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一路朝春江半月方向行驶。
上次过来, 沈屹骁是带着夜浓步行,走的是入户南门。
这次,黑色轿车驶进东侧, 葫芦造型的铁艺大门缓缓打开,缓坡向下,到底是两低中高的电动卷帘门车库。
三个车库内,停的都是沈屹骁购置的新车。
随着司机打开车门, 沈屹骁拍了拍枕在他腿上的人, “宝贝, 到了。”
夜浓撑起胳膊坐起身,“这么快!”
安安静静了一路, 沈屹骁还以为她睡着了。
“你到底醉没醉?”他轻笑了声。
夜浓把两侧头发勾到耳后, 把自己清醒的一双眼睛凑到他脸前:“你看。”
水蒙蒙的, 晃荡着迷离的光,但说话声却一点都不含糊。
沈屹骁在她脸上掐了掐:“所以在酒吧是装的?”
“对呀,”夜浓眼里弯出狡黠:“不装醉......”
闷“咚”一声里,鞋从她脚上脱落。
随着她抬膝坐上来,沈屹骁双手抚上她两侧腰肢, “在这里?”
“不是你说要在车里的吗?”说着, 她两只胳膊搭着他肩, 吻在他唇上。
她的吻不似沈屹骁那般有着盛夏阳光的烈,更像冬日凛夜里的月, 看着清清冷冷的, 但是后劲很足, 会把人磨得难耐、心痒。
就像现在这样,含着他的唇,轻轻地吮, 把他微凉的唇瓣磨得越来越烫越来越烫,她才探出舌尖,往他唇齿里钻。
开始的时候,沈屹骁还能做到睁开眼看她,被她几下一磨,眼睛不自觉就闭上了。
但碰到她今天这么主动的次数不多,所以他回应很少,整个人享受般的,任她亲着。
直到感觉有一只小手在作乱,紧接着,吻停了。
沈屹骁缓缓睁开眼,凝眸的视线里,他看着她缓缓垂下眼睫,看着她一点、一点抿上自己的唇瓣,看她没醉,但却绯红着的脸颊。
封闭的车厢里,轻微的一点声响都能被放大。
既能听见自己一点一点加速的心跳,也能听见自己不受控制的口耑息。
随着他制止的动作,夜浓抬头看他。
这才发现他额头出了汗。
她身子骨靠过来,修长的天鹅颈后仰,双齿张开,咬在他下巴上。
②
沈屹骁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克制,才咬牙说了三个字:“换辆车。”
“好呀。”
嘴上答应,可她云/力作却没停,仰头看他的一双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车库外的壁灯亮着,幽黄的光圈投在这深绛色的夜,尤为得亮。
能清楚看见他微红的眼眶,不是那两杯烈酒染的,是被她柔弱无骨的手指揉出来的。
沈屹骁轮廓崩得紧,忍了又忍,最终仰头闷出长长的一息。
是对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持的屈服,也是对她的认命。
③
像是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沈屹骁抬手扣住她后颈,指掌往前一压,精准无误地吻住她。
这个时候,哪里还讲什么技巧。
带着发/泄,他吻得很急切,磕磕撞撞的,几次咬到她舌尖。
谷欠能解,火难消。
沈屹骁双齿一抵,咬住她唇,重重的鼻息声里,他果断按住她手,眼睛睁开的下一秒,他也松开了她的唇。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在接连的两道关门声里,夜浓被他抱进了另一辆车里。
车厢里昏昏暗暗的,借着外面壁灯的光,只能看见彼此眼底的点点晶亮。
沈屹骁因她的云/力作而抿紧唇。
莽撞又不知轻重里,一道“嘶”音传来。
她不知道的是,就算是她带给他的疼,都让他上瘾。
身上和心头越来越热,一抬头,撞进她目光里。
他好像从她的瞳孔里看见了失态的自己。
想伸手挡住她眼睛,又像是被她一只手捆绑住,动弹不了。
勾子般的声音低在他耳廓:“知道你什么时候最性感吗?”
在他的一道闷声轻叹里,夜浓挺直腰脊,手臂一抬。
轻薄的绒衫被扔在了一旁。
玉龙雪山的杜鹃,越是高山,花开越艳,最为纯粹的潋滟之色,却能与雪山的白融为一体。
置身其中,花香溢鼻,若是用浮满青筋的手捧起一朵含入口中,又能尝出它另一番滋味。
雪山脚下,湿泞湿地,经过,更是能留下撞撞回响。
沈屹骁一向都很露骨,即上云端前,各种磨人。
“喜不喜欢和我?/愛?”
夜浓不是扭捏的性子,但被他要得佷了,免不了要耍些小性子,她不说话,咬住他耳垂,用声音磨他。
结果下巴却被沈屹骁虎口扳过来:“回答我,喜不喜欢?”
平时他宠着她惯着她,这个时候,不听到答案,他会有一千一万个本事让她开口。
“喜...欢...”
以为这就行了,结果沈屹骁却还不依不饶。
“要不要和我?一辈子?”他眼里光亮灼灼,在跟她确定。
夜浓整张脸都红出了羞恼色,作气地不想回答他,去吻他,结果刚一吻住,唇就被他咬住了。
“要不要?”
夜浓快要被他气死了,声音一抬:“要要要!”
他这才彻底满足了似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重重地吻下去。
花的绰约、山的壮阔在此交融,更何况干涸的沙漠。
只需要丁点的火星,就能燎原。
月亮多露了一角,月色朦胧带进来的浅白灰影里,沈屹骁俯身去吻她,舌尖感受到了鲜咸。
他心尖一颤,“宝贝。”
身下的人却不理他。
沈屹骁将她偏开的脸小心翼翼地扳过来,“宝贝?”
不出声,却能听见她低低的抽泣。
沈屹骁起身去了主驾驶。
引擎响,车灯亮。
再回来,她满脸泪痕的模样让沈屹骁整个人都慌了。
“怎么哭成这样?”
虽说他经常把她弄哭,也喜欢看她在这个时候哭,可她现在泪眼婆娑的模样,到底还是心疼更多。
“我错了宝贝,”他语气很急,求她似的:“给我看看,是哪——”
夜浓一巴掌拍掉他手:“不给!”
沈屹骁作势捉住她手腕,甩自己脸上,结果夜浓攥着手心,软着手骨。
沈屹骁轻笑一声:“舍不得啊?”
夜浓抬头咬在他肩膀。
不舍得打他脸的手劲,都用在了双齿间。
沈屹骁除了皱紧眉心,吭都没吭一声。
痛感渐消,沈屹骁无声在笑,“不解气的话,一会儿上楼让你多咬两口。”
细腻的绒毯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将她从车里抱下来的时候,夜浓吸了吸鼻子。
“你就是禽兽。”
他一点都不否认:“嗯,禽兽。”
“就会欺负人。”
这他不敢全部承认:“偶尔,也就偶尔。”
“哪有偶尔,你是每次!”
想笑,又不敢笑。
沈屹骁低头看她红扑扑的,不知是酒精未退还是情谷欠未消的脸颊,低头亲了亲。
“这么疼吗?”
“你说呢?”
笼在毯子下的小手,钻进他未扣的衬衫里,用力掐了掐:“你自己什么呎//寸心里没数?”
这种怨念,在男人听来,可是极大的夸奖。
沈屹骁眉头锁着,嘴角在笑:“按理说,你早该适应了,怎么——”
“你还说!”
这种话题聊起来多有意思,沈屹骁舍不得岔开。
“等下上去给我看看,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不许忍着,我去给你买药。”
夜浓没说话,含羞带怒的一双眼瞪着他。
沈屹骁低头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笑了声:“怎么每次事后都这个表情,嗯?”
“嫌弃?”
沈屹骁连连摇头:“没有!”
“不喜欢?”
沈屹骁下巴直点:“必须喜欢。”
一张嘴,像是抹了蜜似的。
夜浓“哼”了声:“你等着吧,下次我一定买条链子把你锁起来!”
“链子?”沈屹骁故意似的:“不该是手铐吗?”
眼看她眉眼又沉了几分暗色,沈屹骁赶紧换了口风,“行吧,你要是喜欢链子,那咱就买链子,但是这床得换一张,不然你都没地方栓。”
夜浓:“......”
这人真是,什么话都能接。
上了楼,沈屹骁直接把她抱起了浴室。
浴巾铺在洗手池上隔着凉,沈屹骁把她放坐上去:“要不要泡个澡?”
夜浓看向五六米远处的椭圆形浴缸。
沈屹骁把脸凑到她面前:“有干桂也有爱莎,要哪种?”
什么喜好都被他摸得一清二楚,夜浓脚尖踢了他一下:“干桂。”
沈屹骁从来都不会让她一个人泡澡,大学时的那个冬天,一到周末,沈屹骁就会把她带去公寓。
给她放洗澡水,在水里铺满花瓣,是他最热衷做的事,包括给她洗头发、吹头发。
水汽氤氲里,沈屹骁从后面拥着她,撩起的水里,带上来瓣瓣金黄,沾在她白皙的肩膀和手臂上。
他低头吮出一块浅浅的红痕:“还疼吗?”
夜浓摇了摇头。
“下次我轻点。”
这话不知被他说了多少次,根本就没有可信度。
可是被他用软软的调子说出来,就是找不到一个字来反驳他。
沈屹骁把下巴抵在她肩膀,歪头看她:“还生气呢?”
不生气也被他一直问一直问,问出了小小的气性。
夜浓手肘不轻不重地往后戳了戳:“再问就真生气了。”
“这样多好,”沈屹骁把她搂紧:“高兴不高兴,生气不生气,全都说出来,知道这个世界上,每天会有多少对情侣因为嘴硬而分手吗?”
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喜欢说教。
夜浓撇了撇嘴:“所以你在怪我喽?”
“当然怪你了。”沈屹骁一点也不藏着:“要不是你嘴硬,我们哪会分开这五年,你知道五年能干多少事吗?”
夜浓:“......”
“说不好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夜浓扭头看他:“就算没有录音笔,我们就一定能走到最后吗?”
“这还用说吗?”沈屹骁捉住她手腕:“知道这戒指是我什么时候买的吗?”
夜浓心脏微微一缩。
难道——
“五年前就买了,倾家荡产买的,买完这戒指,我连个早饭都吃不起了。”
本来还感动着呢,结果被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夜浓气笑一声:“那你怎么不去香港找我呀,拿着这戒指去找我,我肯定会请你吃一顿早饭的。”
沈屹骁:“......”
夜浓扭头看他:“说话呀。”
沈屹骁双手握住她肩膀,把她往前推了几分:“坐好。”
“你干嘛?”
沈屹骁在她后肩一笔一划地写着。
“给你三次机会念出来,不然今晚我让你哭一夜。”
夜浓:“......”
等他写完,夜浓整个人还是懵的。
“是什么?”
见她不说话,沈屹骁又提起指尖,“给你点提示,五个字。”
夜浓气笑一声:“五个字,三次机会,你当我有后眼吗?”
“那你就只有哭了。”
夜浓:“......”
后肩膀每落下一笔,夜浓就觉得心脏“咚”的一声,像极了他用力撞她的力度。
五个字就算一笔一划都很慢,也很快就写完了。
“是什么?”
凭感觉,他就是写上一百遍,自己也不可能辨认出来。
所以只能智取。
她刚刚最后一句话说什么来着?
「说话呀」
不是这句,上一句......
「那你怎么不去香港找我呀,拿着这戒指去找我,我肯定会请你吃一顿早饭的。」
夜浓眼睛一亮,扭头:“五个字?”
“嗯。”
夜浓嘴角抿笑:“你刚刚说,我念不出来,你让我哭一夜,那如果我念出来了呢?”
沈屹骁可不觉得她能念出来。
「我没有良心」无论哪个字的笔画都不少,她能认出来才有鬼了呢。
“随你处置。”他一脸的得意。
夜浓嘴角抿笑:“我没有良心。”
沈屹骁脸上的笑顿时一僵:“......”
“对了?”
见他不说话,还一脸吃瘪的表情,夜浓咯咯直笑,她整个人转过来,两只手腕勾住他脖子。
“怎么办,今晚我哭不成喽~”
“那你呢?”她歪着脑袋,追着沈屹骁偏开的眼神:“你想怎么哭呀,沈总?”
这句话,让沈屹骁眉梢一挑:“那你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得可真美。
夜浓捏住她两只耳朵:“那可真是可惜,我呢,比较喜欢看沈总笑,所以,就罚你......”
她捧住他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给你的沈太太吹头发吧。”
她声音甜,眉眼和唇角的笑更甜,却莫名击中了沈屹骁鼻腔里的酸涩。
让他哭很难很难,但对于她夜浓来说,却易如反掌。
看见他眼底的水汽,夜浓微微一愣,“怎么啦,让你给我吹个头发而已......”
沈屹骁伸手抱住她:“你还记得你放在我那的手机吗?”
那个存满他们恋爱过程的手机。
“一共两千三百二十张,”他声音哽咽,却是笑着的:“都被我洗成了照片。”
“在哪?”夜浓下意识就要从他怀里挣开,却又被他有力的双臂锁住。
“在保险箱里。”
别人的保险箱都是用来锁贵重的东西,他可好,锁一堆的照片。
他怎么就......
鼻子里突然一酸,夜浓抬手轻轻锤在他的后腰上:“不让人家哭,你心里难受是不是?”
沈屹骁轻笑一声,“一夜哭不成,一下总能哭吧?”
“我要看。”
“不给,”沈屹骁亲在她颈子里:“那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要等到婚礼晚上才能给你。”
可是现在才三月,婚礼要等到九月。
还有漫长的六个月。
“那你干嘛现在告诉我,存心要急我吗?”
当然是要急一急她。
不然以她这没什么耐心的性子,要怎么对他们的婚礼保持期待呢?