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了下来,庄璐萱恍然中想起,险些忘记了问她刚正想问的问题,“你喜欢狗的话,有什么偏爱的品种吗?”
盛泷一看向庄璐萱:“萨摩。”
庄璐萱愣了下,像不经意间被兜头点了大名,心跳蓦地一紧。
她随口应付,用最简单大众的理由,“原来你也喜欢这种长相漂亮可爱的狗狗。”
“漂亮可爱是真的”,盛泷一淡淡笑,轻声道,“不过不是这种犬类都喜欢。”
他而后说:“喜欢的只有一只而已。”
指代性过于鲜明的言辞,免不了让庄璐萱隐隐有察觉,“你养过的吗?”
男人眼中泛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望着她的眸光恍似谈论对象与她很近很近。
他说:“算是。”
庄璐萱思忖着他的年龄,结合他当下无宠物的境况,小心地询,“那怎么现在没养了,是……狗狗老了吗?”
避开了直言残忍的死亡。
男主盯着她的眼,仿佛要直穿灵魂。
好半天才说一句:“嗯。”
庄璐萱薄唇轻抿,清浅地问:“那狗狗是几岁不……”
又觉得在提人家的伤心事冒犯得紧,后面也不知道怎么说。
须臾寂静,庄璐萱没想他会回。
盛泷一热辣的目光收回,他哑声,“抱歉,我不知道。”
不回答还好,既然回答了,模棱两可的答案一瞬间又引得疑惑从心底升腾。
庄璐萱不自觉带上了质疑的音调,“怎么会不知道?”
一种不详猜测涌上心头,一瞬之间,刚给他打上的所有满分标签立时变得没那么顺眼。
如同静等着男人解释,若合理性欠缺,则毫不犹豫地将优质标签通通扯下,不留情面地丢进垃圾桶。
偏偏男人一句也不迂回,直挺挺要往枪口上撞。
声音是压低了的,男人的落寞和难过很明显能被感知到,可此时庄璐萱只觉得他装腔作势,摆出好人的怀念姿态做伪装样子。
盛泷一说:“最后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陪她。”
庄璐萱讲话开始有点不客气,“那是它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怎么能不陪在身边?”
盛泷一滚了滚喉结,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对不起她。”
他不知为何要同她道歉,声音很轻中还带些微微颤,“对不起。”
“是我答应了照顾,却没陪她到最后。”
庄璐萱蹙眉,说不清的烦躁作祟。
尽数忽略了她早已习惯的,十全十美宠物主人难寻的事实。
她绝非轻易对来客乱发脾气的淡然性格,却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发觉——她在对初次见面又救了小狗的温良医生耍小性子。
是那种只有熟悉且被对方包容到一定程度才会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的命定般相处模式。
庄璐萱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女生身上浮出一道坚韧,大概率触碰到她的原则问题。
她自动带入盛泷一弃养,可倒也没觉得他会随便丢掉活生生的生命。
她脑海画面补全里的他,或许是为狗狗寻了接手的朋友。
又或是给予笔款项,托付宠物临终关怀机构带狗狗度过最后的晚年倒计时。
她鼓了鼓唇,明明很温柔长相的女生,谈起正事里里外外都是清晰的韧。
“既然你把它带回了家,就要承担起照顾狗狗一生的责任。”
六月不知何时被尖锐争执的对话吵醒。
困倦未消的小猫,懒洋洋的姿态也变得有几分慌张,刚清洁过的柔软毛发炸出了笔直硬邦的高度。
它呆呆地看了眼抱着它的男人,又偏过脑袋瞅瞅庄璐萱的神色。
像是承担维系职责的家庭成员,却后知后觉还没意识到父母关系濒临破裂的境况。
两人绷着的一根关系的弦摇摇欲坠。
六月敏锐的察觉到庄璐萱的郁气和盛泷一的黯然。
大危局面!
——两人都不开心。
小猫不站队,小猫只想让两个它爱的人都快快乐乐的。
六月尾巴甩啊甩的蹭盛泷一,露出柔软的白嫩肚皮撒娇要他摸摸,又不忘一心二用朝能听懂她想法的姐姐喊话。
“别不开心了嘛小庄姐姐”,小猫要多努力有多努力地喵喵撒娇,“小盛哥哥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小猫看人总往好处想,自动给它喜欢的人加滤镜,“而且我看小盛哥哥不像坏人。”
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古往今来,多少词汇专门用以形容面不对心。
可惜小猫不知道。
小动物的世界从来都不复杂,向来只有善意。
坏人脸上不会赤裸裸地写“我是坏人”,总笑眯眯地模仿好人模样。
多少防备心弱的都在这上面栽过跟头。
庄璐萱唤六月,“六月,过来。”
拦截男人成为小猫新主人的意向已定,但下意识对它沿用的仍是他定下的旧名。
六月吸了吸鼻子,慢慢吞吞又磨磨蹭蹭地踩过来,把屁股挪到庄璐萱细嫩白皙的大腿上。
而后,庄璐萱说:“抱歉,我可能不能让你把六月带走。”
她很平常地讲道,“恕我无法对你刚说的这些视而不见。”
盛泷一点点头应了,没再坚持,依旧体面地回复,“我理解的,是我应当感到抱歉。”
庄璐萱抱了一会儿六月,捏着脖颈肉给小猫挠痒,彼此沉默的状态下时间流逝变得漫长。
六月的心声在静谧状态下响,它没喵喵叫,理解庄璐萱替它着想,寻觅完美主人的愿景,乖乖地尊重女生的选择。
它以为小庄姐姐只是能听懂猫语,而不知道她也能听懂猫心。
在她看来,救出它,治愈它的两个人都是它的恩人。
它早就在心里把两人列为同样重要的主人,任何一人发号施令它均会乖乖听话。
只不过心里一丢丢的落寞,顺着心跳的缝隙悄然滑出。
“跟着小庄姐姐也很好,不过小盛哥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救我用了好多血,脸都白白的,而且当时我脏脏的,和他又是第一次见面,这样他都没嫌弃我。”
小猫表面沉默,内心碎碎念不停,“他对我倾囊相救,对他的小狗肯定更不会吝啬了。”
它吞咽一口,最后想了一句,“真的好想每天都能见到哥哥姐姐。”
庄璐萱内心很乱,理智告诉她要把六月留在救助站,等待更加合适的收养人员出现。
情感上,六月的心声没完没了地在她脑海里横冲直撞。
小猫不知道,它想的每一句都压着庄璐萱本已混乱的心思愈发凌乱。
盛泷一视线挪向限入沉思,又魂不守舍的女生,没再讨嫌地留下碍眼。
对话不欢而散,默契约定的晚餐估摸着也打了水漂,他完全不舍得对她强求。
无论如何,他应对她情绪有所感知。
她天真烂漫,从来不喜欢伤害人,赶客的话也不忍让她主动开口。
他们隔了一米左右的空间对视,盛泷一起身,礼数周全地向她解释,“我医院还有些事情,就不多叨扰了。”
庄璐萱没想到,临至盛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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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主动告辞之际,她心跳莫名染了几分不舍。
不知是否小猫心思会传染。
她起身,怀里还抱着六月,小猫留给她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后壳。
六月正脸对着盛泷一,眼里蓄起亮晶晶的可怜水雾,明晃晃的不舍得。
明明没有读心能力,盛泷一却像能准确捕捉小猫心声。
他最后摸了摸六月脑袋,话是对着庄璐萱说的,“如果你的救助站里,它们有身体不舒服,随时都可以找我。”
一个联系方式被礼貌地留给庄璐萱,盛泷一道:“除了手术时间,这个号码随时在线,我看到了就会回。”
庄璐萱伸手去接,催眠自己是因受人恩惠产生不舍,连话也变得软塌塌的,“如果你有空的话,也欢迎你常来看看它们。”
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盛泷一的离别进行曲。
沉吟几许,他发邀约,“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的”,这么拒绝又稍显生硬,庄璐萱解释两句免得他多想,“我平时就住在这里。”
盛泷一抿了下唇,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是想陪它们一起吗,还是——”
北城寸土寸金,多少工作刚起步的毕业生甚至要贴钱来租房和通勤,抱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努力在大城市先站稳脚跟再说。
是以盛泷一没说完,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在指代拮据的经济。
他有此猜测不奇怪。
庄璐萱原本做的事就是情怀至上的半公益,捉襟见肘再正常不过。
“是想陪它们”,庄璐萱说,“你知道的嘛,小陶晚上虽然也住在这边,但我总不能让人家全天照顾小朋友们。”
她看着远处的小动物们,神色添了慈爱,“而且和它们一起我也很开心。”
盛泷一笑笑,淡然轻声,“能看得出来,它们有在被好好爱着。”
没再说别的,盛泷一藏起微不可察的落寞,告别,转身,身影消失在房间出口。
院落里栽种着几盆果汁阳台月季,橙黄的花朵艳丽,长势喜人,富含旺盛生命力,小动物们很听话的不拆家。
整座院子瞧不出丝毫狼藉痕迹,反而温馨,有序,打理的井井有条,彰显了主人的不俗品味。
庄璐萱抱着六月站在门口。
盛泷一拉开车门的片刻,六月还是没忍住从女生怀里一跃而下,飞奔着朝男人疾冲。
不是想要他带走它。
只是单纯的不舍。
这一别,再见没有定数。
小猫不是没有经历过类似撕心裂肺的离别。
庄璐萱怀中陡然一轻,接着担心地拧眉,“六月!”
下一秒,男人宽厚的掌稳稳接住不着调瞎窜的小猫,令人心安的乌木质味道顿时扑了六月满鼻。
有点斥责的话在小猫耳边响起,却根本吓不到小猫。
盛泷一揪了下小猫耳朵,“跑这么快做什么,才出的手术室,身上还有伤呢。”
他又刮了下六月鼻子,全然没使力气,动作里都是宠,用仅一人一猫能听得见的音量低语。
“这么不爱惜身体,枉费我用不少血救你。”
他赤裸裸的气音威胁着,“还这样不听话,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六月呲牙咧嘴,又笃定道,“你才不会。”
当然这句盛泷一听不见。
他抚了下小猫背,缓缓蹲下,松开垫在六月肚皮下的小臂,让它四肢着地。
男人指尖又轻轻挠了挠小猫的脸,带起久久不散的热意,语气温柔地要命,“快回去,别让她担心。”
他垂头,淡然柔和地向小猫承诺,“我还会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