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永曦应激地转头。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年逾50岁的男人,一手提着红胶袋,一手举起水瓶,笑呵呵地看着她。
金永曦定定地看着这个气质平凡的中年人,尽管从原身的记忆中知晓对方的长相,但她承认——当自己亲眼再看见对方时,还是有那么几秒晃了神。
“叶……”
话刚出口,她又改了称呼:“方sir。”
此人正是她这个世界的联络人方甯波,方sir。
但对方长了一张与过往一直关照她的联络人叶森完全相同的脸。
前方已有僧人诵起《盂兰盆经》,搭建对方舞台两边有喇叭播放这些密密的经语。
不远处的舞台已经低低地敲起锣鼓,神功戏即将表演,朝金永曦他们方向走来,看热闹的人更加多了。
而在这些述说往生的经语声下,在人群的拥挤下,金永曦盯着方甯波的脸,愈发恍惚。
对她而言,这是死去多年的人,再一次重生在她面前。
她不知道眼前,是地狱映照的虚幻世界,还是可触摸的现实。
直到看见她难得怔愣的方甯波笑言:“阿曦,不喝水吗?”
“这可是你师母在超市买的,贵死了,你一定要给我喝了,要不然感觉我亏死。”
熟悉的声音一出来,金永曦渐渐回了神。
她接过矿泉水,低声说了句:“师父,你最近还好吗?”
方甯波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半个月前不是还与我见一面,不是知道我还好好的吗?”
金永曦嘴角勾了勾,又放了回来,她呢喃:“那就好……”
方甯波看了她好几眼,随后目光移向热闹的前方,反问:“我正想问你的脑袋怎样了?要不要住院观察?”
“唉,幸好这次杜大宇的仇家不是拿刀来追杀,要不然你的脑袋得开一道豁口了……”
金永曦默默地回了一句:“我挡得了刀。”
方甯波语气一顿,他没好气地说:“知道你身手敏捷了,但你也要再三谨慎,做什么事前都顾一下飞仔。”
他口中的飞仔,自然指的是金永飞,傻飞。
在父亲死于非命后,金永曦两姐弟一度穷到捡垃圾吃,是方sir好心时不时资助他们,一直暗自照顾他们姐弟二人,金永曦才能接受教育,考入警校。
对金永曦来说,对方在她心中的分量更是很重。
他是带她入行的师父,更是如父亲一般的存在。
对这个世界的金永曦是这样,对出车祸之前的金永曦也是这样。
金永曦沉默了数秒,应道:“我知道了。”
方甯波听到答复,温和地笑了起来。
他看着那些从远方来的游客们,都凑热闹地涌上来看即将开锣的神功戏,唤了声金永曦:“阿曦,去边上聊聊吧。”
“找我这么急,看来是有情报了。”
金永曦与方甯波约在天后庙见面,也是借人流众多,好掩盖他们的交谈。
金永曦谨慎地张望四周,很快,一边点头,一边指向稍微远离热闹舞台的侧边街道。
二人逆着人拥挤的人群,来到一间关门士多的前方。
这里虽然仍算拥挤,但人流少了一半,也能听见远处开锣上演的神功戏。
“是发现了什么事?”方甯波问。
“师父,除了我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卧底被你放进来了?”金永曦直截了当地问。
方甯波探究地看着边上的年轻女孩。
对方今年才23岁,刚做卧底没多久,很多行动上的事都不能直接告诉对方,要不然当接近敌方“将”的棋子丧失了天然伪装的能力,行动极容易出差错。
他反问:“你问这件事干什么?”
金永曦知道对方肯定是在警惕,她能理解警方里那些策划秘密行动的高层,都不希望行动在未完成之前,有一个环节出了差错。
各自独立运作的卧底,是保证行动成功的必备因素。
更何况,卧底这种职业,也不排除一直表现忠心耿耿的人,会失控叛变成另一边阵营的人。
所以,她能理解师父的防备和试探。
但她熟知对方的秉性,从他这句反问,确定了七、八分还有其他卧底的存在。
而且那卧底很有可能也是师父做ta的联络人,就算不是他,那他也是知情那卧底的存在。
那么她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要做到静心寻找。
金永曦主动揭过这件事:“没什么,就是今天忽然想到师父你让我接近东和的杜大宇,对方混偏门贩-毒,行事大胆毒辣,高层应该不单是指派我一人去接近他,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伙计(同事)也在接近他。”
方甯波听见她的答复,眼底为她的敏锐而闪出满意。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除了卧底,别忘了我们警方也有很多线民可以用,有些事靠外围的一些‘拼图’,也不是不可以拼凑出一角信息。”
方sir口中的线民,是指游离在社团核心外的低层人员,往往是社团里打杂的喽啰,或者是有一些没钱等着粉吃的道友(吃白-粉的人)。
这些线民往往会靠着打探回来的线报,来向警方交易。
方甯波打太极一样,将这个“球”推回金永曦那里,他倒想听听金永曦还会“反驳”他些什么。
金永曦似乎知晓他的用意,嘴角勾起:“师父说得对,线民的确很有用。”
“是我想多了。”
她不接招,坦然承认自己多心,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不过师父,我今天在我住的兴民大厦里,看见一个年轻的但长了一头白头发的男人,看样子他是混社会的,疑似身上藏着枪,不知道是不是来我们大厦里‘干活’,傻飞爱在楼道里乱跑,我有些担心冲撞到人家。”
“所以我想找师父你帮忙查一下最近道上,有没有这样打眼的人。”
方甯波笑了笑:“你现在不是在道上了吗?感觉你比我更快能找到对方身份。”
他正常地打趣,随即表情正经地应承了下来:“行,既然你说对方疑似有枪,那就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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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分子咯,我这两天帮你查一下。”
金永曦点了点头。
方甯波指了指她还没动的水,示意她别忘了喝水。
“都没问你最近接触杜大宇的进度如何。”
金永曦分神听着远处神功戏咿咿呀呀传来的戏调,应道:“今天他勉强对我打消戒心,明晚安排我去跟着他手下的人做事。”
方甯波眯了眯眼,看着人影幢幢的街道,说:“明晚西草湾附近的船坞码头,有批货上岸,可能就是叫你过去帮忙验货,熟悉下业务。”
“小心点,那也是对你的第二重试探。”
“师父,到时候会有伙计过来拦截吗?”金永曦问。
方甯波摇头:“不会,我们已经和海关那边沟通过了,只会设置一些小麻烦,令到戏逼真一下。”
“你才能更得对方信任。”
“如果地点更换了,也不要慌张,淡定点。”
金永曦暗暗听着,这个秘密行动连海关那边都愿意配合,说明等级很高。
‘警方的目的真的是,单纯地令到东和社的势力减弱吗?’
这个疑问从金永曦心头浮起。
她试探道:“师父,解决掉杜大宇后,还有另一个掌管毒-品这一块的管理人许声,你们不打算一并除掉他?”
方甯波似是知道她的问话意图。
他盯着她的眼睛,忽然抬手用力拍了拍她的脑袋。
“等你做好我安排你的任务,你就知道往下该怎么走了。”
方甯波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
“好了,今天情报交流得差不多了,今天中元节,夜深回家还是忌讳的,赶紧回家吧,飞仔估计都等怕了。”
金永曦没有拒绝,她站直身体,准备走之前,她回身朝方甯波伸出手。
“师父,打车200,麻烦报销一下。”
方甯波与她两眼对视,看着她朝自己慢慢地眨巴眼睛。
数秒后,他没好气地掏出钱包。
一张一千大钞放在金永曦手中。
“来回车费都报销了,有多就当零花钱。”
金永曦双眼亮了亮。
“师父真客气。”
“觉得我客气就还我钱。”方甯波回了一句。
金永曦紧紧抓着钱不撒手。
方甯波又拍了她一脑袋。
“孤寒妹(吝啬的女孩)伸手出来,放心,不拿你钱。”
金永曦再次摊出手,不一会儿,看见对方从手上一直提着的胶袋里拾起一小把白米,撒在她手心上。
“刚才你没到之前,主办方派给街坊的平安米,我拿了你那份,接下来你同飞仔要平平安安啊……”
方甯波笑着祝福她。
金永曦眼眶微热,她目光下意识瞥向师父手中的装着好一些米的红袋。
她忍不住呢喃:“师父……你这是抢了多少平安米回家煲粥喝啊?”
方甯波直听得哈哈大笑。
“不多,只是米棚走了好几次,抢了几轮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