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入学考核(一)
    开学日大概是克里斯一年中难得的热闹日子了,新鲜的血液涌入每个学院,带来生机的同时自然也给学院内部来了次大洗牌。

    会长办公室。

    作为现任学生会会长,梅瑟全权负责此次的迎新典礼,此时他坐在办公室中央,面色无波地翻看着新生名单。

    今年的新生们实力不容小觑。

    他们很多都来自底蕴浓厚的家族,从小接受着精英教育,年纪轻轻便在各种竞赛中崭露头角,一个个履历光鲜亮丽,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在一众眼熟的姓氏中,梅瑟精准地挑出了某个人的入学简历。

    是他很感兴趣的一个人──厉、寻、旌。

    这个名字对许多人来说并不陌生,去年一整年星际网上有关厉寻旌的话题讨论已经登顶年度第一。

    厉寻旌是上一届「白梦长廊」举办的幻境模拟赛中的积分榜第一,因作风狠辣、行事绝不拖泥带水而被人记住。

    而这次他也正是凭借着幻境中的出色表现得到了克里斯的招生名额。

    有趣的是,向他伸出橄榄枝的不止克里斯一家学校,还有来自维克多的第一军事学校──弥蓝。

    弥蓝是由「贝丝」财团一手建立的私立院校,主校区坐落在被誉为“凛冬之星”的维克多星球,那里不仅四季如冬,而且资源贫瘠短缺,条件尤为刻苦。

    此校入学筛选极为严格,每年在全星际招生不超过五十人,而他们最出名的毕业生当属星际联合指挥部的最高指挥官——邬泽。

    这位来自狄兰的指挥官已经成了弥蓝的“招生简章”,每次到了招募期都会被学校拉出来溜一圈,吸引了许许多多的顶尖人才。

    弥蓝以残酷的实战模拟而闻名,实行全封闭式的教学环境以及独一份的“死亡考核”。

    死亡,指的当然是真正的死亡。

    据有关数据,弥蓝近二十年的毕业考核死亡率全星际最高,高达1%。

    很明显弥蓝和厉寻旌的风格是相当契合的,可是他最终却选择了充满阶级歧视的克里斯,这让梅瑟觉得有趣极了。

    他看中了克里斯的什么呢?

    财力?一个由政府扶持的公立院校自然是比不过只手遮天的贝丝财团,这一点可以排除。

    教学质量?弥蓝可是上个季度军事类学院评估第一名,克里斯仅次其屈居第二。

    考核制度?诚然克里斯的考核制度要比弥蓝温和得多,可厉寻旌怎么看也不像怕苦怕累的人,更别说怕死了。

    梅瑟拿起墨水瓶中的羽毛笔,在简历左下角的页码处标记了一个红色重点号,接着写下两个字──「二号」。

    忽然,办公桌上的通讯设备亮起,一个全息页面弹了出来。

    “所有新生已打卡完成,正在有序进入礼堂──”智能助手传来礼堂画面。

    青年将羽毛笔放回墨水瓶中,走到一座全身镜前。

    他动作熟稔地打好领带,镜片下的灰蓝色眼眸无比平淡,眼角的小颗红痣成为了唯一的点缀物。

    全景画面正在实时转播,前排的新生座位区尤为吵闹,声音甚至已经达到了震耳的地步。

    忽然,小助手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自动放大画面。

    “已自动捕捉「一号」人物的行踪。”

    取景框中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对平平无奇的深灰色瞳仁、挺翘的鼻梁骨、薄厚适中的浅色耳垂,以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场。

    像一朵小白花落入一群秃鹫当中。

    青年人一边伸手整理衬衫,一边将目光缓缓落在少女的面庞上。

    深海般的眸子仿佛在注视着与海相连接的地平线,他们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

    **

    嬴欢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周围的新生们好奇心都极为旺盛,一个个头伸得像鸵鸟,不安分得很。

    她并未参与到嘈杂的讨论声里,也未察觉有人正通过礼堂监控设备注视着她,还在没心没肺地和尤拉聊天。

    【哇——好大的礼堂!哇——好漂亮的穹顶!哇——好多人啊!】

    “你语言就这么匮乏?”嬴欢依旧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

    此时,场内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几秒钟的沉默后,人群突然爆发。

    “啊!”周围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妈呀,谁把我灯关了!”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哪个傻叼在摸我的头啊,找死吗!”

    嬴欢被这些刺耳的声音激起一阵鸡皮疙瘩,眼睛睁开一道缝。

    周围黑黢黢的,看不太真切。

    她心下一惊,连瞌睡都散了几分。

    周遭的空间正在迅速扭曲、收缩,原本的肃穆礼堂在一瞬间蜕变成了另一番场景。

    所有新生们都被禁锢在这个无名空间。

    “怎么回事?”

    “哇啊啊啊!这什么技术啊,这么逼真!”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几个胆子小的直接吓得十指相扣,像连体婴儿般黏在一块儿。

    透黑的空间里,松木地面变成黏腻的沼泽,皮绒材质的座位尽数消失。有的人来不及反应,直接跌坐在地上。

    潮湿的东西缠上小腿,四周的尖叫声越发凄厉。

    “啊啊啊,有东西在舔我的腿!”

    “好恶心,你离我远点儿!”

    “呕——”

    嬴欢的运动鞋陷进了沼泽地中,她不敢轻易乱动,而是先用手试探性地向下摸去,指尖仿佛触碰到了冰冰凉凉的、类似粘液的东西。

    她暗道了句恶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触碰完那东西的几秒钟后,它们变本加厉地顺着她的手指向上攀爬,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拖下去才肯罢休。

    有人已经开始提议寻找出路。

    “咳咳咳──很明显,这是校方设计的一场新生考核,我们现在必须尽快寻找破局的方法!”

    “哈?考、考核?”

    有人不信邪地打开随身的通讯终端,却发现页面显示无响应。

    “我**什么鬼啊,这才第一天就要开始模拟训练了吗?”

    大家你拉着我我拉着你,互相绑在一块儿。

    而他们在帮助跌入沼泽的人时就花费了不少力气,更别说在短时间里完成考核了。

    嬴欢并没有响应大部队的指令,而是独自向外围摸索。

    那些“触手”还不死心地把她向下拖拽。

    她尝试用随身的匕首砍断它们,然而匕首在接触到粘液的一瞬间就被吞噬了个干净。

    此刻的嬴欢就像只被捕蚊贴粘住的小可怜虫,步履维艰。

    她停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四肢被紧紧缠住,要费劲全身力气才能保持站立。

    嬴欢不是没有尝试过求助尤拉,只是这空间太过诡异,尤拉像被这里屏蔽了般,无论她如何呼叫都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这是场只能依靠自己来破解的死局。

    不知过去了多久,嬴欢渐渐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她似乎走了很远,周围只剩下她一人。

    脚下的沼泽地逐渐粘稠度变得更高,嬴欢将外套脱下,铺在地上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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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衣物向前爬行。

    突然,她似乎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光源。

    就在距离一百米处,一只破损的机械体闪烁着无规律的亮光,忽明忽暗。

    她咬着牙继续前进。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从它的胸口处传来。

    嬴欢浑身脱力地倒在它的身边。

    她把它的机械手臂当作支撑点,整个人趴在它的身体上,得到一丝短暂的喘息时间。

    她的双手上下摸索着它的身体。

    不是她变态,而是她发现这具机械体竟然还在发热?

    她凭着直觉摸向机械体核心所在的位置,只是刚贴上那发烫的机械金属外壳,嬴欢的脖子就被一只机械手紧紧嵌住。

    嚯,还没报废?

    嬴欢哪怕是被人掐住了命脉,脑回路却依旧清奇。

    “你,是谁?”机械声在嬴欢的耳边响起。

    “我、我是活人。”嬴欢双手举起做投降姿态。

    这个庞然大物显然已经陷入这片沼泽有段时间了,嬴欢有点儿惊讶于它的做工质量。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嬴欢先发制人。

    半个身体都陷入沼泽中的机械体摇摇头。

    “等等。你……你不是智械?”

    嬴欢后知后觉地看到他背后的穿戴指示标记。

    合着这里面是个人呐!

    还未和机甲院打过交道的嬴欢第一次见到穿戴机甲的人类,她很好奇他和自己家的智械管家有什么区别。

    除了一个人脑一个AI之外,还有哪里不一样?

    他没有说话,落入嬴欢眼里自然就当做是默认了。

    她依旧保持着举手的姿势,扫了扫眼前的大家伙:“你也是新生?”

    他还是不说话。

    “你插在泥地里是想当取代提灯女神成为克里斯的新雕像吗?”她真诚地问。

    “……”她听到他忍耐的气音。

    嬴欢跪在他的肩膀上眺望远方,长叹了一口气。

    她本以为这破烂机甲人是她离开这里的希望,没想到搞了半天竟然还是个拖后腿的。

    “有没有人啊──”嬴欢扯着嗓子大喊。

    结果显而易见,无人回应。

    嬴欢坐在机甲巨大的肩膀上,她的体重让这个“机甲人”又陷进去了一点儿。

    “我会记得你的。”嬴欢面无面情地拍了拍手底下的金属脑壳。

    “……”

    这女人37℃的嘴巴里是怎么说出如此无情的话的。

    嬴欢自己也不好受,身上被黑泥包裹得严严实实,脸、小臂、脖子,没一处是干净的。

    在两只鼻孔被彻底堵住前,她终于开始认真思考对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在机甲上停留了一会儿。

    “你的机械动力装置还完好吗?”

    “你想干什么?”

    嬴欢从他肩上慢慢下来,在沼泽中后退了几步。

    “你试着启动一下机械翼。”

    他沉默了一会儿,压着怒意道:“以现在的动力根本不足以脱离这片沼泽,你以为我没试过?”

    嬴欢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机械翼两侧有备用的点火装置对吧?”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想被炸死在这里?”

    在沼泽地点火,她脑子是被驴踢了?

    少女听完他的发言后摇摇头,这不是沼泽地,只不过和沼泽地有类似的形态罢了。

    她回想那些“触手”如何慢慢缠绕她的手臂,又是如何吞噬了她的随身利器。

    ──它像被赋予了生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