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预料之中的那一刀却久久未落下来。
傅成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抬眼看去,却见他身前正站在一道陌生的身影,一袭玄色衣袍,稳稳立在他身前,挡住了流筝劈下来的那一刀。
……难道是谁找来救他之人?
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低沉轻缓,“流筝姑娘,他不能死。”
他没有说,你不能杀她,而是说,他不能死。
傅成的心再次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不是来救他的。
那……这人是谁?
那人身姿高大挺拔,就立在他面前,一身素衣,依然能看出来气度不凡。
流筝的眼神因他的出现些微清醒,目光从他的面上划过,随后缓缓落到他的手上,那柄刀上,两人的血痕渐渐交融在一起。
流筝慢慢抬眼,眼底仿佛寒冰骤降,她歪了歪头,嘴唇微动,“又是你?”
又一次在她动手时,出现在她面前,阻拦她。
流筝轻轻笑了一声,眼底却一片冰冷,“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我知道,”男人嗓音温和,恍若丝毫不觉她的怒意,望着她的眼底始终如温和如初,“但是流筝姑娘,很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
流筝看了眼他血迹斑驳的掌心,面无表情地抽刀而出,他的掌心立刻出现一道清晰血痕。
“你要说服我吗?”
“但我大概不会再听你的理由。”
谢公子温和道:“没有关系。”
流筝冷笑一声,手腕微转,蓦地抽刀挥向他。
男人旋身躲过刀,同时一把攥住流筝的手腕,将她轻轻一带,同时抬手在她脖间的穴道一点,随后一只手放在她腰间,搂着她一跃而起。
身后,傅成瞪着眼,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他眼前,留下一地狼藉。
流筝咬着牙,调动身体里的内力将穴道冲破,随后蓦地伸手掐住男人的脖颈,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攥住手腕,死死将她禁锢。
流筝不知他将她带到了何处,直到她被放下,脚刚落地,她立刻挥刀砍去,被他眼疾手快避开。
流筝不知她此时应当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自己痛极了,也恨极了,因而理智全无,只能将眼前的人当做发泄口。
脑中疼得仿佛要炸开,胸口的阵痛此刻也清晰传来,有人在她耳边一遍遍说,“杀了他。”
是他一次次阻拦你,不是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被楼主惩罚,不会再次陷入过去的痛苦,一切都是因为他。
流筝咬着唇,抖着手臂将刀挥下,她第一次几乎要拿不稳刀剑。
“我不想杀人的……”
她逼至他面前,看着他深邃漆黑的瞳孔,里面静静倒映出她的影子,她头脑晕胀,一遍遍发问,“为什么,要逼我?”
谢公子握住她的手腕,“流筝,告诉我,是谁在逼你?”
流筝原先迷茫的眼神因他这话变得逐渐清醒,她再次冷下眼神,“他该死的,你不应当阻拦我。”
谢公子握紧她的手腕,一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身子调转,逼至墙边,他抵着她,深深望进她眼底,“我情愿你恨我,也不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杀人。”
流筝几乎要冷笑,她眼尾发红,抬着眼看他,“你懂什么?”
谢公子摁下她要抬起的手,紧紧摁在墙上,眼神逼近她,“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好不好?”
流筝此刻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因而也未看到他眼底至深至切的恳求和温柔,“你别怕,你告诉我,好不好?”
流筝看不到,也听不懂这话中的意思。
她只看到,眼前大片大片的血红色弥漫开,耳边疼痛的呻吟声回荡着,几乎要将她逼疯。
错的人是谁?
谁才该死?
而下一瞬,耳边分明浮现一道嗓音,告诉她:
该死的人是你啊,你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你以为自己无辜吗?你就没有错杀过人吗?
流筝痛苦蹙眉,手腕忽然卸了力,她深深垂下头,死死咬住唇。
却克制不住流露出一道浅浅的呻吟。
有人握住她的手心,抬手捏起她的下巴,仿佛在皱眉望着她,关切询问,“你怎么了?哪里痛?”
你怎么了,哪里痛?
流筝忽然一阵恍惚。
下一刻,她蓦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红血丝,死死盯着眼前人,蓦地抬手。
刀刃狠狠刺入皮肉的那一刻,流筝听到了清晰的声响。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倏尔炸开将她脑中的混沌骤然驱散,使她恢复清醒。
流筝愣愣地松开手,刀子掉落在地。
流筝想后退,却发现她退无可退。她看着他逐渐被血液洇湿的衣襟,第一次用不解地眼神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躲开?”
“你阻拦我那么多次,不就是想让我死?为什么不躲开?”
她方才下手丝毫没有留力气,谢公子痛得呼吸稍稍紊乱,可他仍旧没有放开她,喘着气,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姑娘。
为什么?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什么模样。
他哪里能退。
他尽可能平稳着呼吸,眼神未分给自己胸前的伤口一丝一毫,只是看着她,“流筝姑娘,你冷静下来了吗?”
他笑了笑,仿佛两人正相谈甚欢,“你身上有伤,不要再乱动了。”
流筝忽然无法直视他清明的双眼,眼神慢慢落到他的胸口上,却又无法直视他的伤口,于是只好又将目光落到他的面容上。
谢公子却好似浑然不觉痛苦,见她好似已经冷静下来,退开一步,捡起地上的刀,放在她的手心,“若是你还觉得不够,我可奉陪到底。”
流筝看着他,忽然扯唇笑了笑,“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让你一次次不要命地靠近?”
谢公子只是看着她,眼眸很深,却又一字不语。
半晌,才开口,“流筝姑娘……那不是你的错。”
流筝眼睫轻颤,好似叶落水潭,溅起点点涟漪,她低下头,笑了笑,随后手腕发力,握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人抵在墙边,两人的位置瞬间对调。
流筝凑近他,在他眼底看见自己的影子,见他眼中恍惚一瞬,她另一只手握紧刀柄,狠狠刺进他的胸口。
谢公子眉头都没皱,眼睫也未眨。
流筝眼尾泛红,冷冷盯着他,一字一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你为何出现在我身边,只是,最后一次忠告,离我远一些,否则,这就是下场。”
她扯了扯唇,眼神从他胸口一扫而过,“先前我因你而受伤……眼下,我们再不相欠了。”
流筝松开手,转身便要走,然而刚迈出去一步,脚下踉跄,眼前发黑,她身子一软,却在倒在地上的前一刻被人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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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子搂住她,眼瞳深深,将手上的血痕擦去,随后带着她的手,握住刀柄,骤然发力。
——噗嗤。
流筝脑中剧痛,却骤然因眼前这一幕微微睁大眼睛,却见她眼前的男人深深望着她,“如此,你还分得清你我吗?”
他淡淡一笑:“眼下,便是姑娘欠我了。”
流筝怔愣了好久,咬牙,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然而她身体太痛太痛,眼皮终于一点点阖上。
谢公子看着她的眼睛闭上,眼眸紧了紧,眼神从她全身上下扫过,起身便要将她打横抱带走。
然而他刚走出去几步,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他面色一变,立刻捂住口鼻。
然而为时已晚,眼前忽然落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手上提着长刀,一步步向他靠近。
“将她给我。”
谢公子后退几步,胸口的伤口因着迷药更加泛疼,他面色如常,眼神却冷下来,“何人?”
眼前蒙着面的女子身材纤细,然而气势看上去却不容小觑,她漫不经心攥着手上的长刀,轻笑了一声,声音骤然寒下来,“你不需要知道。”
话音刚落,她身影迅速逼近。
谢公子因伤势和怀中人,闪躲着有几分狼狈,他行动力受阻,然而持刀女子却不是寻常之辈,身手利落干脆,倒像是专门受过训练的人,身法看着……与流筝有几分相似。
女人似乎看出他不想伤害流筝,进攻的动作忽然停下来,立在他身前,“你现下自顾不暇,还是快将她给我。她身上有伤,不能再拖。”
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暗处一只长箭忽然冲女人而去,她偏了偏头,利落地躲过,随后看向眼前的男人,“你的人?”
“奚奴。”
他话落下的同时,暗处所有的攻击骤然停下。
“不要伤她。”
女人意外看他一眼,谢公子看了眼怀中即便是睡着也蹙着眉的人,他轻轻抬手替她拂去,随后走到女人面前,将流筝递给她。
他的眼神深深从流筝的眉眼划过,“……照顾好她。”
女人轻哼一声,没有应答,抱着流筝旋身离去,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他面前。
在她们离开后,暗处的奚奴立刻现身,“殿下。”
奚奴抬头,正欲说什么,便见眼前的男子身子一晃,骤然倒下。
奚奴眼疾手快接住,与此同时,马蹄声行至耳边,马车出现在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掀帘而出,看了一眼眼前的一片狼藉,啧啧出声。
“本殿下猜得真准,你家殿下就是去玩命了。”
奚奴心中焦急,“世子殿下!您快救救我家殿下。”
陆疏屿不慌不忙笑了声,“放心吧,你家殿下有分寸,还不至于将自己置于死地。”
奚奴心中担忧,立刻将男人扶上马车。
陆疏屿看了一眼他的面色,淡淡道:“只是胸口中了一刀,暂时死不了。”
奚奴:……
陆疏屿道:“多半是你家殿下自己捅的,不碍事。”
奚奴早已躲在暗处看清一切,自然知道真相,此刻不言不语,坐在马屁上赶车。
陆疏屿叹了口气,“我真是个心善至极的人,为了你家殿下操碎了心,这不,收到你的消息,便立刻赶来了。”
风将轿帘轻轻扬起一角,他的目光漫不经心扫向外面,鼻翼间是一缕淡淡的药材味。
倒是……有几分熟悉。
轿帘垂下,他漠然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