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反抗
    三年前。

    轰隆!——

    闪电划破深夜,南美雨林中猝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咒骂和大笑声同时从雨林深处的一栋两层高的建筑物中传来,塞塔武装的首领们正在楼上打牌,大概是刚结束一轮,灯光从窗口透出来。

    这帮亡命徒做着掉脑袋的生意,把基地设在无人愿意涉足的雨林深处是最聪明的选择。

    周围全部重兵把守,这栋楼后还有一栋,里面没有人声,却比大佬所在的那一栋兵力更足。

    忽地又是一声炸雷,一名在后楼巡逻的武装人员忽地警惕地朝着树林端起了枪——树影中似乎有些异样。

    大雨婆娑,被闪电照亮的树影在狂风和雨点中摇晃,一只被淋湿的猴子仓皇窜了出去。

    武装人员松了口气,放下枪回头的一瞬间却□□脆利落地扭断了脖子,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个高大强悍的亚洲男性。

    吴罪一把揪住武装人员向后坠落的尸体,轻轻放在了地上,对身后的小队队员打了个手势。

    夜幕中,这支H国最精锐的特种小队就像影子一样和夜色与雨幕融为一体,眨眼的工夫已经解决了后楼外部的阻碍,没有引起前面主楼里的任何注意。

    一分钟后他们上到了后楼的二层,甚至连枪声都没有响起——特种部队没有给楼中看守者任何开枪的机会,大概在五分钟之内,整栋楼里的亡命徒已经被团灭。

    “队长。”队员卢宇把从被破解的保险柜中拿出的东西交给吴罪。

    吴罪把军刀插回口袋,随手抹掉刚才溅在眉毛上的血,接过手提箱放在桌上,咔嗒一声打开,露出里面形状诡异的弹头。

    生化弹,一颗就能让大概200万人口的城市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人们会感染致命疾病,浑身溃烂而亡。

    人类对同类之间的凶残真是难以想象。

    吴罪深邃的眉眼冰冷中透出厌恶,他身材强悍结实,光是站在那里就很有压迫感,此时露出这种表情,周围的队员们都大气都不敢出。

    “东西拿到了吗?”所有队员的耳机里忽然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拿到了就赶紧回来。”

    吴罪根本不搭理,队员钱乐乐见状按住耳机:“拿到了队长。”

    虽然小队里大家都叫吴罪队长,也都把他当老大,但实际上他是副职,正队长就是耳机里这位汪少爷,前几天伤了胳膊,此时在营地里隔空指挥。

    汪子维:“那你们还愣什么呢!”

    所有的队员一起看向吴罪,等着他发话,吴罪合上箱子,将目光投向外面,透过窗户看向对面楼里喝酒打牌的一众亡命徒头子,顿了顿,笃定地说:“阿尔瓦多就在对面,我们能拿下他。”

    汪子维立刻炸了:“吴罪!我警告你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的任务就是拿走弹头。他们有六十多人你们只有八人,没有周详准备的事情不准做,万一出了问题老子要负责任的,你他妈立刻给我回来这是命令!操了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老子这次非要让你写五千字检查……”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巨响!

    那不是雷声,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很远很远之外的强烈震动,区别于任何一种已知声音,它甚至更像是某种声波,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万里之外席卷而来。

    耳机里的声线骤然变成了尖锐的噪音,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有几秒钟队员们什么都听不见,几乎是同时声波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又向更远方铺天盖地地散开。

    雨林里的野兽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鸟儿们甚至不顾暴雨尖叫着冲向天空,树木疯狂摇动,昭示着某种非比寻常。

    对面楼里的电路似乎也受了影响,灯一下子全黑了,塞塔武装的亡命徒们用西班牙语大叫,一片子弹上膛的声音,以为受到了袭击,立刻纷纷下楼。

    “卧槽这什么声啊。”没想到十几公里之外的汪子维也感受到了。

    尖锐的耳鸣振得人心脏都在颤,几欲作呕,吴罪紧闭双眼强忍不适,然而耳机里的汪子维却一边骂娘一边继续刚才的命令:“吴罪你……”

    耳鸣戛然而止,吴罪拽掉耳机摔了出去:“你什么你!去他妈的命令,二队跟我走!”

    “是!!”

    混乱的雨夜,措手不及的敌人,有什么比现在的时机更千载难逢?在这种时候撤退的人才应该上军事法庭被追责!

    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全队火速出动,密集的枪声在暴雨中响起,响彻整个夜空。

    ……

    吴罪带着小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所有人身上都是血和泥水,还有人受了伤,被队友架着下了车。

    不过每个人都高兴得要命。塞塔武装被捣毁,组织的一号头目阿尔瓦多被击毙,盘踞在雨林里数年、盘根错节的毒瘤被拔除,巨大杀伤性武器被缴获,这一仗打得漂亮。

    吴罪脸上的笑意还在,离得老远就看见汪子维浑身散发着疯狗即将咬人的气息守在门口,一见他下车立刻咆哮着扑上来:“吴罪你!……”

    “报告队长,任务圆满完成。”吴罪上前一步,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比汪子维高半个头,顶着那张很像反派的帅脸,居高临下看下来的时候特别像在挑衅。

    汪子维气得嘴角都在抽搐。

    他知道队里的人不服他,他走到这个位置绝大成分归功于他老爹的面子,但是他毕竟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的特种部队,是十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有资格站在这里。军队里讲的就是纪律,是规矩!不管怎样他的军衔就是比吴罪高,吴罪他凭什么不听自己的命令!

    汪子维咬牙切齿地用没受伤的手指着吴罪的鼻子:“老子是你的上级,不听我的话就是违纪!你擅自行动的事情我会报上去!你他妈这次别想全身而退!”

    “队长队长!有话好说。”一旁的队员们眼见情况不妙,赶紧上来圆场。

    “这次实在事出紧急,副队才没来得及汇报。”

    “对对对,耳机信号不好……”

    汪子维狠狠推开他们,一把揪住吴罪的衣领:“别以为你是烈士遗孤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老爸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以为他的光环还能庇佑你多久?”

    吴罪的脸色微微变了。

    汪子维靠近他耳朵,恶意毫不掩饰:“人们早就忘了他做过什么了,你爸除了在烈士陵园留下一块碑什么没留下,再过几年等他们那辈人都退休,还有谁会照顾你?你最好向天祈祷,到时候别落在我手里。”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吴罪看着汪子维笑了一下,然后用尽全力一拳揍在了他脸上。

    -

    “你是不是想造反!!——”

    一大早,老赵办公室里传来的咆哮就差点把房顶掀了,正在门口浇花的勤务兵吓得魂飞魄散,生怕牵连自己,赶紧拎着水壶贴墙角溜了。

    老赵把办公室的实木桌子拍得啪啪响,气得本来就黑的脸涨红成了猪肝色:“公然违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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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级命令,未经允许擅自行动,居然还敢动手打人!?我看你小子这身军装是穿腻了!”

    吴罪一脸无辜地站在桌子对面:“是他先说我的。”

    老赵抓起桌上的茶杯……舍不得,又换成了垫布狠狠砸了过来,吴罪没躲,垫布砸在他胸口又滑落下去。

    “汪子维的鼻梁骨都断了!你知道汪军长气成什么样?如果不是我们保着你,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早就上军事法庭了!”

    吴罪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老赵从小看着他长大,在父亲去世之后照顾了他们母子俩不少,但吴罪真的受够了,这么多年等级森严的规矩都没能把他驯服,他厌恶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尤其是制他的还是汪子维那种关系户蠢蛋。

    他抿着嘴没说话。

    老赵看上去像是想把吴罪生吃下去嚼碎骨头再吐出来,然而磨牙霍霍了半晌,最终却变成了一句恨铁不成钢地咬牙:“枪打出头鸟,你锋芒太盛,还没熬出头就被打死了,蠢不蠢?”

    吴罪脸上的无所谓散去,他终于忍无可忍,原本就深邃的脸上露出了真实的戾气:“赵叔,所以应该按照汪子维那个怂货的指挥撤退,看着阿尔瓦多大摇大摆地逍遥法外?他这一次敢买卖生化武器,下一次就敢倒卖核弹,要用多少人的命去换一次守规矩?”

    老赵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他知道吴罪是对的,在那种情况下出击是最完美的选择,但他们是军人,不是雇佣兵,军队里需要的是绝对服从,是保持队伍的绝对忠诚,个性不被允许,等你真坐到那个位置上才有资格说话。

    老赵深吸一口气:“把你的枪交出来,还有证件和章。”

    吴罪愣了一下,却没有再辩驳什么,苦笑一声,低头解开了自己的枪套,把枪按在了桌上。

    “卧槽卧槽!老大交枪了!”“真交了?”

    办公室楼对面的宿舍楼窗边七个脑袋挤在一起,远远地看见吴罪把代表军人身份一切东西一件件放在了赵启合的桌上。

    “靠!”梁景瑞受不了跳起来,“我要去和赵政委求情!”

    他话音还没落,对面楼里的老赵像是背后长眼似的猛然回头,大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冲着对面宿舍楼:“想死是不是!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回去!”

    七个脑袋立刻齐刷刷地蹲下。

    “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打报告。”老赵脸黑如锅底,对着吴罪摆手,“滚吧。”

    吴罪低头微微躬身,转身走了。

    这样的性格,是不是当初同意他当兵就是个错误呢?

    老赵走到窗边,看着吴罪已经走到了楼下,正往门外走。

    他的身材高大结实,脊背宽阔挺直,虽然是违纪被暂停军职,却没有半分颓废之气,他像极了他父亲,却又比吴正华更锐利、更有锋芒。

    老赵看了许久,直到吴罪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终于叹了口气。

    忽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手背一下,低头一看,居然是摆在窗台上的吊兰。

    老赵诧异地弯腰查看,发现这盆摆了好几年的草好像在一夜间长大了不少,细长的叶片几乎占据了整个窗台,如果不是花盆和之前一样,他几乎要以为是谁偷偷换了一盆。

    手背上被叶片扎到的地方居然渗出了血珠,老赵捏了捏叶片,差点又被划了一下。

    那原本柔软的叶子居然变得和小刀一样坚硬又锋利。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