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来人往的飞船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像是在恐惧,像是在逃离。他们好像面无表情,又好像紧咬牙关在压抑着情绪,庄满看着这些面容模糊的人,在飞船上的生活了一天又一天。好像有人死了,他感觉到飞船里一片悲威,好像出现了敌人,他仿佛看到这群人明明身在飞船中,注意力却被舷窗外的某种东西紧紧抓住。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飞船上有人出现了争吵。有人开始啜泣,有人烦躁地走来走去,有人无助地看着舷窗外的飞船,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混乱的画面一转,飞船还在行进,与刚才憋闷的画面一比,如今的画面好像更奇怪了。许多看不清面容的人都腹部高耸,好像有上了年纪的妇女,还有堪堪成年的女孩,有不少人拱卫在她们身边,飞船上除了驾驶室里的人之外,大家好像都没事情做了。没有矛盾,没有争执,没有绝望的嘶吼,没有沉默的麻木,人们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不停在那些女人身边展示自己的体贴,展示自己的强壮,展示自己能给后代带来的基因,他们自己就是样本当庄满从舷窗向外看去,昏暗的太空里,其他飞船的舷窗像一个个圆形镜头一般,播放着如出一辙的默剧。很疯狂,他想,这是发生了什么?
飞船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依旧看不清脸,依旧是那种奇怪的氛围,只是飞船上的孩子多了很多,显得飞船原本宽阔的空间有点小了。
庄满陪着他们走了一天又一天,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只感觉飞船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让他有一种会被挤出去的错觉。那些孩子长成了大人,飞船每次落地,都会有一些年轻的人在各艘飞船里穿梭,最后进行了场地交换不知怎么的,庄满忽然想到这是为了防止近亲繁殖。他又跟着这些人启程,飞船上的人依旧不变,他们依旧努力求偶,她们依旧努力生育,飞船上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生命的诞生,但同时也有一些人悄然倒地那些人一直默默无闻地站在飞船角落了,悲哀又无奈地看着飞船里的一切,他们吃着食材陌生的食物,在末知的某一天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离开。有人在记录,有人在延续,有人在开拓,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可是他们却没有找到一颗能落脚的星球。
他们是一群没有家的人。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的时光,飞船上那些默默无闻的人越来越少,等庄满再次回神,这些拼拼凑凑的破旧飞船已经在某一处落地
这里好像没有人类,飞船上的人挤挤挨挨地凑到舷窗旁往外看,他们眼中的好奇和期盼,连模糊的面容都遮掩不住,。
驾驶室里出来一个人,他动作夸张地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整艘飞船的人都手舞足蹈起来,
他们狂乱地嘶吼,癫狂地拥抱,疯了一般拉开舱门往外跑.
人类在这里扎根,繁衍,发展,他们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家。
庄满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局外人,以上帝的视觉观察着这些人类的生存动态
看他们建造,看他们狩猎,看他们利用飞船上储备的知识,摸着石头过河,一群在原本世界只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他们开始努力学习,试图理解这些知识的原理
工厂,房屋,星港。
工作,成家,开拓,这群人重新建立了秩序,虽然他们对此一知半解,但是都在这个蒙味的世界里,找到了各方都能接受的秩序他们的繁行步伐没有停下,但是天折的婴儿,痛苦死去的女人,无助的男人却越来越少。当然,那些不愿意一同疯狂的人也所剩无几。人口多了起来,新制浩的飞船比匆忙拼溱的“前辈”们性能好了不少,他们开始向周围星系探寻,像被一捧洒向人间的种子,在各处扎根生长。庄满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有看到,他的视觉流转在不同的人之间,他默默观察着这些人的感情,那一张张模糊不清的脸上,各种情绪都能被他感知。直到有一天,艘小的飞船落地,条条体型巨大的蟒出现了。是虫族,它们一口吞下了庄满身边的青年,这是他陪着从孩童看到成年的人,也才短短一瞬,这个畖呱坠地的孩子已经要跟心爱的女孩结婚了。可是他死了。
“嗬!"光线微弱的卧室中,一双黑色的眼睛猛然睁开。焦急,茫然,愤怒等情绪一闪而过,最后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拿起武器反抗的人们。空气中传来拍打的声音,不知已经回到现实还是继续在做梦的青年有些回不过神,他目光微低,看到在小夜灯的光线下,一些奇奇怪怪的影子印在被子上。随后又茫然拾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只仿佛头带冠冕的灰黑色大鸟从半空疾驰而下,锐利的爪子抓起一条不停用动的.……虫子?是虫子吗?躺在床上的青年有些不太确定,甚至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直到那只大鸟发现了他的视线,转头那一瞬间,冰冷的目光紧紧摄住了他的心魂。“唳!"-声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那只大鸟好像看到了新的猎物一般欣喜,硕大的翅膀展开,带着令人恐惧的阴影,从房门方向朝他飞来。坚硬的喙,尖说的爪子,一错不错的目光,和没有错过的路线,躺在床上的青年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思维反应快。还不等他想好对策,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将被子拉过头,整个人背对着那只鸟的方向,趴在了沉睡中的男人身上。外面的怪鸟好像失去了目标,翅膀扑打的声音一直在上方盘旋,被它抓在爪子的那条“虫子”时不时在挣扎中打到被面。趴在男人身上的青年心脏剧烈跳动着,隔着胸膛与男人沉缓有力的心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无暇他顾,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一声茫然的“嘤罗”声响起,随后是熊崽子愤怒的嚎叫,趴着的青年感觉自己的后背被熊崽子踩了好几下,小家伙好像打算站在他后背上,与那只怪鸟决一死战
刚才还算安静的房间,彻底热闹了起来。
胖胖醒了,庄满微微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在穿着睡衣,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拿着被子跟这只来路不明的怪鸟交手了。
就在他庆幸期间,一只大手搂上他的腰间,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被子里响起:“怎么了?"
“祁斯理?!"
“嗯。”男人握住他扯着被子的手,腰腹用力一翻,将青年压在身下,“趴在我身上,躲在被子里,第九军团长的夫人,你想做什么呢?多日未使用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男人低头轻轻蹭着爱人的侧脸,惹得青年不白觉缩着脖子,小声道:“外面有危险,你别冒头。”那只大鸟还挺大,凶也是真的凶,他才看了一眼,和对方对视上那一瞬间,它就立刻向他俯冲而来了。"危险?”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明朗的笑意,“你确定?"被子外不知何时没了激烈对决的动静,只有熊患子发出“呼噜呼噜”的,十分舒服的声音。
脑子终于从迷蒙中回到现实,庄满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你的伴生兽?
祁斯理低头在他颈侧亲了一口,唇瓣抵住不停跳动的脉搏,含糊道,“是一只冕雕,还挺丑的。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主人的嫌弃,撑起的被子被重重踩了几下,祁斯理认命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我去洗漱一下。
躺在床上的人坐起,房间的感应灯也亮了起来,庄满眨了眨眼。冕雕?可是它的体型又小了许多,否则在室内也飞不起来。
这是缩小体型了?他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目光朝床尾看去,
只见胖胖四肢大敞趴在被子上,那只头生冠羽的冕雕正拾起一只爪子给它挠后背。而它的另一只爪子底下,被扣住的小翠青一副放弃挣扎的表情
在一片灰黑色的羽毛中,一只金色的小仓鼠探出脑袋,开心地朝主人“吱”了一声。
庄满坐起来,任由被子滑落腰间,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副相处和谐的场面:“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胖胖摊在床上,一只前爪往后划拉,像是告状一般指着比自己还大的鸟,“嘤嗷嗷”个不停。
随着它的声音响起,站在冕雕背上的小仓鼠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而原本在黑暗中看似凶猛的冕雕,此时眼神一派天真,像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扣着小翠青的爪子并未放松
二十分钟后,洗漱完毕的男人穿着浴袍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背对这群伴生兽,把青年抵住亲了个爽。
“你疯了?”目光潋滟的青年擦了擦湿润的唇,低声训斥,“胖胖它们还在!"
男人笑了一声,多日不曾活动的身体如今全部回到最佳状态,显然让他十分愉悦:“看不到就是不在。
看不到?
庄满攀着他的肩膀探头,只见往日好奇的熊崽子,被冕雕宽人的翅膀遮住了整个身体,而它背上的小仓鼠也被它轻轻晃得站不稳,一不留神摔在了满目灰黑色的羽毛里。
庄满:
直到此刻,他才把那个因为钱博的话而出现的光怪陆离的梦境抛之脑后。
祁斯理翻身坐在爱人身边,抬手将人搂在怀里,仿佛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整个人贴在伴侣后背,双手紧紧搂着青年的腰。
“刚才在吵什么?"说起这个,庄满神情微妙道:“小宝指使你的冕雕抓小翠青,胖胖睡醒发现小宠物被抓,又没有看到小宝,愤怒之下”就怒了一下,然后在冕雕降落,看到小宝之后,熊患子就忘记了自己闹着要从生态星带回来的小宠物。庄满侧头跟祁斯理咬耳朵:“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小宝居然怕小翠青。伴生兽虽然有实体,有自己的思维,但本质上是依赖主人的精神力才能出现在外界,或者说它们的身体是精神力供养的,只要精神力来源稳定,它们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所以庄满一直以为伴生兽并不怕有血有肉的生物,毕竟除非主人受了伤,否则伴生兽最多会被打散,然后回精神识海一躺,不久之后又是一只好兽。结果刚才他才发现,小宝指使冕雕吓唬小翠青,是因为小翠青老是爬他手腕上,害得小宝不敢整天往他肩膀上爬。毕竟手腕离肩膀太近了。
庄满恍惚想起不久前,他们被驻军攻击时,小宝从胖胖头顶跑到祁斯理肩膀上那一幕。
怪不得以往也不爱回精神识海,总是和胖胖搭伴在外面玩的小宝,从九军联赛后就特别爱跑回精神识海睡觉.
那个时候他只以为小家伙想换个地方睡觉,却忘了小宝从出现开始,就很少跑回精神识海,哪怕睡觉都是在外面。
“正常,毕竟蛇鼠是天敌。”祁斯理侧头亲了伴侣一口,在对方炸毛之前提醒道,“你一出声它们的注意力就转过来了。”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窝在他怀里的青年立刻感受到几道好奇的视线。
“看什么看?”庄满凶巴巴回头,开始挨个驯兽,“冕雕,把小翠青放了,不能欺负它。
“胖胖,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如果冕雕想伤害我呢?你也趴下让人挠痒痒?也不怕冕雕的爪子把你的毛抓秃。“小宝,你怎么还学会口口了?居然还知道雕吃蛇?看来平时功课没少做啊。在他一声声命令和询问中,趴在被子上的熊崽子缩了缩脖子,金色的小仓鼠偷偷抓起冕雕的羽毛遮住了自己,丑凶丑凶的冕雕动作迟疑地松开爪子。只有小翠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一被松开,立刻身景如电游了过来,细长的身体一圈圈缠绕在庄满左手腕上,比指甲盖还小的脑袋委屈地蹭着青年的手腕,
下巴抵着爱人肩膀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想了想还是没把棕熊放出来添乱
庄满轻轻摸了摸小翠青的脑袋,无奈地看着心虚的能惠子:“胖胖,闹着要养小宠物的是你,小宠物遇到危险时睡得四仰八叉的也是你。
“你要是养不了,回头就把小翠青送回生态星吧。"
之前他还不在意,可是现在小宝明显一直害怕小翠青,胖胖又是个管玩不管养的主,一点东西都能让它把小宠物抛之脑后,而且他总不能为了一条蛇,让自己的伴生兽天天跑精神识海里睡觉吧?
更何况这条翠吉鳞王蛇这么小,稍不注意就被人踩扁压死了,怪无的。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胖胖先是一愣,随后眼泪汪汪地低声鸣咽,不点头也不摇头,翻身坐在被子上,小爪爪不停抹眼泪。
翠吉鳞王蛇也收紧了身体,紧紧缠绕着青年的手腕。
说实话,这户寄宿的家庭氛围还挺好,呆在这里几乎没有危险,它不太想走,
小宝趴在冕雕的后背上,看了眼低头抹眼泪的胖胖,又看了眼主人手腕上那抹翠绿色,最终“吱吱”开始帮忙求情。
鼠有帮手了,鼠不怕蛇了!蛇不敢吃鼠,鼠能让雕带着飞飞!高精神力的烦恼大抵如此,伴生兽有智商,但是智商高低不一,如果是精神力特别高的,如夫夫两这种双双蕴美出第二只伴生兽的存在,那更是不得了小家伙们吵的时候是这么吵,好的时候也是真好,有时候庄满都分不清它们之间的感情到底好还是不好,反正闹脾气的时候会好几天不搭理对方,好的时候恨不得一起上山下水庄满叹了口气,正要说着什么,后腰就被男人轻轻点了一下,刻在骨子里的方位图出现,他的视线转过去,瞬间捕捉到熊惠子爪子微撒,露出两只清澈的眼睛在暗中观察。"…”以前装听不懂他的话,现在又给他装哭,这熊崽子不能要了。就在青年一脸嫌弃,准备拆穿自家伴生兽的小传俩时,门外传来老安的声音:"小主人,我们准备启程了,家主让我过来询问,祁军团长醒了吗?"“醒了醒了!”
庄满立刻下床开门,身后的男人慢悠悠系好浴袍跟了上去。
“安叔,我爸怎么知道祁斯理今天醒啊?"老安打量一眼站在青年身后的男人,确定对方机体正常,才笑着开口:“家主并不知道,只不过我们今天启程离开,如果祁军团长还没醒,家主打算去找驻军拿一笔赔偿金。庄晏明不止想找那些害他儿子的人算账,连导致他儿婿昏迷的账,他也都——记,上了。不管是星际种族联盟,还是那些驻军背后的文明,还是寄生者族群,反正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落下,算账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祁斯理微微领首:“让庄先生担心了,我没事。老安从二人之间的缝隙中看到物里的几只伴生兽,最后满意点头:“没事就好,对了小主人,会离开植物生命星系的时候,您记得出来一下。“我们接到消息,夏军团长带兵抵达星系外面,正跟寄生者族群对峙,看样子要打起来了。”
庄满心下一惊:“我联系一下外公!"
老安阻止了他的无用功:“联系不了,这是被驻军监视的实验星,在一定程度上是隔绝信号的。以塔里星系目前的科技来说,哪怕如今您在家主的飞船上,光脑有信号,也联系不上植物生命星系外面的夏军团长。
本来植物生命的科技就不是点得特别亮,但是谁让塔里星系的发展慢,导致一同被驻军的信号屏蔽给挡住了呢?
除非夏启光的光脑是其他象限的产品,还能保证信号稳定,否则即使他和庄满仅仅隔着十来分钟距离的飞船航程,也很难隔着驻军的信号屏蔽进行通话。
被老安这么提醒,庄满才反应过来外公的星舰没有被雪绵族强化过,光脑在太空中肯定信号不佳,刷个星网都能卡成PPT。
“我知道了,安叔,现在就启程吧。
“好的,那我就先去通知祁先生他们了。
等老安离开,庄满关上门就去把睡衣换掉,刚才还委委屈屈的小家伙又闹成一团。
冕雕一点也不怕生,缩小后的体型依旧很大,搭着小宝在半空中飞来飞去,让小仓鼠开心得不行。
蛇不能飞,鼠能!
等夫夫两换好衣服后,冕雕一个滑翔,与自己的主人擦身而过,最后站在庄满的肩膀上,低头蹭着他的侧脸.被冕雕头上那簇羽毛播得鼻尖发痒的青年打了个喷,
随后无奈地看向已经破洞的衣服,这只雕的爪子还真锋利,要是抓得严实点,他少不了脱层皮掉块肉
司胜好备如苦白己的可了不手今吉这让在化的户晚上
也只是短暂停留几秒,蹲完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