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后,王汉桃拉着周嫽讲了许多宴席上的趣事,女孩说的满面通红,激动极了,时不时还配合着手上的比划。连向来少言的朱雪晴都情不自禁多说了几句。
话说回来朱雪晴是四个女孩中最先来到幼女院的,却是与周嫽最不熟稔的。许是因为性子原因吧,最晚来的王汉桃反倒与周嫽十分亲昵,今夜甚至留下来与她共眠。
“哦对了。”
昏黄烛光摇曳,洗漱好后坐在被窝里的王汉桃看着在房中走来走去的公主,突然问:“我睡在这可会惹世子生气?”
内院的房间十分空旷,里屋除了靠墙的床与小榻便没别的了,正来回走动消食的周嫽惊讶:“怎会?”她无奈一笑走过去,王汉桃赶忙起身扶她坐在床上。
周嫽好笑:“他是男孩,又那么大人了,怎么还能与长辈一起睡觉,早就回自己屋里歇息了。”
王汉桃嘿嘿一笑,缩在周嫽怀里,仰头看着女子沉静温婉的脸庞,不好意思:“我比世子还要年长。”
周嫽却说:“你们不一样。”
女孩反问:“哪里不一样?”
周嫽摸了摸女孩有些毛躁的头发,温声细语:“先不论身份地位的差别,他是男子,本就享受了比我们好得多的社会待遇,那么自然要严格要求他,好让他不要浪费平白得来的许多资源。世道宠着身为男子的他就算了,难我这个被世道压得喘不过气的女子也得宠着他吗?当然——”
她话锋一转:“这并不是说身为女子的我们就当放松警惕,放低对自己的要求,安逸享乐了。世道不公,我们虽处于弱势的一方,却更要自立自强,奋发向上,在自己的标准内活出一番名堂。世人越轻贱我们,我们愈要看重自己,看重别的女子。”
年幼的王汉桃还不能完全听明白周嫽的一番话,然而此情此景下,女子温暖柔软的怀抱与坚定沉着的神情却深深刻进她的脑海,终生不会忘记。或许等到将来的某一天,王汉桃践行着周嫽的处事理念时,会猛然记起来多少年前的这一晚,然后在它的鼓舞下继续继续向前走,向上爬,绝不退缩。
这一天晚上,周嫽抱着王汉桃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直到怀里女孩迷迷糊糊的回话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她才闭上了嘴。周嫽看不见王汉桃,却能隔着两层布料清楚感知到女孩热乎乎的身体,她的存在是如此明显。
于是周嫽在一片黑暗中轻轻亲吻女孩的发顶,无声在内心保证: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守护她们的自由。
公主真的非常宠爱王汉桃,第二日不仅留了她一起用早食,甚至还亲自将活蹦乱跳的女孩送回幼女院。
王芳兰从公主那里接过女孩的手,“那奴婢先带汉桃回去上课了。”
周嫽却忽然福至心灵,出声叫住王芳兰:“等等!”
王芳兰转过身,“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她不解地看向公主,却见到女子面容殷切地朝着自己,神色间有些激动。
公主吐字变得很快,可王芳兰还是听清楚了,不仅一字一句听清楚了,甚至连自己也激动起来。
她说:“你怎么能自称为奴婢呢?幼女院既是官府的机构,那你合该是官吏才对啊。”
喜悦一瞬间涌遍全身上下,周嫽握紧了玉生的手,吩咐下去:“把幼女院的人都叫来开会,本宫有要事吩咐。”
王芳兰牵着王汉桃的手,呆若木鸡,还是女孩兴奋地晃了晃她的胳膊,说:“芳兰姐姐!你做官啦!”,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公、公主......?”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公主。
周嫽摇摇头,王芳兰的一颗心也将将落回去,然而女子接下来的话却又重新点燃了希望,“目前朝廷虽还未设置相关的职位,可幼女院与孤独院性质类似,我们想想办法,说不定能为你们也谋个一官半职。”
“欸!”王芳兰欣喜应下。
幼女院正堂内,众人先听了王芳兰带过来的好消息来到此处,内心有的激动万分,有的惶恐不安,但毫无例外,她们此刻都盼着主心骨——公主殿下的到来。
终于门外传来玉生公公尖细的一声“公主殿下到——”
然而还未等话音落下,周嫽便大迈步走进来,张姑姑见状连忙上前从另一边扶着周嫽。
周嫽走到主位坐下,面带喜色,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顾不上喝一口茶,她将自己的想法与打算向众人娓娓道来。
大耀的孤独院最初是给官田五百亩收养道路遗弃初生婴儿,并置药局疗贫民疾病,不过经历几代没用的皇帝,已经逐渐荒废了。孤独院的院长是有品阶领俸禄的官员,其下的工作人员名为社公,位比官府衙役。
朝廷虽然同意将幼女院也划做官方机构,可是只有刚开始几天派来人将一切事务记录在册,其余的并未施加管理,显然上至皇帝下至办事的官员都认为周嫽在闹着玩。
不过没关系,周嫽绝不会因此备受打击意志消沉,光是让幼女院的女孩们有正经的户籍便已经是很大的的进步了。
她打算让在幼女院里工作的众人脱离奴藉,不说成为多厉害的人,至少要先向着孤独院的配置靠拢。
如今幼女院里工作的人除了苗惠荣、杨巧凌以及王芳兰外,都是原先从公主府里拨过去的侍女,张姑姑张流荷也是从前在皇宫里就已经侍奉周嫽了的嬷嬷。
“姑姑。”周嫽对张姑姑保证:“若事成了,你就是院长。”
张流荷受宠若惊,虽然几人只是围着桌子说了几句话,可这样的想法却如惊雷震响在脑海,做官?她原先不过是个女婢,也能有跟男人一块做官的机会吗?
周嫽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叩响,引起大家的注意,“此外——我还想把幼女院推广到别的地方。”
“可是......”王芳兰率先提出问题:“虽说陛下承认了幼女院,可幼女院很大程度上还是仰仗公主运作,别的地方......该有谁来管制呢?”
“是啊。”奢雪想的通透,“若是没有位高权重的女子为幼女院尽心尽力,哪怕陛下真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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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以外的地方设立了由男人管理的幼女院,恐怕还是会沦落为孤独院一样的下场。”
周嫽先是认真回答了奢雪的问题之一:“孤独院我们也要想办法办起来。”知道众人不能理解,她耐心解释:“孤独院创立之初就是收养弃婴的,无论男女,只是后来朝廷不在意无人搭理,慢慢荒废下来成了承祖荫孤儿的天地。虽说哪怕重建了孤独院,其中收养的也大多是男儿,但有总比没有要强,为女孩子们多寻一条路总是好的。”
重建孤独院可不是易事,恐怕周嫽付出巨大的努力所得到的回报也不过一点点。然而奢雪明白,看上去乖顺的公主向来是最坚韧不挠的,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无论多难多苦,都会一步一步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奢雪不愿意说丧气话,默默为公主添了茶立在一旁。
“至于管理京城以外幼女院的人,我已经想好了。”周嫽是公主也是女子,在京城抛头露面不过是受些非议,没什么要紧。可若是她想要独自离开京城,恐怕周翰会先打断她的腿。
她暂时还不能把手伸到京城以外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京城以外的地方便没有愿意帮助女孩们的女人了。
“你们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要请生息观的女道士来教孩子们功夫?或许我们能请道长们来帮忙......不过——”周嫽沉思,话锋一转:“道长们远离尘俗,清心寡欲,到底能不能行我也不知道,容我再好好想想吧。”
杨巧凌这段时间住在幼女院与苗惠荣一起照顾映洁,不仅不用再像从前一样受丈夫骚扰,还每日开开心心吃好睡好,整个人红光满面,有了精气神。她想着自己受了公主的恩惠,理应做些什么回报这位善心肠的女子,苦思冥想良久,提议:“就算没有权贵庇佑,多找一些外面的女人进去幼女院干活也是好的。”
她这么一说,大家便都看过来。周嫽鼓励:“您说说。”对于年长的女性,公主从来不拿架子,反而把自己当作平常人一样尊重她们。
杨巧凌不自在地看了一眼首位闭着眼睛的女子,真是奇怪,公主明明没有看她,却总是让她觉得有道温和坚定的视线注视着自己,让她平白生出许多勇气来,“家里有男人的不好出来干活,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好出来见人,倒不如多招些寡妇来幼女院干活,一来女子总是值得信赖的,二来也好为她们提供个谋生的道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不是大家正在讨论的紧要问题,刚刚自己也是糊涂了,这样重要的场合话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然而周嫽却很高兴,是真的很开心,从她身上散发的喜悦之情肉眼可见,于是在场所有人也都跟着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您说的很好。”周嫽毫不吝啬地夸赞杨巧凌,“真是个好想法,我都没想到。”她很谦虚地朝众人笑了一下:“我从前总是待在宫里,许多事情都不懂得,还需要各位多多指教。大家若是有什么好的想法也都能提出来,咱们一起讨论商量,争取把幼女院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