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团圆饭,一家子赏月的时候,沈之修又被叫走了。依旧是宋家的事,有些事还要他周旋一二。
沈之修有预感,这事才刚刚开始。
果然,次日早朝又有御史弹劾宋弘远。说起来都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是有些事一旦放到乾阳殿上说,性质就变了。
尤其是这些御史的嘴,一句戏都能跟皇权扯到一起。
皇上心里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有气,这下可好,直接在乾阳殿发了大怒。
打了宋弘远三十板子,还说让宋昝滚回去肃清家宅。
不能齐家,何以报国的话,都说出来了。
宋昝倒是没多辩解,规规矩矩挨了训斥。
宋家连着几日受到惩处和斥责,京里渐渐有了流。说宋昝失了圣心,宋家地位也岌岌可危。
那日宋昝特意来找沈之修,说道:“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就闹成这样?”
“太子想干什么?靠这些事还能扳倒宋家不成?”
宋昝话里有些许不屑,心说太子的手段不过尔尔。
沈之修却摇摇头,说道:“小事?能撼动圣心的事,都不是小事。”
“宋兄当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小事多了,等来大事的时候,宋家也扛不住了。”
他大抵能猜到太子的算计,无非就是让宋家先失了圣心,再给宋家致命一击。
他猜测这事是二皇子的主意,以太子的才智,想不到这样的计策。只是不知道,二皇子最后的杀招是什么。
他的人在查,但是二皇子那人心思诡谲,比查太子难多了。
宋昝听他这么说,便道:“你这话倒是和弘深如出一辙,看来是我想浅薄了。”
“这事你可得帮我,斗心眼子的事,还得你们文官来。”
沈之修斜了他一眼,“你这还真是歹竹出好笋,怎么就养出了弘深这样智深如海,谋略超群的儿子?”
宋弘深的谋略手段,还有在朝政上的敏感度,比宋家这父子几人加一起还要厉害。
宋昝讪笑了一声,“这孩子的优点,都随他娘了。”
其实也有随他爹的地方,但是宋昝不想承认。
沈之修只得嘱咐宋昝,这些时日京里形势不明,有事多和宋弘深商议。
宋弘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新的战船上。所以这段时日,不是在工部研究图纸,就是在兵部商议东南沿海布防。
工部的图纸已经到了最后汇总的阶段,宋弘深整日盯着,连带着苏芷兰也跟着忙。
苏承荀夫妇算是默许了她帮着宋弘深画图纸,但是对外并未露出一点风声。
宋弘深曾经提过,想等到最后大功告成的时候,给苏芷兰请功。
在宋弘深看来,若是明年靠着这些战船大胜倭寇,那苏芷兰的功绩足以在史书上写上一笔。
他也自认为以他的能力,能护她周全。
但是被苏承荀夫妇拒绝了,在他们看来,请功是光环也是负累。
苏芷兰只需要相夫教子,做好忠勇王妃就好。
宋弘深不认同,但是也未多说,心里却没改变想法。
那日宋弘深又悄悄接苏芷兰去了工部。
苏芷兰每次来工部,都是悄无声息的。若是被人瞧见,就说是来看舅舅,或者跟着忠勇王来闲逛。
当然,宋弘深不仅带着她来工部,有时也带她去别的衙门。
所以这些日子京里都说,忠勇王这是把没过门的王妃当孩子养了。
倒是也有人曾经质疑过,说苏芷兰不懂规矩,不知道避讳。
可见过苏芷兰的人,都说不出这话。
一来她年纪小,那些说闲话的夫人,哪好意思对着个孩子嚼舌根。
二来她举止规矩,一双清澈的眸子似能直达眼底,少有的坦荡纯真。
再加上宋弘深为人正派,也不是那等色欲熏心的人。所以慢慢的众人也习惯了,流渐渐地也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