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祥宫,晴芳榭。
梅才人回来后,阴沉着脸把身上的宫装脱下,拿剪刀剪的稀碎后,扔进火盆里给烧了。
火光映在梅才人的脸上,梅才人犹不解气,吩咐了槐序把她所有和今日简宝林身上颜色相近的衣裳都给找出来烧掉。
槐序为难道:“主子,若真如此,恐怕就不剩什么了。”
梅才人因为姓梅,自小就喜欢梅花不说,还极其喜欢这等与红梅接近的颜色,所以梅才人的许多衣裳,除了款式不同,颜色上相差不多。
如若都找出来烧掉,宫装够不够穿暂且不说,只会让人看了笑话。
梅才人脸色又沉了一分。
梅才人在闺中是娇养着长大的,入宫半年,她也是新人里最得宠的,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今日却被一个婢子出身的给比了下去,让她在满宫面前丢了脸。
这口气若是发泄不出来,她能把自己给怄死。
还有孟宝林,也不能轻饶了去。
可在此之前,她得把丢掉的面子给找回来。
槐序看着梅才人仅因一件衣裳就如此生气,心下更是犹豫着那件事该不该告诉梅才人了。
梅才人一阵思索,抬头却见槐序犹豫心虚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做出这副模样来?”
被斥了一句,槐序更是不敢隐瞒,忙道:“奴婢听说,昨日皇后娘娘去兴庆宫与陛下商议简宝林的位份,一开始,陛下是打算封简宝林为美人的……”
“砰———”
梅才人抬手摔了手边茶盏,怒火中烧:“凭她也配?”
离晴芳榭不远的挽秋阁,乔御女听着晴芳榭隐约传来的动静,习惯性的吩咐:“这几日避着些。”
香蒲忙道:“奴婢省得,只是又要苦了主子了。”
自家主子和梅才人同住一宫,位份和家世宠爱都比不得梅才人,就只能任由梅才人欺凌驱使。
梅才人性子傲,自诩出身清流书香门第,从来都不会在明面上,或是亲自与乔御女为难,而是会对底下的宫人为难挽秋阁视若无睹,甚至纵容。
平时还好,一旦梅才人心情不好,迁怒了晴芳榭的宫人,挽秋阁的人就一定会遭殃。
最常见的便是难以入口的膳食了。
乔御女木然道:“我妆奁里还有些银子,应是能熬过这几日的。”
香蒲眼眶一涩,想说就算熬过了这几日,那以后呢?
可顾及到乔御女的心情,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强扯出一抹笑道:“是。”
褚玉苑,卿欢醒来后,青书早已领着几人把圣上和各宫送来的赏赐登记入库了。
青书捧着一个匣子道:“陛下待主子真是贴心,特意让元公公送来了一匣子金银裸子。”
卿欢跟随萧烨入宫,身上分文未带,唯有一枚玉佩,和当时头上的两三样首饰。
而那两三样首饰,在入宫的第二日就不知去了何处,只有那枚玉佩,她至今仍贴身戴着。
想起玉佩,卿欢不自觉的抚了抚胸口:“收起来吧,以后我这儿的库房钥匙,就由你收着。”
这是代表了信任的意思,青书笑道:“奴婢定不负主子所望。”
因着宫中并不需要昏省,卿欢起身后没有怎么装扮,只是随意收拾了一下,便见全福拎着个两层食盒进来:“给主子请安。”
“主子疲累,错过了午膳,以防主子醒来腹中饥饿,奴才便去尚食局取了两样点心和一碗红枣燕窝粥。”全福笑眯眯的说着,把东西摆出来,双手递了筷子到卿欢面前:“主子用点儿吧。”
“你有心了。”
卿欢是新晋宠妃,不过是几样点心和粥,尚食局的人不会不给,还会选了好的给。
全福去尚食局,并未受到刁难,但能有这般心细大胆的,褚玉苑的四个宫人里,也就只有他了。
卿欢吃了几块点心,捏着羹勺搅拌着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粥,随口问道:“你之前,是在哪里当差?”
全福闻言,喜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他不怕主子多问,就怕主子不问。
主子问了,才代表着自己走进了主子眼里:“回主子的话,奴才之前是在尚寝局当差,管着园苑莳植蔬果。”
后宫协助皇后管理宫廷事物的是尚宫局,尚宫局又总领尚仪,尚服,尚食,尚寝以及尚功五处。
尚寝局最主要的职责是负责圣上的燕见进御,也就是嫔妃侍寝。除此之外,床席帷帐,铺设洒扫,舆辇伞扇,执持羽仪,园絪种植,蔬菜瓜果以及各处火烛,都归尚寝局管辖。
这些东西,文嬷嬷都讲过。
卿欢好奇道:“你在尚寝局,大小也是个管事,又为何愿意来我这儿?”
真正的原因,全福自然不会说出口,他只认真道:“回禀主子,奴才不甘心一辈子都要与那些莳植蔬果为伴,奴才也想着侍奉主子,走出去能让旁人高看奴才一眼。”
而不是任由一个主子身边的奴才,都能来对他呼来喝去。
卿欢笑了笑,她问他为何愿意来她这儿,看似是一个问题,实则是两个,全福此人心思着实灵巧,只说了他为何要离开尚寝局,却并未说出选了她的原因。
不过无妨,迟早有一天,他会说的。
尚食局的厨子手艺虽比不上兴庆宫御厨的手艺,但比起群芳楼的厨子,已是好了太多。
见卿欢吃了一勺燕窝粥,全福趁此机会道:“奴才回来时,听说上午梅才人回宫后,生了好大的气,主子日后见到梅才人,要小心才是。”
“那你说,我要如何小心?”
全福道:“主子新晋得宠,风头太盛,如今各宫的眼睛都在盯着主子,奴才愚见,主子莫不如先避着些……”
卿欢心道,就算她愿意避,恐怕陛下也不会允许的。
她与梅才人结仇,是陛下一手造就,只是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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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曾摸清楚陛下的目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她已经很明了了,那就是,她从被陛下带入宫中的那一刻起,她就是陛下手中的棋子。
只是……她这辈子,若是没有这等机缘也就罢了,有了这等机缘,她又怎会甘心只做一个棋子。
棋子,是没有能耐报仇的。
全福拎着食盒退出寝殿,下台阶时,不免回头望了一眼。
他说的话并无不妥,但瞧着怎么像是没有说到这位貌美主子的心里去?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
申时末,到了每日圣上点寝的时间,各宫都在盼着,看是谁能得到侍寝的机会。
结果令人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是褚玉苑掌灯。
宫中嫔妃侍寝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召幸,另一种是临幸。
意思也显而易见,召幸便是嫔妃前往兴庆宫侍寝,临幸是陛下亲自前往嫔妃住处,而这晚,侍寝嫔妃住处的灯一夜不熄,故而又称之为掌灯。
尚寝局的人传来口谕,带着圣上用的被褥寝具等物件在褚玉苑铺宫,又有尚寝局的嬷嬷伺候着卿欢沐浴更衣。
一通折腾下来,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褚玉苑却久等圣驾不至。
瞧着坐在美人榻上,拿着圣上赏赐的书不紧不慢翻看的卿欢,青书抿唇道:“主子,不若奴婢派人去打探一下?”
卿欢翻书的手顿了一下,“叫全福去吧。”
青书出去找来全福吩咐了几句,全福很快出了玉芙宫。
尚寝局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另一边,圣驾刚拐进太液池旁的路上,就见一蓝色宫装的女子站在太液池旁,姿态柔美的伸手去抓从身旁飞过的萤火虫。
夜色太暗,那女子又背对着他们,元盛看不清楚是谁,但他心里清楚的是,此人这个时辰在此地的心思。
他就着宫灯的光亮,想去看陛下的神情,只是他头才微微扭了一点方向,圣驾前就传来了请安声:“臣妾见过陛下。”
是梅才人。
元盛头立马正了回去,稍一抬眸,只见梅才人正提着一袋萤火虫,盈盈福身施礼。
萧烨神情慵懒:“爱妃免礼,天色这般晚了,爱妃怎么还在外头?”
梅才人起身,举起手中的萤火虫,笑道:“已然九月了,太液池旁的萤火虫不剩多少了,若是再不看,就得等明年了。”
说着,梅才人微微抬头,眼里透着些许期盼:“陛下今晚可要同臣妾一起看?”
萧烨敲了敲銮杖椅柄,欣然道:“爱妃盛情,朕怎可辜负?”
元盛会意,忙吩咐道:“落轿。”
望着朝她漫步而来的陛下,梅才人上前试探的去拉陛下的手。
见陛下不曾拒绝,脸上的欣喜之意愈发浓厚,嗓音更柔:“槐序说,西面萤火虫更多……”
“朕陪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