜。
再后来,这段由顾樘与宣平侯亲自尘封的往事,在沉朔出了兵书后,原原本本地被写在了扉页上。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亲手
揭开了这段往事,曾经名动京城的小侯爷的死因终于被世人知晓。再再后来,沉朔才拿着这本书去了陈荀的墓前。
——
将军回来,无人敢再催皇后娘娘了,至少一时间是如此的。
……当然没人能催到沉婉的头上去,外头那些大臣入不了后宫,就算在大街上见到了她与安乐在逛街,又或者在茶楼里见到她们在听曲儿,上前恭敬地行过了礼,谁还敢多说两句话不成!?
只有再次恭敬地退下的份。
沉婉的伯娘婶婶就算受人所托想要入宫求见也自来是成不了半分的,沉婉是昭仪的时候就从未召见过族中女眷,她成了皇后之后那些帖子都到不了她跟前就已经被顾樘打回去了。
众人惊惶不已,再也不敢求见了。顾樘打回帖子还不够,在朝堂上还要对着沉婉的叔叔伯伯来上一句“管教好自己的后院”。
这些叔伯自从三年前被顾樘“无故”斥责后,自然也隐隐感觉到了皇上藏在心底对他们的不满,可只是盼望龙子而已,又不是劝皇上选秀,何以如此呢,众人也只敢讷讷应是。
沉家的人接连被斥,要不是将军与皇后没有受半分影响,所有人还以为是皇上难得的生气了呢。
……
所有的一切都被顾樘挡在了外头,他不说沉婉从来都当做不知道。他不着急的话她自然也是不着急的。
立后,遣散宫里人,顶住了外头所有的言论……
她在这皇后的位置上待着。
他给了她所有他能给的一切,可过了那么久,沉婉的心还是跟沉寂了很久的湖面一样,所有的事情也只能让湖面泛起微微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